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幫姐姐報仇了

  1.玩笑

  「只見那個男的把那個女的摁在地上，然後——嘿嘿！」金榮又在唾沫橫飛地講色情電影了，圍在他周圍的是一雙雙好奇而饑渴的眼睛，儘管他們還都是不滿十四周歲的孩子。

  「然後怎麼樣了？快說啊！」三柱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急不可耐地問。

  「然後——」金榮瞪著那雙圓溜溜的小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後他開始……」他剛要說下去，忽然看到有人來了，他連忙打住。近了一看是小文。小文一直低著頭走，到這裡一抬頭看見是金榮他們，皺了皺眉，轉向右邊了。

  「你給我站住！」金榮在後面吼道。小文收住腳步。金榮抹了下鼻子：「媽的！連個招呼也不打，瞧不起兄弟幾個是不是？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少在老子面前裝清高！」小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候有人附在金榮耳邊說了幾句話，金榮聽得眼都直了。他嬉皮笑臉地走到小文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小文啊，聽說你姐挺漂亮是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怎麼說咱倆也是一個寢室的。怎麼樣？給兄弟介紹介紹？」

  小文猛地轉過身，臉漲得通紅，拳頭捏得格格作響。此時他真想衝上去撕爛這傢伙的臭嘴，可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整整高一頭的一臉橫肉的金榮，心裡還是有些發怵。他是有個姐姐叫麗麗，比自己大一歲，姐弟倆感情很好。麗麗不住校，下了晚自習就騎車回家幫著家裡干點活兒。

  金榮看著眼前的架勢，臉一沉，隨即又緩和下來：「怎麼？生兄弟的氣了是不是？你看你，咱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就這麼個臭脾氣，別介意。兄弟給你陪不是了還不行嘛。」此時金榮強壓著怒氣，皮笑肉不笑。他把手搭在小文的肩膀上：「我說，你姐姐……」

  「你休想！」小文一轉身甩開金榮的手臂，怒氣沖沖地往前走。

  「你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金榮按捺不住了，「讓你姐姐晚上走路小心點！」他一臉淫笑：「我聽說十四周歲以下強姦是不犯法的。」他頓了頓，又轉向那群狐朋狗友，聲音卻大得好象要故意讓小文聽到：「你們看，我金榮都快十四了，我覺得自己應該抓緊時間干點什麼了。」四周爆發出一陣轟笑。

  小文在遠處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朝路邊的垃圾桶狠狠地踹了一腳。他和夥伴們早就知道金榮家裡因為某種原因在戶口登記時替他瞞報了年齡，金榮現在其實遠不止十四歲。

  2。奈何不了

  麗麗在蜿蜒的小路上騎著自行車。四周的夜色吞沒了月亮和星星。深秋的狂風吹亂了她的秀髮，在耳邊嗚嗚地響，仿佛野獸的低吼。她的心裡打起了小鼓，只希望這段路儘快走完。

  本來今天放學很早的，可是弟弟班裡的一個同學忽然纏著她講題，她看他一臉的誠懇，不忍心拒絕。哪知他問了一道又一道，同路的等不及都走了。現在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心裡害怕，腳下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離家越來越近了，拐過前面一個彎就可以望見村子了。

  這時忽然從路邊竄出一個黑影，一下子將她推翻在地。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拖到了路邊的小樹林裡。然後她的衣服被粗暴地撕開了，她用力推他咬他可都無濟於事，那人的力氣大得很。她張開嘴想喊，可是狂風吞沒了她的聲音，緊跟著一張大嘴壓了下來……

  那人幹完了，看著地上哭泣著抖成一團的麗麗，「嘿嘿」笑了兩聲，一邊緊褲腰帶一邊把臉湊上去說：「看清楚了，我是金榮。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可以告我，不過——」他壓低了聲音，「我可不滿十四周歲，誰也奈何不了我！大不了開除，書我早就不想念了。」

  3。宣判

  小文的父母把金榮告上了法庭。金榮對所做的一切供認不諱。但他的辯護律師也當庭亮出了金榮的戶口簿，白紙黑字，上面的金榮確實只有十三歲多一點。

  法庭一審認為：金榮雖然不滿十四周歲，但其所做所為已經嚴重擾亂治安，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因此決定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期一年執行。

  金榮一家不服，向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中級人民法院認為金榮確實不滿十四周歲，依法應無罪釋放，由監護人予以管教。

  小文一家不服，幾天後又向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高級人民法院再三酌量，最後決定依法辦事，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法官宣布審判結果時，小文一家相對唏噓，默默無言。

  當天下午，小文和金榮都回到了學校。

  金榮在走廊上攔住小文，「我說什麼來著？這法律就是法律，誰也奈何不了。哈哈。」接著，他又一臉淫笑地對小文說：「小文啊，你看你也不滿十四歲，不如……」

  「滾開！」小文像一隻發怒的老虎。

  金榮嚇了一跳，隨即又鎮定下來。他冷笑一聲：「小子，說話注意點！老子現在宰了你也不負責任！要不要試試？」

  4。復仇

  學校對金榮的處分還沒有下來，所以他和小文仍然住在一個宿舍。

  這天晚上，金榮終於結束了他繪聲繪色的強姦經過的演講，決定睡覺了。小文堵住耳朵的手指也漸漸放下來了。他不敢聽，他知道自己要是聽下去會崩潰的。可是金榮的聲音還是一點一滴地漏到他的耳朵里。他想起了姐姐，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夜漸漸深了，金榮的鼾聲也漸漸響起來了。他的鼾渾濁、鈍重，中間夾雜著鼻涕翻滾的呼嚕呼嚕的攪動，一聲聲糾纏在一起。漸漸地，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急促，仿佛極度缺氧的病人。小文真希望他能因此喘不上氣來憋死。

  可只聽金榮張大嘴巴吸一口氣，喃喃幾聲，吧唧吧唧嘴，翻了個身，那鼾聲就又從低到高慢慢地起來了。小文橫豎睡不著，便用腳狠狠地踢了一下床，可那邊還在繼續。他又拼命咳嗽一聲，那鼾卻越發響了。

  小文忍無可忍，便跳下床去推他，可他死豬般一動不動。小文心煩意亂，感覺自己要瘋掉了。他站在地上狠命地抓著頭皮。忽然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如閃電般剎那照徹心扉。他漸漸冷靜下來了。

  小文躡手躡腳地走出宿舍，撿了塊磚頭，回來哆哆嗦嗦地走到金榮床前，深吸一口氣，然後眼睛一閉，卯足了勁狠狠地砸向金榮的腦袋……

  5。無辜

  幾天後，小文站在了法庭上。他沒讓家裡請律師。當法官問他問題時，小文揚了揚手中的戶口簿，滿臉無辜地說：「我不滿十四周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