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見，我的騎士

  1 奇怪的玩具店

  我從來沒遇見過這麼奇怪的玩具店。

  店主是個駝背的老婆婆，頭髮花白，戴著鑲金邊的老花鏡，一身黑綢的衣服顯得有些古舊，如果不是因為總買不到合適的生日禮物，我恐怕怎麼也不會經過這家隱藏在狹小過道里的小店的。

  剛走進店裡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因為裡面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排排真人大小的玩具娃娃，表情豐富，惟妙惟肖，我想起在網上看到的報價，心想這樣的娃娃至少也得好幾千吧。

  我捏了捏癟癟的錢包，還是試探性地指著一個騎士造型的娃娃問道：「請問，這個多少錢？」

  老婆婆抬頭看了看那個娃娃，又看了我一眼，問道：「你確定要他了嗎？」

  「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我囁嚅道。

  「那麼，拿走吧。」老婆婆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不要錢。」

  「不要錢？」我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呢？

  看著我疑惑的眼神，老婆婆又補充道：「這裡的娃娃我們是不賣的，當然也不是白白送給你，你要像朋友一樣愛護他，照顧他，一個月以後，你一定要把他送給下一個喜歡他的人，讓他有機會認識更多的朋友。」

  我還想問什麼，但老婆婆已經麻利地把這個娃娃打包好放到我懷裡了，仿佛巴不得要送走一個娃娃似的。

  也罷！我算算時間，離好朋友姜麗麗的生日差不多剛好一個月，我已經可以想像得出她看到這個碩大的禮物時歡快的尖叫了。

  2 房間裡的不速之客

  這件怪事並沒有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太大震撼。然而，仿佛上天就是為了考驗我彪悍的心理承受力一樣，就當我洗完澡哼著歌把房門關上以後，一抬頭，房間裡的玩具騎士竟然換了個Pose，翹著二郎腿坐在我的寫字檯上，一邊看著我一邊大嚼我剛買回來的可樂雞翅……

  「啊——」我發出一聲尖利的海豹音，同時下意識地把胸前的浴巾裹緊，「你……你是誰？」

  「你媽媽來了。」這傢伙漫不經心地說完之後，不慌不忙地把骨頭吐掉，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正了正頭盔，恢復了剛買回來時的造型。

  果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小然，你怎麼回事？」

  我只好硬著頭皮把房門打開，又扭頭看了騎士一眼，說：「我……看到一隻小強……」

  「還以為有小偷呢，別一驚一乍的啊，快點寫作業，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

  「可明天是周日啊。」我嘟囔道。

  「哦對了，差點忘記跟你說，媽媽給你報了一個數學補習班，強化訓練，好好努力一下，上重本不再是夢！」媽媽說著伸出右手，「來！小然！」

  我嘆口氣，只得和她響亮地擊了一下掌，同時像打了雞血一般慷慨激昂地吼道：「不再是夢！」

  好不容易把媽媽打發走，我才頹廢地坐到床邊，斜了騎士一眼道：「老擺一個造型不累啊？」

  騎士立刻鬆懈下來，重新從紙盒裡夾出一塊雞肉，一邊吃一邊說道：「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女生！剛才還嚇得大喊大叫，現在又一點都不怕了。」

  「唉——」我長嘆一聲，「我一想到高考，一想到補習班，就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什麼都是浮雲。」

  「你這人真沒勁，還打算賣個關子呢。」他扔掉雞肉朝我走過來，我這才注意到他長得這麼高，快要一米八幾的樣子，雖然對於高考的恐懼讓我暫時忽略了他的威脅，但當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你……你想幹什麼？」

  「怕了吧？」他對自己造成的視覺衝擊非常滿意，「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們這些凡人的。」

  「說得自己好像神仙似的。」我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差不多吧。嚴格的說，我是一名騎士，一名英俊瀟灑無比優秀的兔子騎士。」他開始喋喋不休地展開自我介紹了，也是，他這樣整天像根木頭樁子一樣站著的傢伙一定空虛無比。

  「兔子騎士？名字倒是很卡哇伊，不過我現在對你的來歷沒興趣了。」我繞過他身前把窗戶打開，「那麼騎士，請你現在從我的房間裡跳出去吧。」

  「啊？你這裡可是28樓啊？」

  「可你是神仙一樣的騎士啊，你一定能夠騰雲駕霧吧。」我一本正經的樣子連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況且你也看到了，我媽媽在外面，我可不想費勁給她解釋一個玩具娃娃怎麼忽然活蹦亂跳了。」

  「別這樣嘛，實話告訴你，我的本事可是很大的哦，我能幫你實現一個願望。」他自覺牛皮吹得有點過頭，又急忙補充道，「當然是力所能及的願望。」

  最後這句補充恰到好處，因為我差點就告訴他我想去英國皇室當王妃了。我歪頭思考了片刻，心想太高的願望不切實際，太低的願望又有點暴殄天物，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不要浪費這樣一個珍貴的機會了，於是我說：「願望嘛，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現在你先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麼？」

  他終於盼來了我的好奇心，不慌不忙地在我眼前坐好，整理了下鎧甲，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是這樣的，我是來自全世界最富盛名的騎士學校——聖光學院——的一名優秀學生，明年畢業，我們的宗旨是『勤學苦練，拯救世界』，因此作為畢業實習很重要的一個課程，就是幫助一名普通少年實現他的一個願望，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我，完成學業，順利畢業，幸運的話或許能被教皇選中進入聖殿騎士團培訓哦。」

  「原來是這樣，可是……」

  「不要問問題，因為我們的具體作息可是嚴格保密的喲。」他很裝酷的揮手打斷我的話。

  「不是，我是說，晚上你睡那裡呢？」我攤了攤手。

  這倒是個問題。我們面面相覷了半晌之後，終於找到了答案。我把衣櫃打開，把衣服收到一邊，然後將他塞了進去，只是他的個子實在是有點高，得稍稍低著頭才能勉強站穩。

  我從外面把櫃門鎖好，拍拍門板道：「作為一名騎士，得適應各種惡劣環境哦。」

  「你這樣對待一名騎士，會遭報應的！」裡面傳來他徒勞的抗議。不過我已經打算睡了，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實在是太辛苦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吧。

  3 我的小秘密

  我的意中人，應該是超人那樣的蓋世英雄，每當危難時刻——比如老師提問、隨堂測驗、期末考試或者八百米體能測試——我高喊一聲「英雄，救我！」他就立刻穿著紅色斗篷從天而降，替我擺平一切。

  我沒有等到超人，卻等來了一個古怪的……兔子騎士，也許，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的差距。隨著生活的繼續，我發現這個差距遠比我想像的要大。

  周一早上我起床剛要去上學，就聽見他在柜子里「咚咚」敲了幾聲，然後遞了一張紙條出來，上面寫著：「早餐：雞蛋牛奶，上學路線：789路公交，車上有人賣唱，請給一元五角，第一節化學課，老師提問氣體狀態方程，請回答『去死吧，肥婆』……」

  這都是些什麼啊？我生氣地沖柜子踹了一腳：「別搗亂！要遲到了。」

  「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去做！」他的聲音聽起來說不出的嚴肅，「否則你會有危險。」

  「騙人！」我又好氣又好笑，「難不成我早餐吃了豆漿油條就會被噎死？自己玩吧啊，別煩我。」

  說完我剛要走他又急促地敲了敲櫃門：「你一定要聽我的！否則我就不幫你實現願望了！」

  這傢伙！出爾反爾！我早該知道這些莫名其妙的人的許諾總是不太靠譜的！不過雖說單子上所列的這些東西和我的日常生活稍有出入，但終歸不是什麼大事，為了實現那個還沒想好的願望，我忍了！

  奇怪的是，這傢伙仿佛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似的，公交車上果然有個小姑娘賣唱，全車的人無動於衷，只有我小心翼翼地遞了一塊五出去，那個小姑娘看著我甜甜的笑了，她說：「謝謝姐姐！」

  只是並非所有的事情都如此容易，很快就到了第一節的化學課，我的心開始「咚咚」亂跳，該死的騎士！難道非要我在眾目睽睽下對這個肥胖的老女人說出這麼真誠的話嗎？這實在太……傷人了。

  「許小然，氣體狀態方程是什麼？」老師的話不經意地在耳邊響起，她敲了敲桌子，「許小然！發什麼呆！」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去……去死……」

  「什麼？」她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全班的同學都轉過身來，訝異地看著我。同桌姜麗麗輕輕扯了扯我的衣角：「小然。」

  我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瞬間崩塌，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問題。

  下課之後，我和姜麗麗都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你嚇死我了。」姜麗麗捂著胸口，「你在說什麼啊？」

  「沒什麼。」我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原子筆，「哎對了，你有什麼願望沒有？」

  她微微一愣，隨即沒有心機地笑了：「當然有啦，我想買好多好多漂亮衣服，我想考一所名牌大學，我想找一個英俊的學長做我男朋友……」

  「如果只能實現一個呢？」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無休止的幻想。

  「一個啊？」她陷入了沉思。而這也正是我的問題所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而魚與熊掌我又想要兼得，或者說，有時候我分不清到底是魚好還是熊掌好。

  而相較於她而言，我還有一個很沉重的心理包袱，那就是我偷偷扣下了一個暗戀她的學長托我轉交的十幾封情書，也許是小小的自私心理在作祟吧，因為我本來就對那個學長頗有好感。

  所以我才會那麼迫切地想要送她這樣一件生日禮物，仿佛這個真人大小的玩具娃娃能夠彌補這段風輕雲淡的遺憾似的。

  4 複雜的公式

  回家以後，我確定所有的門窗都關好，才又重新把兔子騎士放了出來。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然後甩手踢腳地活動筋骨，同時迫不及待地問我有沒有按照他的話去做，我當然回答說有啦，否則豈不是浪費了許願的機會？

  不過這也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好像也並非所有的事情都能未卜先知，至少對我有沒有照他的話去做不甚了解。

  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之後，騎士才慢慢跟我解釋做這些事的緣由：「這個世界是一個很複雜的系統，你永遠不會知道一件小事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比如說那個賣唱的小姑娘，她也許在這路公交車上徘徊很久了，但從沒有人給過她錢，如果她今天再次空手而歸，很有可能對這個世界失望，然後走向別的道路，遇到不可預知的壞人，自甘墮落。」

  「有這麼嚴重嘛？」我小聲嘟囔道。

  「當然有，其他事情也是同樣的道理。而作為一名優秀騎士的使命，就是維護這個世界的平衡與穩定，杜絕那些導致世界動亂的微小隱患。」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如果你覺得這些還不夠嚴重，我再給你舉一個例子，當年希特勒曾經是一名藝術青年，他懷揣夢想報考維也納藝術學院，卻連番遭拒，試想假若當時有一名騎士能勸說學院教授破格錄取這位青年，以後的世界是不是會少一些喧囂和戰亂，多一絲和諧與寧靜？」

  我偏頭想了一會兒：「我有點懂你的意思了。既然如此，你們多派一些騎士下來不就行了？」

  「哪有這麼簡單？」他對我的建議嗤之以鼻，「邪惡和正義向來都是如影隨形，騎士雖然強大，卻也並不是沒有敵人，總有一些居心叵測的傢伙會打亂我們的計劃的。」

  原來這個世界這麼複雜！每一個微小變化都會通過一串連鎖反應帶來不可預知的後果。想到這些，我忽然感覺自己有點畏首畏尾了，生怕自己做錯了任何一件事都會造成世界大戰！

  騎士的話對我造成了很深的影響，以至於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我每天都戰戰兢兢地執行著他的指示，像機器人一樣絲毫不差。

  生活開始變得像一架精密的時鐘。與此同時，我也漸漸開始關注一些時事消息，比如哪條街的公交車追尾了，比如誰誰的手機被偷了，比如哪棟房子的煤氣泄露了……我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皆有聯繫，我也終於懂得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幸運兒，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龐大的公式在冥冥中掌控著，精確地計算著，而答案你永遠猜不到。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我的生活並沒有因這些事情而改變，而或許，改變已經發生，而我卻沒有意識到。

  這天晚上兔子騎士顯得很開心，我偷偷從冰箱裡拿出兩瓶香檳和他舉杯慶祝。幾杯下肚，我忽然想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按照和老婆婆的約定，我必須送他離開，而我給姜麗麗的生日禮物卻依然沒有著落。

  騎士聽到我的顧慮哈哈大笑：「這個很簡單啊，你直接把我送給她不就得了。」

  「想得美！」我生氣地踢了他一腳，「姜麗麗要是知道我把一個大活人送給她不殺了我才怪。」

  「可我是一名英俊的騎士喲。」他自信滿滿。

  「那也不行！」我的語氣很堅決。

  「那你說怎麼辦？」他反問。

  我噎住了。是啊，怎麼辦呢？我想不出有什麼禮物能比一個真人大小的騎士娃娃更有創意，關鍵的是，我還必須找到一個能接受這個傢伙的下家啊。

  「這樣吧，生日宴會的時候你帶我去，我保證不笑不動不說話，如果她喜歡我的話，你的問題不都解決了？」騎士說。

  也只能這樣了。

  5 生日宴會

  姜麗麗的生日宴會上來了很多人。如我所料，他們一看到我扛著的這個碩大的哇哇都發出陣陣尖叫，姜麗麗更是愛不釋手，連說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像娃娃這麼英俊的男友。

  只有我一個人高興不起來，因為我知道，以後的一個月里，她的生活很有可能就此改變了。

  宴會進行得非常順利，姜麗麗許完心愿之後，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只是當電燈開關打開的時候，房間裡忽然多出許多人，這些人穿著各種各樣古怪的裝束，有道袍，有長裙，還有晚禮服，我忽然想起，這些明明就是我在那家玩具店裡看到的娃娃啊。

  「兔子騎士，你破壞了規則。」一個巫師模樣的人用法杖指著他。

  騎士當然不能再裝下去了，他勉強笑了一下說：「早就知道會被你們發現。」

  「我們是遵守規則的人。」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說道，「既然違背了規則，就只有一種方法去彌補。」

  「什麼方法？」我大著膽子問了一句。

  女人斜瞥了我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殺死破壞規則的人，把破壞的痕跡抹去。」

  「啊？」我猶豫了片刻，還是把那天化學課上的實情說了出來，「不！不要這樣！這不是他的錯，那天是……是我……沒有按照他的囑咐去做。」

  女人盯著我，半晌，才冷笑一聲道：「真是愚蠢啊！你把他的話都當成真理嗎？實話告訴你吧，所謂的正義，在我們看來根本一文不值，這個世界的和諧與毀滅，和我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我的人生觀和世界觀又一次坍塌了，我轉向騎士，希望他能給我一個答案。

  「對不起。」沉默了良久，他才繼續道，「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然後他向我慢慢講述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在我們的世界之上，還有一個更高的統治世界的存在，是他們制定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掌控這個世界的運行，支配這個世界的規律。而他們也有一條很重要的約定，那就是絕不能干涉底層世界的事務。所以，希特勒不可能被錄取，二戰還是要發生。

  而在他們的世界之上，還有更高級的世界存在，層層統治。

  但正如我們的世界一樣，有慣例就有例外，有規則就有破壞。騎士曾經有一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那個朋友負責監督我們的世界，以防出現意外。

  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個朋友因為日日觀察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感情，在某一個原本應該是世界末日的的時間裡偷偷潛入到人間，改變了一些事情，從而維護了這個世界的存在。

  而騎士的任務就是殺死她，抹去破壞的痕跡。而那一次，他也沒有執行命令，而是偷偷廢去她的法力，消除她的記憶，投放到了人間。

  他的這個朋友，就是我。

  因為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因此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必然要受到種種排斥，因此騎士通過一系列複雜的計算找到了讓我融入這個世界的方法，然後不惜暴露自己來到我身邊，希望通過這一個月不易察覺的微小改變保護我不受到傷害。因為這些改變同時會影響到別人，所以他才需要不斷地更換主人，不斷改造這個世界，也許這種改變永遠顯得捉襟見肘，不會有完美結束的那一天，但只要我幸福地度過一生，他寧願忍受這種日夜奔波的勞累。

  現在，這場鬧劇要停止了。

  那一群衣著古怪的娃娃們把騎士團團圍在中央，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我發瘋一樣衝進去，擋在騎士身前：「不！不要傷害他！事情是我引起的！我承擔全部責任！」

  他們看了看我，面面相覷。其實我是想孤注一擲地賭一把，因為我現在已經是凡人了，他們不能傷害我，否則也算是干涉了人間事務，他們每個人都得死。

  果然，他們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就在這時，只聽見「篤篤」一陣敲門聲，玩具店裡的老婆婆笑眯眯地走了進來：「不如我們一起做一個約定？」

  6 君子協議

  那天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走上了正軌。我一如既往地吃飯睡覺上學放學，迎接每一次測驗，參加每一個補習班，高考結束後，我和姜麗麗考上了同一所重本，而那個被我私藏過情書的學長，也如願和她成為了男女朋友。

  生活就是這樣，有些事情是可以改變的，有些事情是不能改變的。

  那天的事情誰也沒有再提。因為我們達成了一個君子協議：騎士要跟老婆婆離開，其他人回到自己的世界，只不過，這件事情誰都不能夠再提起，否則就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我直到那時才知道，那個神秘的老婆婆其實是來自比騎士他們更上層的世界，不知道他們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她這樣做會不會違背他們世界的規則。

  誰在乎呢？只要我們的生活不被打擾，那些世界裡的事情，就交由那些世界裡的人去處理好了。

  而我，只有一個小小的願望，深藏在心底，對誰也沒有提起。如果下一次還有機會遇見他，我一定會問：「嗨，騎士，你能為我留下來嗎？」

  呵呵，我知道這不太可能的啦。我只能仰望天空，大聲地喊：「再見，我的兔子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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