第191章 從長計議

  連芯蕊再怎麼淡然再怎麼鎮定，此時也是被向太后的說法給震得目瞪口呆——這個老巫婆是太惡毒了，不但冤枉她泄露了皇上的病情，還冤枉她就是下毒之人；而且更過分的是，竟然說她吸取了皇上體內的精華，然後導致皇上成為不是「太監的太監」……

  「太后，您怎麼能無中生有？不能這樣冤枉芯蕊的，天地良心，芯蕊從來沒有害過皇上。皇上，一定要相信芯蕊，太后說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連芯蕊如今真的急了，向太后給自己加如此嚴重的罪名，那豈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嗎？太無恥了，如此借刀殺人，真的是太無恥了！

  和連芯蕊一樣震驚的，自然就是那個皇上智宸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病情這麼嚴重，更沒想到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而製造這個「秘密」的人，竟然又是自己最最寵愛的連芯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你們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誰在給朕下毒藥？究竟是誰要害朕？」皇上望著面前這四個女人，忽然她們都像蛇蠍一樣可怕，到底誰才是害自己的人？到底誰會如此恨自己？「芯蕊，是不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就這麼恨朕嗎？不！朕不相信，不相信……」

  「皇上，有什麼不相信的？你道那些御醫都是吃白飯的嗎？當日他們就診斷出皇上的病情了，只是暫時不明病因罷了。當初之所以對外宣稱皇上患了風寒，是因為這樣的病真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實屬大宋之不幸，天下子民之不幸啊！」向太后說得很是悲痛，恨恨地瞪了連芯蕊一眼，然後接著解釋道——

  「皇上應該比哀家更清楚，若是一些不懷好意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勢必對皇位要虎視眈眈。哀家實在不願意看到皇上被眾臣彈劾，更不願意讓皇上被人從剛剛捂熱的龍椅上趕下去，於是哀家才封鎖了皇上的病情，希望能先穩住局面，等皇上龍體恢復後再做從長計議吧…….」

  向太后說得頭頭是道，如果連芯蕊不是因為太了解內幕，她都有可能被這種假象所迷惑的。但是現在連芯蕊十分清楚，這一切都是向太后一手操縱的。只是有些不太懂的就是，向太后為什麼要給皇上下這麼惡毒的合歡散呢？即使想除掉自己，也不至於讓後宮所有的女人都守活寡吧？更何況還包括秦映寒和向妙涵呢？

  「皇上，你千萬不要聽太后的一面之詞，皇上或許是中了毒，可是這真的跟芯蕊沒有任何關係的。」連芯蕊看到皇上正在被向太后的說法給左右著，那樣子恐怕真的會相信自己就是罪魁禍首，這心裡更是又氣又急，趕緊解釋道——

  「皇上你仔細想想啊，自從芯蕊入宮後，皇上的飲食哪一樣不是格外小心的呢？即使有人想在坤寧宮下毒，那也是沒有機會的啊！所以皇上你一定要明白，即使真的如太后所說是中毒所致，那也與芯蕊無關啊！」

  連芯蕊明知道皇上中的合歡散出自向太后之手，可是她沒有證據，便不能直接揭穿。但願皇上能仔細動動腦子，想想那些蛛絲馬跡，一定能想出一些端倪的。尤其是那日寵幸向貴妃的事，連芯蕊敢肯定，問題一定出在那天。只是這個皇上，會認真去想嗎？

  「哈哈，你個連貴妃，竟然來個賊喊捉賊！那麼哀家倒是想聽聽了，既然皇上的毒不是在你坤寧宮中的，那麼又是在哪裡呢？」向太后一陣冷笑，哼！小丫頭片子，跟自己斗，你還是真的嫩了點兒！「況且自從你們入宮以來，皇上除了守在你坤寧宮，也就偶爾到過哀家的安壽宮幾次罷了，難不成你是在暗示那個毒藥與安壽宮有關係嗎？」

  連芯蕊一時語塞，是的，自己是在暗示皇上，希望皇上能自己判斷。但是向太后這樣來了個先發制人，倒是不好回答了，「太后，芯蕊並不想冤枉任何人，俗話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芯蕊只是想提醒皇上，那個合歡散可是江湖上傳說最卑鄙的催情藥，並不是芯蕊這樣的弱女子能得到的……」

  連芯蕊只是想證明自己真的與那個合歡散無關，卻誰知言多必失，無論多麼謹慎小心，還是給向太后留下了把柄。沒等皇上反應過來，向太后已經抓住了那最有力的三個字開始對連芯蕊進行反擊了——

  「哈哈，好一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得真是冠冕堂皇！那麼哀家倒是問問你，你怎麼知道皇上中的是合歡散？誰告訴你的？而你，又是怎麼知道合歡散是江湖傳說中最卑鄙的催情藥呢？說！」向太后聽到合歡散三個字便是一陣得意地大笑，這就是設計中最理想的結果，只要「合歡散」三個字最先從連芯蕊的嘴裡吐出來，哈哈，那麼她連芯蕊不想死都難了！

  所有人都在向太后的冷笑中愣住了，然後把目光齊刷刷地投注到連芯蕊身上。因為事實確實如此，剛剛向太后真的沒有提到「合歡散」之類的字眼兒的，那麼連芯蕊又怎麼知道的呢？而且似乎她還很懂，那麼豈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合歡散？什麼？你們說朕中的是合歡散嗎？」皇上差點兒沒暈過去，要知道作為一個會武功的皇上，對於合歡散的名字他自然是聽說過的，只是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那卑鄙毒藥的犧牲品，「芯蕊，你說的是真的嗎？朕……是中了那毒藥？」

  連芯蕊簡直有百口莫辯的感覺，自己怎麼如此不小心著了向太后的道兒呢？如今無論再怎麼解釋恐怕都是徒勞了，因為若說自己以前被向太后下了兩次毒藥，那麼為什麼自己沒有任何症狀？若說自己是聽來的，那麼為什麼憑什麼斷定皇上中的就是那種毒？

  「皇上，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很明顯她連芯蕊就是活生生的妲己轉世，她不僅要吸乾皇上的精髓，還想繼續操控皇上，讓皇上成為第二個商紂王！」向太后當即一拍玉椅扶手，然後聲色俱厲地怒喝道，「連芯蕊，真沒想到你如此陰險毒辣，縱然你不喜歡皇上，縱然你怪皇上破壞了你和那個雪公子的愛情，也不應該如此狠毒地斷了皇上的男根啊！連芯蕊，你這個妖孽，哀家絕不會放過你！」

  聽吧，罪名已經被向太后給定性了，任是連芯蕊有千百張口，也斷斷解釋不清了！她悲哀地望著皇上，然後暗罵自己太幼稚，怎麼如此輕易就被向太后給繞進去了呢？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自己敗就敗在太急於為自己辯護啦！如今怎麼辦？向太后抓住「合歡散」三個字不放，自己接下來還要怎麼為自己辯護？

  「皇上，芯蕊真的是被冤枉的，皇上一定要明察秋毫啊！」連芯蕊很想說自己是聽蘭陵王說的，但是仔細一想，若真是這麼說，只怕向太后又會把自己與蘭陵王扯到一起。更何況現在知道蘭陵王對皇位有野心，那麼向太后若是誣陷自己與蘭陵王同流合污，想置皇上於死地，皇上肯定會深信不疑的！怎麼辦？看來真的是沒有辦法為自己解釋了……

  皇上怎麼能聽得進去呢？因為從任何人的角度聽來，連芯蕊都有最大的動機；再加上向太后這麼添油加醋，皇上想不信都難了——

  「為什麼要這樣害我？難道就因為那個該死的雪公子嗎？朕已經答應放過他，為什麼你還要加害於朕？」皇上痛苦極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然後向連芯蕊的方向逼近，「怪不得朕怎麼問你你都不回答，原來你的梁山伯是那個雪公子，對不對？在你連芯蕊的心裡，把朕當成了那個大惡人馬文才，對不對？」

  皇上的雙眼裡蔓延著嫉妒之火，他已然忘掉了應該對向太后、秦映寒和向妙涵追究什麼責任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連芯蕊對他的背叛上。他仿佛看到連芯蕊和那個雪公子怎麼密謀、然後雪公子怎麼把毒藥送給連芯蕊、然後連芯蕊又怎麼悄悄地放到給自己吃的燕窩粥里……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若是沒聽說過合歡散的後遺症是什麼樣子也就罷了，關鍵是皇上對此早有耳聞，如今結合自身的症狀這麼一分析，幾乎完全對路。所以根本不再懷疑向太后的話會有什麼紕漏，皇上攥緊拳頭向可憐的連芯蕊吼道，「為什麼？為什麼？那個混蛋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一個窮光蛋，除了長成一張女人臉，他能給你什麼？啊？為什麼要和他一起謀害朕？難道朕給你的不夠多嗎？為什麼對朕這樣不公平？為什麼？」

  連芯蕊頭嗡嗡的叫著，就像有無數的蜜蜂在飛呀飛的，然後還時不時地落到她的臉上扎一下，那真是火辣辣的疼啊！「皇上，請相信芯蕊，這一切真的與芯蕊無關，更與雪公子無關，皇上一定要相信芯蕊，給皇上下毒的另有其人……」連芯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既然一切都發生了，再慌張也沒用，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