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餓了嗎
白青瓷嘆了口氣，急忙又囑咐了兩句後，依依不捨地和父親告別。然後又和兩名管教說了不少恭維的好話才離開病房下樓。
秦燁一直坐在車裡等她。
男人高大的身軀懶懶散散地斜倚在靠椅上，手上拿著PAD指尖時不時觸動屏幕，正給公司下面的人發號施令。他聽見開車門的聲音並沒反應，又在上面戳戳點點兩下後才不緊不慢地把ＰＡＤ放下。
抬頭看見白青瓷比早上又紅腫了幾分眼睛，他不由皺起里濃眉：「別告訴你剛剛這一個小時都在哭。」
「沒有。」白青瓷搖搖頭，「那個……」吞吞吐吐地說了兩個字卻又忽然頓住。
秦燁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眉心的疙瘩更緊：「怎麼了？」
「沒……沒什麼。」她其實是想問問他，「要是她能讓他高興，就給她爸爸保外就醫的事」現在還作數麼？然而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該怎麼出口。
她不說，秦燁也沒興趣追問她到底想說什麼。瞥開視線四處瞭望了一下路況，開引擎，換擋，方向盤一打，將車子駛出了醫院。
秦燁似乎是公司有什麼事情，車子開了沒兩分鐘就把藍牙耳機掛上，一邊慢慢悠悠的開著車，一邊打電話，間或還發出幾個指令。
不管大事小事還是公事私事，反正有關秦燁的事情，白青瓷從來就不過問也不關心。這會兒她心裡有事，更不會注意他電話里說些什麼。只是略偏頭看向窗外，腦袋裡開足了馬力，思考如何開口和秦燁提讓她爸爸保外就醫的事。
他一向心理變態，喜怒無常。說不好，可能就會惹了他不高興，賠了自己又折兵。
於是兩個人就這麼一路無話。
等到白青瓷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秦燁並沒有帶她回賓館。而是將車開到了一處看上去門面裝修還算不錯的寫字樓前面。
「下車。」還不等車子停穩，他就目不斜視地對她發號施令。話音落下安全帶一解，直接推門下了車。
白青瓷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愣神才趕緊也跟著下車追了上去。
除了礦業意外，秦家在這邊並沒有太多的業務。而秦燁自己的公司更是沒發展到這邊。
秦氏這邊的分公司是為了礦上服務的，所以只租下了這座寫字樓的五層和六層作為辦公地點。並不氣派。
很不巧地，今天寫字樓的電梯壞掉了，只能爬樓梯。
秦燁像是忘了身後還跟了個人，一路大步流星地上了五樓。白青瓷明顯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某種冰冷嚴峻的氣息，也不敢多話，只好小跑著儘量跟上他的腳步。
等到爬上五樓時，她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分公司前台小秘書沒什麼事可做，正在那裡發呆，看見秦燁進來連忙起身笑臉相迎：「秦總，王經理他們都在樓上會議室等您。」
「唔。」秦燁點點頭，終於想起了自己不是一個人來的，「你在這兒等我。」他扭頭對白青瓷說了一句，然後沖小前台吩咐道：「你領她去會客室呆一會兒。」說完也不管別人，邁開長腿就往六樓去了。
會客室里的裝修擺設不算豪華，卻很簡潔舒適。到底是秦家的地盤兒，總不會太寒酸。
前台小姐見白青瓷是跟著太子爺一起來的，很是殷勤周到地倒了咖啡端了點心後，又客氣地陪著她說了幾句場面話才退出去。
空蕩的屋子裡瞬間寂靜無聲。
白青瓷環視著陌生的環境緩緩吁了口氣，低頭從茶几上扯過本雜誌放到腿上胡亂的翻著，邊思考怎麼開口和秦燁提父親事邊等他會議結束。
結果，這一等，就是整整一個下午。
秦燁直到天色擦黑，才重新出現在白青瓷視線里。此時她已經翻遍了面前所有的雜誌，用光手機以及充電寶里全部電量，斜靠在沙發上處於迷迷糊糊地狀態。
開門聲有些大，頓時把她驚醒過來。
白青瓷「撲棱」一下坐直了身體。睡眼朦朧間，只借著昏暗的光線隱約看見門口處站了個高大的身影。
「走了。」簡短地兩個字，低沉而熟悉。
她還來不及用更多的時間清醒，身體已經本能的按照他發布出的指令行事，以最快的速度拿上自己包兒起身到了他近前。
秦燁卻沒動彈，漆黑的眸子上下掃視她一圈兒，抬手從白青瓷頭髮上摘下根棉線才轉身。
外面的風很大。
白青瓷才睡醒熱量不夠，剛一出門就被吹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然後她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秦燁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準備了一下午的話，只好全部咽回肚子裡。
經驗告訴她，此刻實在不是捋虎鬚的時機。
回去的路上，秦燁又陸續接了兩個電話。語氣冰冷、言辭犀利，訓人訓得毫不留情。一時間連車裡的氣壓都低了許多，死氣沉沉地。
白青瓷這次留心聽了一下他的通話內容，語焉不詳卻也拼湊了個大概……秦氏礦業公司前段出產了一批礦石，運送到客戶手裡，那邊投產之後發現純度不夠。
對方是個實力雄厚的老客戶了，在業內很有地位。一旦處理不好，對秦家這方面的生意影響不小。
秦氏的生意白青瓷不是很了解，但是秦家經商的準則她是知道的，那就是信譽至上，質量至上。拋開經濟上的損失不算，現在出了這樣的情況，難怪秦燁黑著一張臉像是要吃人了。
正想到這兒，旁邊剛掛斷電話的人扭頭問了她一句，「你吃飯了麼？」
「啊？」白青瓷怔了一下，然後說了個挺白痴的答案，「中午吃了，晚上沒吃。」
白青瓷和秦燁到那裡的時候剛好是十一點，公司的前台小秘書想得挺周到，中午訂工作餐的時候還沒忘了給她也定了一份兒。
「呵……」秦燁因著她的答案笑了聲，「誰家這個時間吃午飯？餓了麼？」
「還好。」
秦燁「唔」了一聲：「那先去吃飯，我餓了。」說著方向盤一打，拐上另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