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有時間

  蘇羽瞳這一招還真是打了秦川一個措手不及。

  他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短音，咧嘴一笑。眉宇間漸漸爬上一絲苦惱：就這麼不招她待見麼？剛聽見他的名字就迫不及待地掛斷電話。

  自己好像沒做過什麼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吧！好歹他還拾金不昧，還過她手鍊呢！

  蘇羽瞳又是行動快過大腦。直到電話掛斷後好幾秒，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做了什麼。長長地嘆了口氣，她忍不住有些鬱悶。

  這人是神經病又犯了麼？閒的沒事兒去市中心廣場數數地磚也好，不騷擾她能死啊！

  「嗡嗡」聲響起，一陣震動從掌心傳來。是秦川又將電話打了過來。

  蘇羽瞳眉頭擰的老高。這次經過大腦思考了，也還是果斷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秦川沒再打電話進來。

  可過了不到兩秒，她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你公寓損壞賠償的事，要和我談談麼？

  蘇羽瞳倒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她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盯著那條簡訊看了兩秒，毫不猶豫地按照剛剛打進來的號碼回撥了過去。

  其實人這種生物有時候就是這麼怪。受了委屈沒人疼沒人念得時候，忍忍也就過去了。真有人上來關心了，哪怕心裡明知道伸張不了，但那不甘心就怎麼也壓制不住。

  就好比現在的蘇羽瞳。

  她知道秦川不是善類，也知道就算他真的有心賠償，那錢也未必好拿。那天的事，當做沒發生才是最好。

  所以她本來已經自認倒霉，打算吃下這個啞巴虧。可他現在忽然主動提起，說是要賠償。她忽然間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了。

  憑什麼呀？

  他不過就是幫她撿了回手鍊兒，她就一下子損失進去幾萬塊錢，外加無數存稿！

  秦川顯然是算準了她會打過來。電話剛一接通便笑了出來，懶洋洋地調子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有時間麼？出來坐坐。」

  「不用了。電話里一樣能說清楚。」蘇羽瞳毫不留情地拒絕，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直接開門見山，「客廳和書房都重新裝修了，還有家具……」

  「羽瞳。」秦川突然打斷了她，「出去坐坐吧，我現在就在你樓下。」

  「什麼？」蘇羽瞳微微驚訝。於是便忽略了他剛剛那親昵熟稔的稱呼方式。

  秦川笑著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現在就在你朋友的公寓樓下。快到午飯了，我們一起坐坐，邊吃邊聊，好不好？」最後那「好不好」三個字，他刻意放柔了語氣，隱隱帶了絲誘哄的味道。

  可惜蘇羽瞳完全沒接收到信號，還是那副冷冰冰硬邦邦地口氣，順嘴瞎掰：「抱歉秦先生。我下午要陪嵐嵐去參加活動，沒時間。」

  「沒時間麼？」

  「嗯。」

  「這樣啊。」秦川不無不遺憾地嘆了一聲，「好吧，那就等你有時間再說吧！」然後，這一次換做他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蘇羽瞳不由怔愣在了原地。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硬生生咽回去的同時，只覺得胸口一陣氣悶。

  就是那種有力不能使，好不容易揮出一拳卻又打在空氣上的感覺。

  站在那兒憋了老半天，她抬手把手機往躺椅上一甩，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神經病！」

  當天中午，林嵐忽然接到經紀人張姐的電話，說是下午的代言活動被臨時取消了。理由沒有，時間另行通知。

  蘇羽瞳當時就在林嵐身邊，她打電話也沒背著她。

  下意識地，她第一時間裡便把這件事和秦川聯繫在了一起。果不其然，這邊林嵐剛結束通話，她的手機就緊跟著響了起來。

  還是上午的那串手機號碼。就算她立刻刪除了，但是到現在才間隔幾個小時，還是有些印象的。蘇羽瞳沒有馬上接通。一臉若無其事地起身回了房間，關好門，邊走到窗前邊摁下了通話鍵。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秦川欠扁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竟然還略帶幾分抱怨，「蘇羽瞳小姐，現在有時間和我談一談了麼？」

  蘇羽瞳簡直恨得牙根兒痒痒。實在是萬般懊悔自己剛才怎麼就那麼嘴賤！找個其它理由不就好了，提林嵐做什麼！

  「秦川，你到底想幹什麼？」

  「約你談談你那套公寓損壞的賠償問題啊。不是上午剛剛和你說過麼，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蘇羽瞳狠狠咽了口惡氣，挺了一小會兒後明知故問：「是你，對不對？」

  「什麼是我？」

  「林嵐的代言活動是你取消的，是嗎？」

  回答她的，是一聲輕笑。

  秦川沉默了兩秒，再開口時語調驟然冷淡了不少：「蘇小姐，我這個人呢有個毛病。就是不喜歡被人拒絕。可你又的的確確沒有時間，那我就只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幫你挪點時間出來了！」

  「你混蛋！」蘇羽瞳終於忍不住咆哮出聲。結果這一嗓子動靜兒太大，驚動了外面的林嵐……

  「瞳瞳，你怎麼了？」

  「我沒事！」蘇羽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和，「這個男主太渣了，簡直就是個王八蛋！」

  「哦。」林嵐應了聲沒在繼續隔著門追問下去，可蘇羽瞳手機聽筒里卻傳出一陣男人的爆笑。

  她把胳膊伸直了，閉上眼反覆做著深呼吸。直到那邊的人笑夠了，連續「餵」了好幾聲，才重新將手機放回耳邊：「我現在有時間了，你想怎麼樣？」

  「現在啊？我本來是想約你吃午飯的，可是我兩分鐘前剛剛吃過了啊……」秦川故意將尾音拖的老長老長。

  蘇羽瞳細眉緊鎖，以為他又要起什麼么蛾子。

  「算了。吃不成午飯就喝點什麼吧！咖啡，紅酒，還是茶？你喜歡喝什麼？」

  她瞬間鬆了口氣：「隨便。我們在哪兒見面？」

  「我現在還在地中海西餐廳，能找到麼？」

  「能！」蘇羽瞳乾脆地切斷了電話，把睡衣脫了往床上一扔，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

  經過客廳時，林嵐正坐在桌邊刷指甲油。看見她風風火火地往大門那兒去，愣了一瞬：「唉？你幹嘛去？」

  「有事出去一趟！」蘇羽瞳拎著小包兒，邊換鞋邊頭也不回地交代了一句，「晚上不一定幾點回來，吃飯就別等我了！」說完「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