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戰02

  「所以說俗子就老老實實做你的俗子，沒事別去揣摩神的心思。」大天神換上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你沒聽過那首歌嗎？」

  「什麼歌？」

  「《天神的心思你別猜》。」大天神說著說著就自己哼了起來，「天神的心思凡人你別猜 (別猜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明白)，不知道祂為什麼掉眼淚 (掉眼淚)，也不知祂為什麼笑開懷 (笑開懷)，天神的心思凡人你別猜 (別猜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明白)，不知道祂為什麼鬧喳喳 (鬧喳喳)，也不知祂為什麼又發呆……」

  「Shut up！」卡卡不耐煩地打斷了忘情於演唱的大天神，「他奶奶的，跑這兒賣唱來了！你瞧你唱得那副賤樣！我他媽要是猜得出你們的心思還用得著問你？現在出了這麼多事，整個人間被你搞得天下大亂，你就沒覺得有那麼一點點慚愧嗎？」

  「你懂個屁！」大天神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知道天神過得那叫啥日子嗎？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什麼不三和尚還時不時地偷雞摸狗逛窯子呢，我們呢？一天到晚坐在天上無所事事，沒有快樂，沒有悲傷，沒有恐懼，也沒有希望，我們的生命永遠不會終結，可這樣的日子和死又有什麼區別呢？更可怕的是，我身為大天神，是眾天神的表率，是一切紀律和規則的象徵，即使是搓麻這麼無聊的事情，也從來都沒有我的份，這樣的日子，你能想像嗎？」

  「我說聽你這意思，這場世界大戰純粹是你沒事找事了？」卡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沒事找事！」大天神壓低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誰讓我是大天神呢？誰讓我無所不能無所不知呢？你看，我讓月亮天天圓月亮就得天天圓！你們每個人身上都埋藏著仇恨的種子，這些種子或許將永遠隱沒在黑暗中，可只要我將你們的命運拴在一起，所有的矛盾和衝突就會像火山一樣爆發！我告訴你，金銀財寶我要，妻妾成群我要，半神盟約我也要，哪怕到手就扔，我也要嘗嘗這搶奪的樂趣，哈哈……你一定不知道黑暗之門是怎麼開啟的吧？」

  「廢話！關我鳥事！」卡卡沒聲好氣地說道。

  「呵呵，不但關你鳥事，」大天神微微一頓，「而且正是你開啟的。」

  「放屁！」卡卡大怒，「老子連黑暗之門在哪兒都不知道，你他媽這是赤裸裸的誣衊啊！」

  「哼，你一定還記得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親手殺死了一隻小強吧？」

  「在下生平滅蟲無數，不知道你說得是哪一隻？」

  「酆都王陵那一隻。」

  「靠！是又怎麼樣？殺小強犯法麼？」

  「那不是一般的小強。」大天神說到這裡，幽幽地嘆了口氣，「那是個名叫蘇蘇的姑娘，她出生在暗世界，卻嚮往光明的人間尋找前世的戀人——也就是你……」

  「你胡說！」卡卡忽然歇斯底里地叫道，「一千年來我卡卡轉世無數，不會每次都這麼風流吧？」

  「面對現實吧，小混混。」大天神的臉上似笑非笑，「不過可惜，雖然她千方百計練成隱身術穿過了黑暗之門，還是被我的如炬神目發現了，她跪地求饒，我也慈悲為懷網開一面，將她化身成一隻小強，讓她時時刻刻可以守在愛人的身旁，這也是她為什麼出現在你臥室里的原因。」

  「慈悲為懷？」卡卡冷笑一聲，「你要是慈悲為懷，為什麼不把她變成一隻小白兔或者小樹熊，偏偏變成人人喊打的小強呢？你明知道這樣一來她總有一天會命喪愛人之手，如此陰險的圈套，你用心何其毒也！」

  「或許吧。」大天神並沒有對卡卡的評論表現出什麼異議，「最重要的是，光明世界和黑暗世界已經在千百年的對峙中達到了某種十分微妙的平衡，你用光世界的劍殺死了暗世界的小強，即使是十分微弱的一點，宇宙的天平也已經傾斜，能量異動直接導致了邪惡的甦醒，黑暗力量很快壓塌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大門，王陵的地震，破碎的仙女，一切戰爭的源頭由此開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卡卡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你這個老王八蛋在借刀殺人！」

  「不！應該說，是神賦予你的使命！」大天神恬不知恥地說道，「其實說實在的，雖然我策劃了很久，可到底要不要實施這場聲勢浩大的計劃，我的心裡也很掙扎，最後實在萬不得已，我只好把這份巨大的壓力轉嫁給你。最終，你用殺死小強的湛瀘劍，替世界選擇了戰爭！」

  「除了無語，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批評你才好了。」卡卡的手上驀然繃緊，「你說說你，啊？一千多歲，不小了，怎麼還這麼貪玩呢？兄弟，甭管你怎麼想，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次你真的玩大了！」

  「呵呵，那就看看誰玩得過誰吧！」大天神一揮手，一個聖光彈呼嘯而至，卡卡慌忙揮動湛瀘凝出一個黑洞樣的怪圈，聖光彈的白光在觸到黑洞的瞬間驀然湮滅。

  大天神十指輕彈，一個又一個的聖光彈接踵而至，卡卡揮動湛瀘的頻率越來越快，整個身體漸漸淹沒在一片黑色的光芒之中，時不時地有火星濺出。

  莫妮卡一邊平舉雙手召喚亡者一邊忙裡偷閒地看著星塵道，「真不愧是龍鳳之子，天賦異稟，湛瀘劍已經漸漸和他融為一體了。」

  星塵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神卻落在迷迷糊糊的羽霖身上。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羽霖張開眼睛一躍而起，朝戰場的方向撲了過去。

  「不要！」星塵移動腳步，這一次的移形換位卻破天荒地失敗了，羽霖搶先一步躍了下去。

  一個足足比先前大出兩倍的聖光彈呼嘯而至，卡卡如法炮製，想要利用湛瀘的黑洞將其吞噬，不料聖光彈飛到跟前的時候忽然爆炸，一個略小一些的聖光彈衍生出來，飛快地繞過黑洞。

  「我靠！子母彈啊！」卡卡話音剛落，忽然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撞倒在地，躲過一劫。

  「羽霖！你來幹什麼？」卡卡一把把她推到一邊，「趕緊回去！少給我添亂！」

  「切！就憑你！」羽霖一把拎著卡卡的衣領丟回去，「還是看我第一魔法小少女的吧。」

  「你們這些俗子，都活得不耐煩了！」大天神的身形忽然暴長，天空霎那間被烏雲遮蓋，一道紫色的閃電從天而降，直擊羽霖的天靈蓋。

  羽霖眼疾手快，慌忙掏出法杖撐開一個乳白色的結界。緊跟著聽見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結界被強大的能量瞬間擊穿。

  「你爺爺的！不會吧！卡卡這個大笨蛋都能撐這麼久，我怎麼一下都擋不住啊！」一股巨大的力量劈頭砸來，羽霖的腦袋一陣眩暈。

  死了麼？羽霖睜開眼睛，只感覺一片漆黑，空氣沉悶，呼吸壓抑，整個身體仿佛被定住一樣動彈不得。不，不能死！她想起來了，早在莫妮卡將卡卡帶到身邊的那一刻，她就想起來了。

  他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哪怕天塌了，地陷了，風停了，雨遁了，也依然如故。

  羽霖忽然感覺自己又充滿了力量，她大吼一聲，拼命地推了一下，一具肥胖的身體從身上滾落，眼前忽然間一片明澈。

  「你？啊？你是誰？」羽霖看見這個胖子的後背已經被閃電擊出一個大洞，儘管他厚厚的脂肪替自己接下了這致命的一招，可他的整個軀幹卻在灼燒下幾乎蕩然無存。

  「我……我是你叔叔啊。」奇怪的是，這一道閃電雖然擊穿了他的身體，卻同時也治好了他的結巴，「唉！真是沒想到啊，作為一個近乎完美的領導人，我羽毛只剩下結巴這一點點瑕疵，呵呵，真好！我想，不會有很多人能夠在臨死前擁有這麼一瞬間完美的感覺，阿霖，你說對麼？」

  「對，對！」羽霖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下來了，她早就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叔叔，可是當她聽見羽毛親口承認的時候，就已經明白，這世界上最後一個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也終將離自己而去了。

  「唉！那天和史努比打架之後，我回去反思了很久很久！」羽毛咳嗽了兩聲，卻已經沒有血可以吐出來了，「其實大哥對我……真的不薄，是爸媽偏心，可大哥自始至終……都在護著我啊，史努比說得對……沒有大哥……也沒有我的……今天！」

  「你……你不要說話！」羽霖手忙腳亂地揮動法杖施展出一個又一個的治療術，卻無法覆蓋他背上那個猙獰可怖的傷口。

  「沒……沒用的……」羽毛很想把收買風凌斬草除根的計劃告訴她，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算了，他想，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還是讓她對自己的叔叔留個好印象吧。

  羽毛就這樣死去了。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可對於羽毛而言，他的名字輕於鴻毛，可軀體重於泰山！

  戰場的另一邊，卡卡和大天神的PK還在繼續，真是沒看出來，這個小混蛋面對天界第一把交椅，竟然能撐這麼久！難道他真的是「半神盟約」的線索？或者他已經簽訂了「半神盟約」？鬼不知道，天也不知道。

  羽霖這樣想著的時候，卡卡在咄咄逼人的攻勢下已經漸漸落於下風。大天神不是沒有一擊致命的本領，他只是在玩，就像貓玩弄老鼠一樣，既然在天界如此無聊，好不容易碰見一個力量還過得去的對手，索性一玩到底。重建或者毀滅，都在他手掌的翻覆之間。

  「混蛋！」羽霖大怒，她雙手握住法杖，大步站到了卡卡的身邊。

  「閃開！」卡卡正艱難地將湛瀘舉過頭頂，拼命抵擋著大天神的一輪鋪天蓋地的光劍。羽霖卻沒有理他，兩個人在這裡艱難地僵持的時候，不正是自己偷襲的絕好時機嗎？

  可現在的距離有點遠，如果直接丟一個光彈過去，很有可能在擊中之前就被他躲開。有了！羽霖低聲念誦了一個咒語，立刻原地消失，而幾乎在同時，她出現在了大天神身後。

  現在羽霖離大天神的後心只有一步之遙，勝負只在自己的一擊之間，萬萬不能莽撞！羽霖想道，既然是天神，一定法力高深，而念誦死亡咒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其間如果被大天神感覺到周圍的魔法波動，一定會功虧一簣。

  只好如此了！羽霖深吸一口氣，感覺掌心裡全身冷汗，可她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倒轉法杖，將末端的鐵刺狠狠地扎向大天神的後心，雖然他穿著鎧甲，可對於法杖上的魔法金屬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要得手了，可隨著「砰」的一聲脆響，大天神的後心及時地出現了一個結界，擋住了致命一擊。

  「你爺爺的！後腦勺也長眼睛啊？」羽霖懊惱得直跺腳。

  「沒錯！我的後腦勺就是長眼睛！」說著大天神的後腦上出現了一張人臉，緊跟著又有一張臉湊了出來，然後又是一張，最後一個腦袋上整整擠了八張臉，八面八方，簡直無懈可擊。

  「怎麼回事？」卡卡在光劍的重壓下跪倒在地，好像聽見羽霖的說話，可被大天神魁梧的身軀擋著，看不到後面的狀況。

  「結束了。」後腦勺上的那張臉喃喃道，然後倒退一步，一隻大腳伸出來，瞬間暴長數十倍，對著羽霖重重地踩下。

  「不！」卡卡猛然在間隙里瞥見羽霖不知所措的臉，一股無比巨大的力量促使他瞬間從光劍下移出，瞬間出現在了大天神的腳底。

  卡卡雙手持劍，將全身的力量運在手上，狠狠地刺向天空。

  「嗷吼——」大天神一聲慘叫，「你這個小混蛋，這是成心讓我得破傷風啊！我以大天神的身份正式通知你，老子不玩了！讓你看看天界大BOSS的真正實力！」

  「轟」的一聲，一股無名的力量重重擊打了卡卡的胸口，強烈的衝擊使得他差點連五臟六腑都吐出來，可這還僅僅是開始，又有什麼東西在頭頂爆炸了，緊跟著是後心，卡卡明知這是一個接一個的聖光彈，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聖光彈也可以隱形，他漸漸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無論他怎麼移動，總有不知道哪個方向飛過來的力量準確地擊中自己，無從閃避，更別提反擊。

  這才是大天神，宇宙中的力量任意驅使，不可挑戰，不可戰勝！

  「唉！無聊的遊戲！」一道細微的光影以極快的速度划過卡卡的脖子，鮮血噴薄而出。

  「不！」羽霖瘋狂地撲過去，卻只看見卡卡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他說：「脖子有點涼涼的。」然後重重栽倒在地。

  「小妹妹，現在輪到你了！」七仙女說對了，現在的大天神的確是鬼迷心竅，就像所有被邪惡蠱惑的凡人一樣，一旦開始，就瘋狂上癮。

  羽霖緊緊地抱著卡卡，甚至忘記了反抗，她只是睜大眼睛，絕望地看著巍峨如一座小山似的大天神緩緩逼近。

  「轟！」一股巨浪從身後涌過來，羽霖幾乎是本能地低下了頭，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見眼前多了十一個穿著怪異人的後背，他們齊齊站成一排，和大天神正面對峙。

  「你們是……」羽霖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腳下一空，有人把她連同卡卡一起抱了起來，她轉過身，看見了一張明艷不可方物的臉，曼妙的身材隱在輕如蟬翼的薄紗中。

  「跟我走。」那個女子低聲道，隨後羽霖只感覺到掠過臉龐的微風，仿佛酆都城的百合花一樣輕柔。

  落地的瞬間，羽霖驚訝地發現女子竟然把他們帶到莫妮卡的帳篷里來了。

  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發問，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剛那十一個穿著怪怪的傢伙掀開門帘闖了進來。

  「沒事吧二哥？」女子低聲問道。

  「唉！沒事沒事！」那個滿頭小辮的傢伙嘆了口氣，「大哥真的瘋了！我們十一個和他互扔了幾百個火球，看來他今天也有點累了，就各自回家了。」

  「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女子看著好奇的羽霖和一圈黑暗怪物道，「在下七仙女，這十一位是『末日審判』委員會的天神。」

  此言一出，莫妮卡和一幫手下幾乎本能地後退一步，臉上除了恐懼，就只有仇視。

  「慢著慢著。」二天神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來，「我們今天是來談判的，不是來打架的。大家都知道，暴力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矛盾衝突的……」

  「啊呀呀。」羽霖撲過來道，「你們是天神啊，太好了，卡卡終於有救了。」

  十一個天神齊齊用餘光瞥了下奄奄一息的卡卡，沒有人說話。

  「怎麼？你們不肯救？」羽霖有點惱火，「拜託！你們是天神哎，剛你們也看到了，是你們大哥……」

  「不是我們不想救……」二天神躲閃著羽霖逼視的眼睛，「想必你也見識了大天神的力量，他不但粉碎了這個小子的五臟六腑，還用審判之光連他的靈魂也一併打散，請姑娘恕我們法力低微，無能為力。」

  「你……」羽霖還想說什麼，那邊的卡卡猛地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她慌忙跑過去扶起他。

  「羽……羽霖……」卡卡緩緩地張開眼睛，「你告訴我……蘇蘇姑娘是……喜歡卡卡還是……喜歡星塵？」

  羽霖沒想到卡卡死到臨頭還惦記著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什麼蘇蘇姑娘，真是好色不要命！她很想掄起小皮靴對著他一通亂踹，可還是克制住自己的衝動，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違心地說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喜歡卡卡啦！」

  「不……不……」卡卡的情緒顯得異常激動，「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能喜歡卡卡！她怎麼能喜歡卡卡！她難道真的喜歡卡卡！」

  羽霖看他的臉色異常蒼白，慌忙改口道：「喜歡星塵！對！喜歡星塵！那天她親口告訴我的！」

  「真的麼？」卡卡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真的真的，騙你是小狗！」羽霖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好。」卡卡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安詳，「那就好，我還以為她離開黑暗之門是不要我了呢，呵呵，你看，這是什麼？」

  卡卡攤開手心，無數透明狀的小人緩緩地走下來，越長越大，最後變成真人大小，風一樣穿過帳篷，消失在空氣中。

  「這……這是？」羽霖被眼前的卡卡搞得一頭霧水。

  「是酆都城士兵的靈魂，狼人帶回來的。」卡卡喃喃道，「我本想用這些來向死神換回蘇蘇的生命的，可是……唉！」

  「你……你是星塵！」羽霖總算搞清楚了，難怪他的速度這麼快，難怪能和大天神死撐這麼久，難怪在她說蘇蘇喜歡卡卡的時候他的情緒會這麼激動，「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其實只不過是卡卡的鏡像啊！」星塵掩面而泣，「當年鳳凰聖女為了掩蓋卡卡的身份，用他身上絕大部分靈力連同幾塊靈魂殘片拼湊成了我，來吸引眾天神的注意力。後來我果然被發現，並趕出了黑暗之門，在那裡我度過了無數暗無天日的歲月，直到遇見蘇蘇。」

  「蘇蘇姑娘一定很漂亮吧？」羽霖好奇地問道。

  「其實她……」星塵遲疑了一下，看著羽霖的臉道，「她很像你。」

  「哦。」羽霖歪著頭想了想，「那確實很漂亮。」

  「可惜她帶著前世的記憶，一心想找到卡卡，哪怕我曾瘋了一樣把她關起來，也仍然無法改變！」星塵的眼中掠過一絲仇恨，可又很快地消散了，「後來黑暗之門被卡卡無心中開啟了，我終於又回到光明世界，我從雁盪山的草叢裡發現了一個夜壺，從此得到莫妮卡的指引，捲入了這場空前的戰爭。」

  「想不到你的身世這麼悲慘。」羽霖感覺自己懷裡的身體漸漸冷下去。即使是強大的吸血鬼，也無法承受大天神粉碎靈魂的審判之光啊。

  「雖然……雖然我的力量很強大，」星塵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可……可說到底，我也只不過是卡卡的幾塊靈魂殘片，就像你一樣，不管和蘇蘇長得多麼像，你也終歸不是她啊！」

  站在莫妮卡身邊的卡卡身體忽然一顫，束縛術隨著星塵力量的減弱忽然消失。

  「我靠！給我染什麼白頭髮！還有，你這件破袍子的款式也忒老了點！」卡卡一邊說一邊活動著手腳蹦過來，「哎我說，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想要取代我就要注意學習我的內涵，你說你剛跟大天神唧唧歪歪半天老整我那幾句口頭禪幹嘛？」

  「呵呵，你……能不能拉我起來？」星塵微微笑著，輕輕推開身邊的羽霖，朝卡卡伸出一隻手。

  「樂意效……」卡卡的手剛一握住星塵，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電擊，他想後退，卻怎麼也抽不出手來。

  「卡卡，你……」羽霖剛要上前拉他，卻猛然發現三道彩色的光芒從星塵的心口溢出，沿著手臂一路蜿蜒，一直纏繞到卡卡的身上，最後消失無蹤，「這是……」

  「他死了。」卡卡輕呼一口氣，感覺到了靈魂的飽滿和力量的充盈，「現在，該我上場了！」

  「還是說說談判的事兒吧。」莫妮卡冷眼看著這一切，對自己得力手下的死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歉疚，「條件我都想好了，如果能幫你們打敗大天神，我強烈要求在酆都城以西建立一座黑暗帝國。」

  「條件？」二天神疑惑地看著眾天神一眼，「和天神合作哎，多大的榮耀！我有說過可以談條件麼？」

  「廢話！不提條件算什麼談判？」莫妮卡毫不示弱地和他們對視。

  「哦！這樣啊，那好！」二天神捋了捋自己的小辮，「如果能打敗大天神呢，我就放你們回到黑暗之門以外，如果不能，兄弟們現在就送你們上西天，這算條件吧？」

  「你……」莫妮卡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剛不是說武力不能解決問題嗎？」

  「武力不能解決問題？我有說過這種話？」二天神帶著詢問的眼神掃視眾天神。

  「小妹，你太幽默了。」四天神站出來拍拍木乃伊的肩膀，「我們兄弟一向崇尚實力說明一切的！」

  「算你狠！我服了！」莫妮卡心想這都是什麼天神啊，簡直是一幫無賴！

  說話間，眼魔拍打著黑色的翅膀飛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死神教的那幫敗類在奧多帶領下殺過來了。」

  「有多少人？」二天神問道。

  「幾千人吧。」眼魔的大眼睛裡閃爍著恐懼和厭惡，「應該是全部出動。」

  「靠！小意思。」二天神扭頭道，「十二弟，去把他們給我滅了！」

  「等等等等！」一個食人怪衝進來道，「他們好像在布陣。」

  「布陣？」七仙女微微皺了皺眉頭，「沒聽說死靈法師會布希麼陣啊？你看清楚沒有？」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食人怪點頭如搗蒜，「他們一個個把白帽子摘下來，掛在法杖上不停地搖晃……」

  「去你媽的！」十天神一腳把他踹了個跟頭，「別他奶奶的一天到晚光知道吃人！有時間也去圖書館充實一下自己！這叫投降，不叫布陣，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

  「哎呀呀！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呃……一天神麼？」奧多一頭扎進帳篷，「果然是氣宇軒昂玉樹臨風！小人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天特帶一干兄弟前來入伙，望乞各位神仙收納則個！」

  「則個則個則你老母則個！」二天神一看見這種馬屁精就來氣，「我問你，剛你不還拉著大哥要簽名的嗎？該不會是大天神派你來打入我軍內部的吧？」

  「不不不！」奧多慌忙跪倒在地，「小人有幸承死神大人託夢，要我來輔佐各位，打敗喪心病狂的大天神！」

  「這樣啊。」二天神點點頭，「可是你法力低微，我要你好像沒什麼用哎。」

  「不要這麼說嘛。」奧多漲得滿臉通紅，「當著這麼多兄弟，好歹也給小人留點面子啊。當然，打架這方面我是沒辦法和各位大爺相比，可我可以召集兄弟們組建個拉拉隊，您想想看，你們和大天神斗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我們在旁邊穿著超短褲勁歌熱舞，哎呀呀，想想我都受不了啦！」

  「嘭」的一聲，十一隻腳同時踩在他的臉上，「這個人好賤哪！」

  「啊？」一直綁在角落裡默不作聲的風凌看見死神教徒一個接一個地湧進來，忽然驚叫一聲，盯著一個瘦高個道，「你……你……」

  「諸位好，諸位好！」李守銀微笑著向大家鞠了一躬，「都是老朋友了。」

  「啊呀，原來是你這個老色棍啊。」此刻一見，卡卡對他的敵意小了很多，「哎我說，你上次給我的藥效果不錯哎，其實咱倆可以合作，你負責生產，我負責銷售，怎麼樣？很有搞頭哦。」

  李守銀手指輕彈，風凌的繩子圈圈落下，「怎麼樣，小丫頭，殺了不少人吧？」

  「多謝師父指點。」風凌恭恭敬敬地一拜，「可是您今天怎麼……」

  「沒戴劣質女人襪是吧？」李守銀聳聳肩，「當年教你殺人呢，我其實是抱著做好事不留名的想法的，後來我一想，像我這麼高的身材，這麼誘惑的氣息再加上這麼卓爾不群的魅力，再怎麼隱藏也是沒有用的，你看看，我剛一進來不就被你發現了嘛。」

  「咳咳！」二天神清了清嗓子，「既然該到的都到齊了，大家不管以前有什麼恩怨糾纏，都先放一放，放一放，把工作的重心轉移到怎麼擊敗大天神上來。來來，大家有什麼好的意見和建議儘管提，千萬別客氣哦。」

  「我提議用美人計！」奧多色迷迷地盯著七仙女看。

  「辦法倒是好辦法。」二天神一把掰過奧多的腦袋，「只不過大哥在天界這麼久了都沒對小七動過什麼念頭，你指望他倆現在再來個一見鍾情嗎？」

  「美女也不止一個嘛。」奧多說著又轉頭看向羽霖和風凌。

  「太小！有代溝！」二天神還是直搖頭。

  「靠！個老色狼！敢打我馬子的主意！」卡卡心裡這樣想著，偷偷湊近奧多身邊，不動聲色地把他的凳子拉後一尺。

  「其實我……」奧多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媽的！誰？」

  「辦法不是沒有。」李守銀忽然發話了，「關鍵就在於——半神盟約。」

  「我靠！能不能先別提這個了？」四天神罵罵咧咧，「我們十一個是全神哎，再來個半神也是十一個半，有個屁用！」

  「錯！」李守銀大手一揮，「這個『半』不是數詞，而是動詞，所以『半神』的意思並不是把自己變成半神，而是把全神變成兩半。」

  「把全神變成兩半？」二天神仔細咀嚼著這句話的意味，「你是說……」

  「沒錯！就是把一個神剁成兩半！」李守銀說著掏出腰裡的菜刀隨手舞了幾下，「確切地說，半神盟約也就是弒神盟約，再具體點呢，半神盟約其實是一把聖劍。」

  「嘿！老頭，沒想到你懂得還挺多嘛。」卡卡拍了拍李守銀的肩膀。

  七天神則把奧多拉到一邊：「多多啊，你這個弟子有沒有什麼老年痴呆的前兆？」

  「沒有啊。」奧多愣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尿床算麼？」

  「那應該不是。」七天神搖搖頭，「我有時候也尿。」

  「不會吧？」

  二天神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李守銀，李守銀也毫不示弱地和他對視，兩人含情脈脈地看了大概有一個時辰之後，二天神開口打破了沉默：「那麼，你說的這柄聖劍在哪裡？」

  「就在這頂帳篷里。」李守銀的目光轉向卡卡。

  「我？」卡卡指了指自己，「劍？我靠！開什麼玩笑，我是劍？你才賤呢！」

  「不只是你。」李守銀又看向風凌，「是你們兩個。」

  「哎，老頭。」卡卡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死神教……呃……有吃童男童女的習慣麼？」

  「我說的是你們的劍。」李守銀的手一揚，一黑一白兩道劍光分別從卡卡和風凌的懷裡飛了出來。

  「喂喂喂！我靠！」卡卡追著湛瀘一路小跑，「停下！快停下！」

  「卡卡，現在都世界末日了哎。」李守銀語重心長地按住卡卡，「你不會連一把劍都捨不得奉獻吧？」

  「混你個蛋啊！」卡卡一把把拴在劍柄上的黑帶子搶回來，「拿劍就拿劍嘛，把人家褲腰帶扯下來幹嘛？個老玻璃！」

  風凌看著兩把劍都到了李守銀的手中，微微猶豫了一下，終於別過頭去。

  「大家想過沒有？矮人鑄劍一般只鑄一把，風煉子為什麼要鑄出一雄一雌呢？」李守銀掃視全場。

  半晌，卡卡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笨哪！」李守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一下子鑄成聖劍豈不是誰拿到誰都可以弒神了？萬一這小子是個傻逼豈不是白白浪費鑄劍者的一番心血？要記住，真正的神器都是留給聰明人的。」

  「那我爹……」風凌心想能鑄出弒神的利器，誰說爹爹技藝平庸來著？

  「其實世人都誤解了風煉子，他是個真正韜光養晦的大師。因為他——是我的僕人！」李守銀大吼一聲，將兩把劍高高舉過頭頂，黑白交錯中，一把黯淡無光的青色長劍緩緩現出，「光明，或者黑暗，都無法維繫平衡，只有合二為一，才是構建和諧的終極意義！」

  李守銀鬆開手掌，聖劍懸浮在空中，而後緩緩地在帳篷里繞行一周，最終落在卡卡手上。

  「這……」卡卡雙手捧著聖劍不知所措。

  「它是你的了。」李守銀微微一笑，「聖劍是有靈性的，或許是因為它體內正邪兩股力量的對立，所以它選擇了同時擁有神龍和鳳凰兩種靈力的你作為它的主人。」

  「哦。那是不是意味著需要我拿著這柄聖劍去把那個老變態砍成兩半？」卡卡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你當仁不讓！」李守銀的話一說完，帳篷里的氣氛立刻就輕鬆起來，大家說說笑笑，互相交流著自己遠道而來的所見所聞，更有天神拉著幾個怪物談論起暗世界的風土人情來，一派和諧社會的繁榮景象。

  只剩下卡卡，將臉緊緊地貼在聖劍上，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第二天天一亮，月亮竟然落下去了。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是酆都城難得的好天氣。只不過面對著屍體橫陳的戰場，貌似沒有人能開心得起來。

  「嗨呀！生命力挺頑強啊！」大天神看見卡卡扛著一把長劍放蕩不羈地走過來，還以為他一夜之間就康復如初了呢，「你讓我深深理解了一句詩，『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好了好了，別發騷了！還打不打？」卡卡不耐煩地立起長劍。

  「靠！你倒等不及了。」大天神朝卡卡身後看了看，「怎麼？就你一個人？」

  「切！對付你這種小神還用得著群毆麼？」卡卡不屑道，「給你個建議——我是好心才給你建議的啊，現在趕緊回城騎著你那頭破驢跑路吧，我實在是不敢想像你被一劍劈成兩半的慘烈景象。」

  「你就在這兒煮熟的鴨子嘴硬吧。」大天神今天卸去了他那副笨重的鎧甲，換上一套輕鬆便捷的休閒裝，「來來，不慌不慌，大家先熱個身，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卡卡拄著劍一臉無語地看著大天神扭來扭去，心裡琢磨著這一劍是橫劈呢還是豎劈？橫劈可能會流出腸子，豎劈則可能濺出腦漿，貌似都太過血腥了，真費腦筋！

  「哎，這位小兄弟，有喜歡的人沒有？」大天神一邊熱身一邊嘮著家常。

  「其實你一看我的樣貌就知道了，通常來說呢一般是大家喜歡我……」

  「如果讓你在愛人和世界之間做個選擇，你會怎麼做？」大天神漫不經心地問道，或許是神仙做得太久了，他很喜歡追究這種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恰恰相反的是，卡卡最討厭這種無聊的問題，「靠！大哥，這裡是戰場，你以為是學術交流會啊？神仙做了那麼久，什麼愛呀恨的，你們懂個屁！」

  「有時候是挺迷茫的。」大天神喃喃地說道，他拉開架勢，手中凝出一柄巨大的光斧，「來吧！」

  光影交錯。兩把神器帶起的巨大力量引得整個世界天塌地陷山呼海嘯。

  與此同時，一場唇槍舌劍的辯論會在莫妮卡的帳篷里隆重舉行，大家就是否群毆這個問題深入交換了意見。正方的觀點是，既然大天神創立了「神海戰術」，何不來個請君入甕，不毆白不毆，代表主要是十一個天神。反方觀點則認為，既然只有聖劍打得贏大天神，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所謂刀劍無眼，萬一缺個胳膊少條腿，一輩子的幸福就這樣報廢了，代表則是奧多帶領的死神教和以莫妮卡為首的黑暗生物。

  辯論會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大家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卡卡在外面命懸一線生死未卜，只能從偶爾響起的巨大撞擊聲中判斷出他還在戰鬥。

  羽霖和風凌終於忍無可忍，拍案而起，直奔戰場而去，緊隨其後的是十一個天神。

  只是還沒等天神們站穩腳跟，羽霖和風凌就被鼻青臉腫地從圈子中扔了出來。

  「哎呀，我們兄弟十一個殺過去行不行啊？」二天神憂心忡忡地說道，「大哥還學過黑暗魔法哎。」

  「唉！看來我不出手是不行了。」天神們循聲望去，李守銀掄著兩把菜刀也沖了出來。

  「喂！老頭！你這老胳膊老腿的，還是回家歇著吧！」九天神好心勸道，「你要知道，殺豬和弒神之間，還是有本質的不同的。」

  「那是因為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李守銀說著把兩把菜刀並在一起，一道閃電划過，天神們驚奇地發現菜刀拉長成比李守銀的個子還高出一截的古古怪怪的大鐮刀。

  「我靠！難道你不是屠夫，是農夫？」五天神叫道，「拜託！都快冬天了，麥子早就收完了！」

  「再仔細看看。」李守銀一把從後脖領中扯住一個長長的兜帽，拉下來遮住了大半個臉。

  瘦高的個頭，漆黑的袍子，松垮的兜帽，再加上長長的鐮刀。

  「啊！你……你你……」三天神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死神！」李守銀低沉的聲音從兜帽下傳出來，「激動吧，歡呼吧，死神加入你們啦！」

  「我靠！你幹嘛不早說！」二天神埋怨道，「我說你怎麼懂得半神盟約的秘密，老東西！那兩把破劍是你讓風煉子那個混蛋製造出來對付我們兄弟的吧。」

  「話不要說這麼難聽嘛，我這個人一向很低調的。」死神無奈地攤攤手，「大家也都清楚，現在科技發達了，醫療水平這麼高，冥界的生意也不好做啊，手下辦事不利，我只好親自出馬，一方面做個庸醫時不時治死個人啥的，另一方面訓練幾個風凌這樣的殺手，人死得越多我就越開心嘛——喂！大家不要這麼看著我嘛，我也不是一點好事都沒做哦，『螞蟥止血散』和『狗狗祛毒膏』可是我專門研製出來抵制吸血鬼和狼人的哦，要不是出於兄弟義氣，你們以為我願意現身趟這趟渾水啊？」

  「少廢話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二天神使個眼色，大喝一聲，「沖啊！」

  十一個天神一齊殺了過去。死神一看，我靠！這麼積極，還讓不讓人混了！他立刻以雙倍的速度追過去！

  哪料想剛一接近大天神，十一個兄弟立刻心有靈犀地來了個急剎車，結果只有死神一個人衝進去了。

  「耶！」天神們擊掌相慶，還沒來得及討論死神的戰略戰術呢，李守銀被連人帶鐮刀地丟了出來。

  「我靠！你是不是死神啊？」六天神懷疑道，「這也忒弱了吧。」

  「其實是這麼回事。」李守銀解釋道，「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我把自己最重要的力量——也就是阿娜之火的火種，藏在一個叫娜娜的小女孩身上了，現在只要我回去……」

  戰場中的煙霧忽然消散，兩人齊齊退後一步，跳出圈子。卡卡不但遍體鱗傷，靈魂也七零八落，大天神雖然被橫劈豎劈各一刀，可並不致命。

  「看來我費盡心力地尋找半神盟約，並不是毫無意義啊。」大天神看著一字排開的十一個天神，「如果你們想用我教給你們的『神海戰術』，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吧嗒，吧嗒……馬蹄的聲音由遠及近。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娜娜端坐在馬上，清秀的臉龐流露出與年齡不相稱的冷漠。

  「娜娜！快過來！」李守銀吼道，「爺爺在這兒，快過來！」

  娜娜看看李守銀，看看卡卡，又看看大天神，緩慢而堅定地吐出一個字：「不！」

  「你說什麼？」李守銀感覺一桶涼水兜頭罩下。

  「阿娜之火，是我的了。」娜娜緩緩地走到大天神的身邊。

  「哈哈哈，沒想到謹慎如死神，也會看走眼啊。」大天神仰天大笑，「你可真是天真，你以為把阿娜之火那種邪惡的東西藏在一個單純的小女孩身上就萬無一失了？哈哈，誰能抵擋住邪惡的誘惑！」

  「不不！不可能的！娜娜，你聽爺爺說，那老色狼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要受他的蠱惑……」李守銀急切地說道。

  「事成之後，他的天界，我的冥界。」娜娜冷冷地說道，「都結束了。」

  「是的，都結束了。」娜娜說著從口中取出一個通體圓潤的紅色珠子，珠子一接觸到空氣，立刻燃起一小團火焰，烏雲遮蔽了天空。

  「兄弟，玩火自焚啊你這是。」二天神拍拍李守銀的肩膀，下意識地和眾兄弟退後一步。

  「娜娜！不！」卡卡大叫一聲，揮劍撲了過去，大天神眼疾手快，巨大的光斧夾住卡卡的長劍，單臂從側面將卡卡緊緊地箍在懷裡。

  「噗」，隨著一聲血肉濺開的鈍響，聖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卡卡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娜娜，你瘋了！」

  沒有人看清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當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娜娜的右手狠狠地插進大天神的胸口，烈烈燃燒的阿娜之火在他的身體裡發出致命的邪惡力量，大天神驚訝的臉上漸漸划過一絲坦然，他揮動光斧，輕輕地划過了娜娜的脖子……

  「去死！」卡卡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他高高地舉起聖劍，將大天神從左肩到右腿，斜向一劈為二。

  聖劍完成了弒神的使命，無聲地崩碎在空氣中。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卡……卡卡……」娜娜的氣息漸漸變得微弱，「我……我沒有被阿娜之火……誘惑……我是不是很勇敢？」

  卡卡抱著她，拼命地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其實我……差點就……被誘惑……畢竟……」娜娜重重地咳嗽幾聲，「幸虧最後……看見了你……」

  娜娜的手臂無聲地從卡卡的肩膀滑落。

  「啊——」卡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吼叫，他一把扯著大天神的衣領，把他奄奄一息的半個身軀從地上提起來，「你說！你害死了這麼多人！你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告……告訴莫妮卡……」大天神幽幽地嘆了口氣，「告訴她……我當年求仙訪道……其實是為了……驅除她體內……日益侵蝕的……邪惡……」

  「你……你說什麼？」卡卡忽然愣住了。

  「讓開！讓開！」莫妮卡跌跌撞撞地衝進來，手掌輕輕地覆上大天神的面龐，顫抖著划過他的睫毛、鼻樑、嘴唇、耳根，而後，緩緩地撕下一張人皮。

  「天賜！」莫妮卡瘋了一樣狠狠地撕開臉上的繃帶，深深地吻住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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