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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仙草引發的械鬥

2024-09-14 06:22:45 作者: 蘇暮聊
  1.我是一個憂鬱的詩人

  所謂「庸人自擾」真是一點也不為過,最近我常常沉浸在一種悲傷的情緒中,難以自拔。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仰望星空,張大嘴巴發出陣陣無聲的吶喊,我責問上蒼為何待我葉小飛如此不公,為何讓我家財萬貫,以至於體會不到人間疾苦?為何讓我英俊雄偉,以至令天下女子望不可攀?為何讓我才思機敏,以至於舉世無匹高處不勝寒?

  這種無法排遣的孤獨和憤懣使得我輾轉反側,夜夜難眠。

  等到後院裡的雞叫了怡紅院的雞睡了的時候,我推開窗子,望著冉冉升起的朝陽,感嘆這又一個令人憂傷的不眠之夜。

  幾十個國色天香的丫鬟伺候梳洗完畢之後,山珍海味、珍饈玉饌流水般擺上了桌子。我舉著銀箸,望著大廳里翩翩起舞的歌姬,興味索然。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如此地深奧乃至於我要用參湯漱一漱口,再平復一下狂躁的心才能複述給你聽。

  ——今天晚上到底要吃什麼呢?

  吃什麼?玩什麼?在哪兒睡?這是當我的思想體系慢慢成熟之後一直困擾著我的三個終極問題。然而還沒等我找到答案,管家曹寶就帶著一臉邀功的笑容躬下身來:「少爺,朱公子的花園裡昨夜開出一株仙草,今晚特邀少爺談詩賞月,品花招雞。」

  朱大昌就是這麼一個人,附庸風雅又直白粗俗,我一向對他極為鄙視。但是沒有辦法,翻遍整個梧桐鎮也只有我這麼一個詩人,我想像著今晚那場沒有我的茶話會,無論如何都會演繹成一場腐朽淫亂的群×。

  我不能任由他們這麼墮落下去,即使資質有限無法達到我這樣的高度,我也要帶領他們在文藝的道路上再進一步。出於如此善意的目的,我吩咐管家:「告訴朱大昌,雞一定要靚,我的口味沒他那麼重。」

  無聊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慢。整整一天,我是在書房外面的草坪上度過的。上午的陽光穿過樹叢,明媚慵懶地照在我的身上,折射出一層神聖的光。我斜倚著一塊山石,懷著無比虔誠的心翻閱著一本春宮圖。

  誰來帶我走出這一片明媚的憂傷?

  2.仙草引發的械鬥

  初春的天氣就像野雞的心,說變就變。下午還萬里無雲一片晴好,到了黃昏時候忽然狂風大作,幾道驚天動地的閃電過後,斗大的雨點劈里啪啦地掉了下來。我想像萬能的天帝此刻定是吃飽了晚飯,在自家的小院子裡東一桶水西一棒槌地玩得不亦樂乎。

  沒有什麼能阻擋一顆奔赴詩歌藝術的心。簡單地穿了件斗篷,我吩咐曹寶備了馬,準備去朱大昌家赴宴。

  寂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連兩旁的人家也都早早關了燈。敏銳的第六感告訴我,今晚有些異樣,很有可能會有艷遇發生,這讓我那顆本已在雨水中浸潤得冰涼的心重新開始活躍起來。

  轉過街角的時候,我看到了十分古怪的一幕。幽藍的夜色中,數以千計的黑衣人打著雨傘,從四面八方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梧桐鎮。他們的衣服上畫著一個古怪的符號,一條蛇盤旋在一輪彎月上面,說不出的詭異。

  我的心仿佛被一隻冰冷的骨爪緊緊地攫住,涼颼颼地透不過氣來。直到趕到朱大昌家,看到院子裡大紅燈籠高高掛,鶯歌燕舞人聲鼎沸,我才感覺又重新回到了人間。

  酒至半酣的時候,我們去朱大昌後花園的角落裡觀賞了那株古怪開出的仙草。之所以稱之為「仙草」並不是因為它造型特異,也不是因為它夜放綠光,而是無論你從哪個角度看它,總會感覺到有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在注視著你。我的心底掠過一絲莫名的煩躁。

  再度回到賞月亭的時候原本言笑晏晏的群賓很奇怪的起了爭執,朱大昌羞辱我剛為仙草做的詩是狗屁不通的淫詞艷曲並當眾宣布決不允許我再去褻瀆他的寶貝,姬從良信誓旦旦地宣稱仙草本是他家蔬菜大棚里培育出來的證據是仙草和他的帽子一個顏色,就連我帶來的管家曹寶也大言不慚地叫囂仙草和他沾親帶故因為他的名字諧音「草包」……大家指手畫腳唾沫橫飛,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辱罵升級成為一場械鬥,所有在場的男人像瘋了一樣抄起所有趁手的傢伙加入了戰鬥。

  當然,這不包括我,為了一棵莫名其妙的的草去拼命向來不是我的風格。我悄悄離開人群,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溜到後花園,將那棵草連根挖出,然後悄無聲息地翻出了圍牆。

  3.繁華盛世前的可怕瘟疫

  然而等到第二天風停雨住的時候,最火爆的新聞卻不是朱大昌家的仙草失竊了,而是「暗辰」,也就是昨晚那群讓人毛骨悚然的黑衣人。在我們這個國家,「暗辰」是一個禁忌的詞彙。如果你硬要我說直白點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信奉「暗辰」的人都是一幫變態。

  聽老人說,二十年前,這個國家爆發過一場可怕的瘟疫,任何一個感染上那種病毒的人都會從四肢開始,一點一點的腐爛掉,最後只剩下一雙眼睛。患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寸寸被病魔吞噬,夜夜哀嚎,苦不堪言。

  也有人說,其實那種邪惡的病毒就寄生在眼睛裡,所以患者如果想活命,便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剜去雙目。說這話的那個老王八蛋就是個瞎子,所以不由得我不信。

  但是接下來問題就來了,這個世界之所以會變得混亂,說到底不是因為異種的出現,而是不同的人面對同樣一件事情的時候心裡打的小九九不一樣。曾經振臂高呼「和平是我爹,正義是我娘」的暗辰教徒用星辰之力控制了這種病毒,口號也變成了「我的青春我做主」。

  隨後的十年是異常慘烈的十年。「暗辰」教徒渴望把病毒的福音散播到每個人的身上,而帝都的騎士則無比堅定地希望這幫混蛋把病毒帶進棺材。雙方在明處乃至看不到的暗處展開了瘋狂的絞殺,沒有人知道戰爭的結果,但是聽說帝都引以為豪的「黃金獅子團」全軍覆沒,而暗辰似乎也元氣大傷,不知道躲到哪片窮山惡水的地方去了。

  我爹原本是個賣狗皮膏藥的,在戰爭期間迅速發現了商機,轉為倒賣軍火,後來業務擴大又兼營棺材,總之當初他的指導思想是,賣你武器讓你打,傷了給你治,實在治不好老子還賣你一副棺材,這種一條龍式的服務很快就受到了廣大戰爭愛好者的青睞,沒過幾年就成了地方首富。

  這次這群忽然冒出來的明顯壯大的暗辰教徒讓我產生了一個十分猥瑣的念頭,我想像這幫人在一個冰河解凍春暖花開的日子裡,懷著無上的虔誠,開始創造人類……

  據小道消息透露,暗辰這次回來是要不惜代價地找一個人,一個能夠抵抗那種在瘟疫中傳播的那種病毒的人,為了找到這個人,他們甚至會不惜再次發動一場瘟疫或者戰爭。

  4.總有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睛

  我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思考暗辰的事情,因為偷來的那株仙草讓我魂不守舍。每天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變換著各種姿勢和它脈脈相望。為此我經常聽到丫鬟們議論:「少爺的趨向是不是有問題呀?」


  這讓我十分苦惱。老實說,我並不是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像我們這種貴族公子多多少少都有那麼一點點特殊嗜好。可說到愛上一棵草……唉,這讓我純真的心靈情何以堪?

  更詭異的是有一天中午,當我打著瞌睡朦朦朧朧的時候,忽然聽見那棵草對我說:「公子,能不能給我點水,我好渴呀。」

  我一個激靈,本能地想開溜,但是轉念一想,莫非天帝被我的真誠所打動,將仙草賜予了靈魂伴我度過餘生?這真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啊。我慌忙打來井水均勻地灑在它的葉子和根上。

  本以為這下仙草會生根發芽枝繁葉茂,沒想到還不到一袋煙的功夫,仙草竟然從根到梢一寸一寸地枯萎了。看著它的生命一寸一寸地流走,我感到自己的血液也在一點一滴地抽空。這是我十八年生命里從未有過的感覺,難道這真是傳說中的愛情?

  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大概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出自本能的良好教養,我彬彬有禮地彎下腰:「姑娘,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

  「你能娶我嗎?」女子的聲音如鶯啼鸝鳴,我卻只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坦白說,身為梧桐鎮第一帥哥,我對自己的美貌和風度毫不懷疑,但是在一個寧靜的午後,由一個清麗女子親口對我說出這麼勇敢直白的話,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儘管如此,對於一個敢於直面自己內心世界的女孩,我還是懷著極大的敬意,於是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你提出這樣的要求,想必思考了很久,不是所有女孩都有你這麼卓爾不群的眼光和破釜沉舟的勇氣的。我答應你,但是你只能做小,要知道天下仰慕我的女孩子很多,我是為了你們而生的,從很久很久以前,我的身體就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這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悲哀和無奈。」

  女孩顯然被我這番真誠的告白打動了,水汪汪的眼睛惹人憐惜,她的身子晃了晃,軟軟地朝我靠了過來。事到如今,躲是躲不掉了,於是我只好勉為其難地說了句:「淘氣!下不為例啊!」張開雙臂撲了上去。

  卻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溫軟,只有一把雪白的匕首從她的腕下翻出,堪堪刺進了我的胸口。鮮血噴薄而出,將她的一張俏臉塗抹地分外猙獰,清醒時的最後一絲記憶,是她趴在我的耳邊細語道:「負心人!我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堅如鐵石!」

  我張了張嘴,卻沒有把我心中那句呼之欲出話說出來:「姑娘,你認錯人了。」

  5.哭喪的叮噹

  然後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有大塊大塊拖著火焰的隕石雨,飛翔的黃金馬車,以及半空中血淋淋的龍頭,凋零的盛世撕下自己繁華的面具,顯現出光怪陸離的恐怖魔魘。

  但是這種憂傷絕望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就聽見耳邊有人在哭,一邊哭一邊說:「小飛啊小飛,你怎麼就這麼舍我而去了呢?你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沒人疼沒人愛,我的寂寞有誰懂啊?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我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全部是黑布白幔,一個披麻的女孩趴在我的床頭,哭得肝腸寸斷,讓我也不禁黯然。我拍拍她的腦袋:「乖,我回來了。」

  「哇!」女孩一聲尖叫,撈起旁邊的哭喪棒對著我的腦袋乒桌球乓地亂打一氣,邊打邊說,「喂!你這人也太實在了吧,讓你回來你還真回來啊,那就是個客套話。」


  女孩的力氣很大,哭喪棒結結實實地打在腦袋上,險些真把我打回去。開始我以為這丫頭腦袋被我嚇得秀逗了,下手沒輕重。後來才知道原來她是我爹可憐我至死未娶,花了一個銅板請回來的客串我娘子的,物美價廉,專業哭喪。

  但畢竟從來都沒有把人哭回來的經歷,所以她一心想著這一生的事業絕不能砸我手裡,一時間嘴上問候著我的老母,如有神助,很快就把我打得奄奄一息,幸虧我聰明絕頂忍辱負重,千鈞一髮之際大喝一聲:「娘子!打得我好爽啊!」趁她一愣神的功夫,逃出了靈堂。

  隔著老遠就看見我爹和一個身披黃大褂頭戴尿不濕的老頭在聊天,只看到尿不濕連連搖頭:「不祥啊不祥,你這個院子得捉妖啊。」忽然抬頭看見我披頭散髮鼻青臉腫的樣子,尿不濕大喝一聲:「呔!你這妖孽!」提著桃木劍就砍過來了,臨行前還不忘回頭指點我爹:「看!像這種形狀的必是妖孽無疑!」

  但是尿不濕沒跑幾步,就被我爹腳下使個絆子,一頭栽了個嘴啃泥。尿不濕一邊爬起來一邊還轉過頭安慰我爹:「我沒事……」話音未落,一記右勾拳打得他眼冒金星。我爹驚喜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對我說:「兒子!揍老頭很刺激哎!你要不要試試?」

  「是嗎?」我揮過一記左勾拳,把老頭原地打了個托馬斯全旋,詫異道,「真的很好玩哎。」然後又是一記。我們爺倆站在原地將尿不濕連打了十幾個來回我爹才想起一個問題:「咦?你不是死了嗎?」

  「爹你也太不夠意思了,給我哭喪你也下點本錢啊。」

  「貴的不一定就是好啊小飛,買東西關鍵看的是性價比,叮噹姑娘就不錯,雖然只花了一個銅板,但是你的小命不是保全了嗎?」

  「叮噹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因為她一生中最快樂的事就是聽見銅板掉到碗裡的叮噹聲。」

  「乞丐啊?」我的聲調都跑偏了。

  「有何不妥?」我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心虛。

  「哎呀,這種敢愛敢恨灑脫不羈的姑娘我真是喜歡得非常啊。」

  「那還愣著幹嘛?趕緊收拾收拾準備拜堂成親入洞房啊。」我爹猛地一拍大腿。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我丟下那個江湖騙子尿不濕,勾著我爹的肩膀往裡屋走,「老爹,她不會真是個乞丐吧?」

  「也兼營一些坑蒙拐騙啦,小偷小摸啦,牽橋搭線啦……總之是樣樣精通,包你滿意。」


  6.尿不濕講故事

  這一天晚上我失眠了,從生理和心理上來講,失眠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歸根結底那就是,我開始想心事了。我想到了暗辰,這幫變態進入梧桐鎮之後就沒了動靜,但是從他們一出現就接連有奇怪的事情發生,這幫王八蛋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窗戶邊啪嗒一聲,我警覺地把耳朵豎起來——難道有賊?不一會兒,只見一個黑影掀開窗戶躡手躡腳地翻了進來,雖然看不清模樣,但是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頭上頂著的尿不濕,這個老王八蛋怎麼還沒走?

  尿不濕摸啊摸的,就摸到我床上了,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呔!老賊,你想幹嘛?」

  「葉公子,白天那都是誤會。」尿不濕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急切的光,「葉公子,你能不能再扁我一頓,好過癮哦。」

  「我靠!你個老變態!」我一腳把他踹出去,「警告你啊,離我遠點!三更半夜的,本公子煩著呢。」

  但是沒想到那個尿不濕竟然鍥而不捨地又爬了回來:「如果我能夠解開公子的疑問,公子能否大發慈悲打我一頓呢?」

  「滾滾滾!」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整句英文來罵你,你懂個P!」

  「公子是想知道暗辰的來歷吧?」尿不濕詭異地一笑,飄然而出。

  「大師請留步!」我反應得很快,只套著一條短褲就跑下床,攔住尿不濕一揖到地,「大師裡面請。」

  據說在整個大陸的上方,在遙不可及的九天之上,有一個神秘的女子叫蘇瑩瞳,她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任何一個看過她眼睛的人都會被她深深地吸引,做出一些荒誕不經的事情來,連神仙也不例外。為了維護世界的平衡與穩定,天帝將她囚禁在銀河中的一個孤島上,看守她的是一個裝了機括的木偶人,因為天帝相信,只有機器才不會被她的眼神魅惑,但是他有點太大意了。蘇瑩瞳囚禁在這裡太寂寞了,於是就找木偶人絮絮叨叨地說話,天長日久,木偶人竟然生出類似於人類一樣的感情來,甚至為了她去刺殺天帝。事情敗露之後,天帝勃然大怒,下令布下斬妖台,要親自處置這個禍害。

  行刑的那天,電閃雷鳴,天帝站在斬龍台前,白衣飄動,蘇瑩瞳隔著重重刀戟和他對望,無數蒙著眼睛的劊子手砍下了她的頭顱,挖出她的眼睛,埋在九幽之下。至於那個可憐的木偶人,則被拆開身體,取出機括,丟到了人間。

  傳說那兩隻埋在幽暗之處的眼睛,憑著一股沖天的幽怨和不甘,修煉成了眼魔,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向天帝復仇的機會。

  「完了?」我看著尿不濕打了個呵欠,「別說,你這一招挺有用的,看來睡覺前聽個故事是個不錯的習慣。」

  「本人乃是世外高人,這些都是我通過天文望遠鏡觀察到的,你竟然說這是故事!」


  「不帶你這麼吹噓自己的啊。」我拍了拍尿不濕的肩膀,「你這個故事我想破了腦袋聯繫,頂多也就是二十年前那場瘟疫有個挖眼睛的傳說,可以很牽強地和眼魔扯在一起。大爺,以後編故事記得嚴謹一點啊,去吧去吧,洗洗睡吧。」

  「你這個愚子,我是來渡化你,拯救世界的。」尿不濕急了,從懷裡摸出一疊符咒,「當你成親之時,把這些神符貼到新娘的胸口,世界就可以免去一場浩劫。」

  「個老色狼!」我心裡想著,卻懶得辯解,收下符咒,連推帶搡地把尿不濕趕出去,隨後把那疊黃紙丟在了爐子裡,外面還迴蕩著尿不濕的吼聲:「我說你這個人不講究啊,我還沒跟你算錢呢!」

  7.終是一場別離

  三天之後,就是我一生中的大日子。雖然我本人對成親這種事並沒有太大的熱情,但是說實話,叮噹姑娘實在是美得可以,說不上傾國傾城,至少也是勾魂奪魄,尤其是那一身拳腳,時不時能在我寂寞無聊的時候揍得我很舒坦,我發現我和尿不濕一樣,已經開始有一些奇怪的嗜好了。

  成親那天我大宴群賓,幾個損友全都到齊了,朱大昌對仙草的事情毫無記憶,只是極力向我炫耀說他最近愛上了一頭母豬,檔期很緊,參加完我的婚禮還得繼續回去纏綿。

  各項儀式進行地異乎尋常地順利,直到一幫暗辰扯下身上華麗的衣裳露出黑袍的時候,我還在幻想和叮噹姑娘一生一世地待在一起,但是暗辰們的法杖齊齊指向了她。

  我幾乎是本能地攔在她的身前,無數黑色的光芒略一凝滯,然後齊齊射向了我。沒有疼痛,也沒有預期中噴薄的熱血,只是感覺到身子一輕,就緩緩升在了空中。封印的記憶剎那間打開,我開始懷著一種悲憫,俯視人間的芸芸眾生。

  「你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帝了。」叮噹看著我的臉,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你開始懂得一些事,懂得愛恨,懂得情仇,摒棄了冷漠和無情,變得有血有肉,這樣的你,才是我愛的你。」

  「到底是逃不過你的眼神啊,斬妖台的凝望,讓我也終於做出了荒唐的事情,竟然會轉世人間追尋你。」我苦笑一聲:「蘇瑩瞳,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應該不會了吧。」隨著清如風鈴的呢喃,她的身體開始片片瓦解,「說到底,我只是為恨而生的魔障啊,恨消了,我也就不復存在了。」

  暗辰教徒們扯下身上的黑袍,向我匍匐在地:「恭迎天帝回朝。」

  我長嘆一聲:「人間真是值得人眷戀的地方啊。」而後長振白衣,朝著清冷的九天飛去。

  很多年以後,我還是時常回憶起那個有著一雙魅惑眼睛的蘇瑩瞳:她魅惑了一棵草,那棵草就成了仙草,她魅惑了一個女子,女子就帶了她的精魂,她魅惑了一個國家,國家就爆發了一場瘟疫。那些為了尋找我而化身暗辰的衛兵們還天真地以為可以通過病毒把我篩選出來,卻沒想到,我比他們沉迷得更深切,更痴狂。

  就在這時,一個衛士撩開我宮殿的帷幔:「天帝陛下,剛又抓了對違反天條私相幽會的俗子!」

  「抓你老母!」我一巴掌掄得他轉了個圈兒,「九天之上這麼無聊,你不覺得大家應該自己找點樂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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