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還有哪裡能去？

  蘇羽瞳的手機沒隨身帶著，昨晚被扔在書房裡充電。

  臥室床頭柜上還有一部座機。蘇羽瞳拿起話筒，聽著裡面持續不斷的長音時，頓時鬆了口氣。

  幸好啊，幸好電話線路沒慘遭毒手。否則的話，她大概真的要探出窗口，揮舞著枕巾向外界求救了。

  蘇羽瞳飛快地播出了林嵐的手機號碼。電話接通地倒是很迅速，那邊的人聲音嘶啞含糊，顯然是被她從睡夢中吵醒的。

  電話里不方便講太多，蘇羽瞳只簡短地交代了一下。林嵐也沒有多問什麼，說了聲：「你等著，我馬上就到。」便利落的掛斷電話。

  林嵐有蘇羽瞳家的備用鑰匙。

  10分鐘後，當她帶領著「搶險救援」隊趕到現場的時候，也被客廳里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災難片兒的布景也不過如此吧！

  來不及想太多有的沒的。她趕緊讓兩個男助理幫忙搬開堵在臥室門口的大沙發，先把困在裡面的人解救出來再說。

  蘇羽瞳早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兒。

  這會兒她人就站在臥室門口。沙發挪開的一瞬間，先是客廳狼藉的景象全部映入眼帘。然後，還不等她看仔細，一張漂亮的女人臉就擋住了她的視線。

  蘇羽瞳光看林嵐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她做了個「stop」的手勢，搶在對方說話前率先開了口：「別問，什麼都別問。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說完繞過她，快步去了書房。她現在最關心的，是她的筆記本！

  可林嵐哪裡是不讓問就不問的。

  她轉身跟著蘇羽瞳進了書房，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蘇羽瞳，你這到底怎麼回事？」

  書房也沒能倖免於難，只不過照比客廳要好很多。

  蘇羽瞳邊在廢墟里尋找著自己的筆記本，邊頭也不抬的回了她一句：「不是說了，不能告訴你！」

  「你……」林嵐氣得牙根兒直痒痒，抬手用指甲在她額頭上狠狠一戳，「喲，長本事啦！還不告訴我，有本事你別教我來救場子啊！」

  蘇羽瞳皺著眉往邊上躲了躲。知道林嵐不是個輕易善罷甘休的性子，只好轉頭看著她道：「嵐嵐，我家昨晚遭賊了！」

  「遭賊了？」

  「嗯。」蘇羽瞳篤定地點點頭，揮手四處一指，「這些都賊弄的！」

  林嵐將信將疑地盯著她看了兩秒，鄙視地輕嗤道：「蘇羽瞳，賊是為了偷東西，他把你家砸了做什麼？還不嫌費事地把那麼沉的沙發豎起來，給你堵臥室里！」

  蘇羽瞳一時無言以對，眨巴著大眼睛，憋了老半天才擠出個理由：「因為他想劫色。我鎖了門，他死活進不來，一怒之下就搬了沙發把我堵在臥室里，讓我出不去！」

  「蘇羽瞳！」林嵐忽然間爆發了，「老娘說鬼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抹鼻涕呢！」她咬牙切齒地，像是要隨時吃了她，「那賊外面的防盜門都擋不住，那你臥室那破門就沒轍？你知不知道我剛看見客廳那樣兒，我有多擔心！要不是電話里知道你平安無事，我特麼都以為你可能橫屍在地了！你……」她眼圈兒發紅，忽然哽咽住，「你遇見了什麼困難，你倒是說啊！蘇暢臨走之前讓我照顧你，你要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和他交代？你想讓他走都走不安心是不是……「

  蘇暢……

  蘇羽瞳心頭一顫，面色瞬間蒼白如紙。顫抖的睫毛漸漸沾上水汽，她別過臉，眉頭緊鎖著表情似憤怒又似難過。

  林嵐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瞳瞳，我……」她訥訥地叫了蘇羽瞳一聲，還不等繼續說下去，對方卻先開了口……

  「我沒事。」蘇羽瞳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既然你一定想知道，回頭我慢慢和你說。不過你就是知道了，大概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有，蘇暢沒死，你不要咒他。」說完她轉身和林嵐擦肩而過，出了書房。

  「你去哪兒？」林嵐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急忙地伸手去抓她，卻被躲開了。

  蘇羽瞳的步子因為倉惶而顯得踉蹌，人到了大門口才頭也不回地答了她一句：「不去哪兒。」

  蘇暢不在，她還能去哪裡，又有哪裡能去？不過就是忽然覺著屋子裡呼吸困難，想要出去透透氣。

  可外面的空氣也沒好哪去。她圍著小區轉悠了一大圈兒，還是覺得胸口那裡堵得慌。

  除了得到消息的那一天之外。這半年以來，她人前人後都絕口不在提起蘇暢，更沒掉過一滴眼淚。相熟的朋友也默契地在她面前保持沉默。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慢慢淡忘，可其實她從來都沒有忘。

  怎麼能夠忘記，怎麼可能忘記？

  那是蘇暢，從她在襁褓時就陪伴她保護她的蘇暢！

  那樣混亂落後的非洲國家，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蘇暢半年前失蹤，到現在始終杳無音信。朋友們眼裡的深意她不是看不懂。可她不相信蘇暢會有事，她總覺著他還活著。

  思念和痛苦每天都在心底瘋狂地蔓延著，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盼望。盼望某一天清晨醒來的時候，他忽然出現在她床頭，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說「瞳瞳我回來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是啊，他答應過她的，他會回來，會照顧她一輩子。

  他從來沒對她食言過，這一次也不會的，絕對不會！

  蘇羽瞳最後在一處僻靜的花壇旁邊停下，蹲在那哭了個痛快。直到林嵐不放心她找過來。

  看著蘇羽瞳紅腫的眼睛，林嵐鼻子一酸，也跟著落了淚。於是，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抱在一起，又渾天黑地的組圖哭了一場。

  最後是蘇羽瞳先止住眼淚的。

  家裡面亂七八糟的還沒頭緒，林嵐找來的助理還在樓上幫忙收拾。她這個做主人的總不能一直哭個沒完沒了，躲著不見人。

  這會兒已經是午飯時間了。

  兩個人穩定了一下情緒，又吹了會兒風。林嵐給助理打了通電話簡單詢問過情況後和蘇羽瞳商量，是不是先去附近的飯店定午餐帶回去。

  蘇羽瞳沒什麼意見，點點頭表示同意。

  小區對面有幾家特色菜館味道不錯，一起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迎面開過來一輛黑車。蘇羽瞳拽著林嵐往邊上讓了讓，結果那車不但沒躲，「嘎吱」一聲剎車聲響，竟然在兩人邊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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