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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楊玉環:唐朝最美炮灰

2024-09-14 06:25:05 作者: 蘇暮聊
  楊玉環:原籍蒲州永樂,開元七年(719年)六月一日生於蜀州,十七歲被冊封為壽王妃,十年後被唐玄宗冊封為貴妃,後「安史之亂」爆發,天寶十五年(756年)六月十四日隨唐玄宗流亡蜀中之時,因「馬嵬兵變」被賜縊死,時年三十八歲。她天生麗質,性格婉順,精通音律,擅歌舞,尤擅琵琶,堪稱大唐第一美女。

  1霓裳羽衣曲

  深夜。壽王府。

  李瑁推開門,發現楊玉環正支著腮坐在桌子前,百無聊賴地撥著紅燭。他皺了皺眉頭:「怎麼,沒去練習歌舞?」

  楊玉環輕嘆一聲:「玲心死了。」

  「什麼?」李瑁臉色大變。玲心乃是長安城最有名的琵琶手,是他花重金請來的,沒有玲心,這首練習許久的《霓裳羽衣曲》就無法上演,此時距離唐玄宗的五十大壽只有三天,這麼短的時間裡,即使找一個替身都不可能,更別提演繹出多高的境界了。

  想到此,李瑁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她是怎麼死的?」

  楊玉環搖搖頭:「今日一天都不見她蹤影,派人去尋,一直尋到傍晚,才在護城河裡發現她的屍體,也不知是失足還是謀害。」

  「失足?」李瑁冷笑一聲,「父皇的五十大壽非同小可,所有的皇子都在挖空心思討父皇歡心,這首《霓裳羽衣曲》是父皇親自作曲,我找來長安城最好的琵琶手伴奏,屆時定能一舉奪魁,想在這個時候暗算我的,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可他已經是太子了,還需要爭什麼?」楊玉環不解地問。

  「太子?哼,沒有登基之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李瑁恨恨地說道,「一個月前,我率軍大勝吐蕃,父皇對我刮目相看,太子定是覺得自己地位不穩,想要來個致命一擊。」

  楊玉環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是無憑無據,又趕上父皇大壽,我們若是把事情鬧大,怕是誰也不好過,現今當務之急,是想想該如何補救。」

  屋裡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李瑁忽然眼睛一亮:「糊塗了糊塗了,我們不是有一個現成的琵琶手嗎?」

  「誰?」

  「你呀。」李瑁看著她,「論技藝,你未必輸她,只是在壽王府深居簡出,外人不知罷了。何況最近你一直指揮她們練習這首曲目,論熟悉,也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了。」

  「我?」楊玉環一愣,慌忙搖頭,「父皇大壽,你要我去獻技供他們取樂嗎?」

  「這種時候還拘泥這些禮數做什麼!」李瑁有些不耐,「就這麼定了。父皇年事漸高,此刻若不能討他歡心,日後無權無勢,還哪有我們的立錐之地?」

  楊玉環低頭不語。良久,才抬起頭,淚汪汪看著他:「只是,我總覺這一去就難再回來。」

  李瑁大笑:「父皇壽宴,誰敢造次?」

  楊玉環搖搖頭,沒有說話。其實她想問:「如果造次的正是父皇呢?」

  2五十大壽

  三日之後,便是唐玄宗的五十大壽。

  所有的皇子都挖空了心思討皇上歡心,有獻奇珍異寶的,有獻珍禽猛獸的,還有獻美女佳人的,但面對這所有的一切,李隆基都微微一笑,在位這麼多年,他執掌天下,叱吒風雲,已經很難再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心了。

  然而,當《霓裳羽衣曲》的琵琶聲響起的時候,他只一瞥,便覺世界仿佛靜止了。那不是她嗎?那個曾經和自己纏綿悱惻,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女子?若非當年在混亂的政局中為保全自己而香消玉殞,現在她會是自己的皇后吧。

  有那麼一瞬間,李隆基以為她又活過來了。她的一顰一笑,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分明和她一模一樣啊。

  「皇上——」高力士在旁邊低聲提醒道。

  李隆基緩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了。他重新坐下來,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琵琶手,臉上的表情時而舒展,時而緊蹙,根本沒去注意場中的翩翩舞姿。

  一曲終了,李隆基還沉浸在琵琶聲中,久久不能自拔。過了許久,他終於長嘆一聲,轉身朝後廷走去,高力士慌忙跟著。身後留下一群皇子和大臣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池,惹得龍顏不悅。

  沒過多久,高力士出來宣聖諭,說是皇上感覺身體不適,已回寢宮歇息,請太子主持壽宴,務要盡興而歸。

  話雖如此,可見到聖上這副樣子,誰還敢盡興?席上大家交頭接耳猜測了一番,終是難以猜透皇上的心思,最後草草結束了這頓盛宴。

  3長安落日


  第一次見她時他只有七歲,彼時正是一代女皇武則天權傾朝野的時候,滿朝都是武氏黨羽,每日裡只能唯唯諾諾,受盡欺凌。

  那一天,他心愛的小馬被武三思搶走,他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淚眼婆娑中,她看到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女孩兒走過來,劈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他愣了一下,幾乎忘記了疼痛。女孩蹲下來,看著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堂堂男兒,頂天立地!你要是不想別人搶走你的東西,就該先把屬於你的東西奪回來!」

  那時他並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裡。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女孩兒就是表叔恆安王武攸止的小女兒,他的表妹惠兒。

  那天以後,惠兒經常來找他。有時候她會給他講一些似懂非懂的道理,有時候則盯著他讀書,有時候她不是一個人來,而是帶著幾個大內高手教他習武。她改變他的衣著,改變他的舉止,甚至改變他的作息。

  起初,他還事事隨她,但到後來漸漸不耐:「我憑什麼處處聽命於你?」

  惠兒就看著他笑:「因你既非太子,也非皇帝,等你大權在手,號令天下的時候,我也很願聽命於你啊!」

  他愕然,良久,才低聲道:「我知你是為了我好,可天下是武家的,你是武氏之後,何必為我這麼費心?」

  惠兒輕嘆了一口氣:「如果凡事都追求緣由,那說明你還沒有體會到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他沒有說話,因為他聽不懂她的意思。後來的很多年裡,她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漸漸長大,兩人之間漸漸有了許多默契,很多時候不用說話,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對方的意圖。

  再後來,奶奶武則天死後,即位的中宗懦弱無能,朝中大權落在了韋皇后和安樂公主之手,宰相被逐,太子被殺,最終,中宗也被韋皇后和安樂公主合謀毒死。

  這個時候,惠兒帶著一萬御林軍來找他了。她說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說現在若不動手,等到天下太平的時候,即使奪去皇位也會被世人唾罵,她還說,如果你猶豫不決,現在我就殺了你。

  於是他動手了。他親率大軍沖入皇宮,殺了韋皇后和安樂公主,重新奪回了李姓江山。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聰慧而又執著的女人,把一切都計算好了,卻獨獨沒有算中那次意外。在一根淬毒的流矢射向他心口的剎那,她奮力擋在了他的身前。

  躺在他懷中的時候,她告訴他:「我畢生的夢想,就是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帶我登上長安城頭,讓全世界見證我們的愛情。」

  那一次他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他說:「惠兒,你一定要挺住。你看,前面就是長安城頭,只要跨過韋皇后和安樂公主的屍體,我們就能登上去。」


  惠兒笑了,她說:「我現在就要去。」

  他點點頭,抱著她,一步一步,跨過刀槍劍戟,跨過殘肢斷體,跨過滿目瘡痍,一步,一步,登上了長安城頭。

  落日的餘暉那麼美麗,可懷中的她已沒了呼吸,他跪在那裡,仰天長嘯。多少年了?五年?還是十年?她陪在他的身邊,像一個苛刻的雕師一樣,一筆一划,一刀一鑿,把自己雕成了完美的模樣。他的發冠,他的蟒袍,他的鞋襪,他的劍穗,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親手挑選、縫製,他的府中迴蕩著她的歡聲笑語,他的被褥留著她的殘溫體香,他被包裹在她的世界裡,早已習慣的一切,而今,轟然崩塌。

  他登上了高高的王座,坐擁天下卻失了她。

  4暗渡陳倉

  李隆基坐在宮中,憶起這段往事,不禁掩面而泣。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皇上……」

  李隆基抬起頭,擦乾淚水,道:「查清了麼?」

  「是的,那個彈琵琶的女子名叫楊玉環,乃是蜀州司戶楊玄琰之女。」高力士輕聲道。

  「楊玄琰,楊玄琰……這個名字好耳熟啊。」

  「皇上忘記了,這楊玄琰乃是您的親家啊。」

  「什麼?」李隆基呆住了。他本就兒子眾多,兒子納妃納妾又有許多,怎可能把所有的親家一一記住。

  「楊玉環就是壽王妃啊。」

  這句話似一個晴天霹靂,將他的願望瞬間擊得粉碎。他愣了足足有一刻鐘,才喃喃道:「惠兒,當年分開我們的是生死,而今卻要是人倫嗎?」

  高力士見狀,早已明白了幾分,獻計道:「皇上若是有心,不妨效仿高宗,令其出家祈福,再納入宮中,壽王素來孝順,料也不會在意。」


  李隆基沉默不語。高力士乖巧地退出去了,未等聖上旨意,便親自前往壽王府商討事宜了。這麼多年,他隨侍在唐玄宗左右,揣摩聖意從未有錯,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皇上不便出頭的事,他自會辦妥。

  5前因後果

  深夜。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不待通報,便悄聲闖入了李隆基的寢宮。

  房門推開的剎那,李隆基頭也不抬地說:「先生來的正是時候。」

  「哈哈,皇上召見,安敢不從?」老者朗聲大笑,「老朽歷經三朝,早已泄漏太多天機,不得已只好隱居閬中。皇上若無大事,也不會想起老朽。」

  李隆基微笑著搖搖頭:「先生未卜先知,朕有何事,豈能瞞得過先生您?」

  「哈哈,皇上召老朽,想必是為了壽王妃之事吧。」老者不再拐彎抹角。

  「正是。」李隆基嘆道,「朕想不通,這世上會有如此相似之人。先生洞悉來世今生,朕只想問,她是朕在找的那個人嗎?如果是,為何上蒼要如此為難於朕?如果不是,朕又該如何面對她?」

  老者笑道:「說起來,皇上的舊愛幼時曾跟我有一面之緣,我只告訴皇上一句話,種因必有果,結果必有因,順天而動,才是大道啊。」

  李隆基還想問什麼,老者已經飄然而去。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赫赫大名的李淳風,他神機妙算,從唐初到現在,每次重大的變故中,都隱約可見他的身影。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回答太過籠統。

  幾日後,他便得知了高力士偽托聖意,令楊玉環出家,為竇太后祈福之事,卻也只是訓斥了幾句,並未深責。

  6萬千寵愛

  李隆基用五年的時間做了一個決定——迎娶楊玉環入宮。

  這五年裡,每天夜裡,他的腦海中都迴蕩著幼時往事,迴蕩著壽宴上的回眸一笑,迴蕩著李淳風的讖言。

  直到他做了這個決定之後,他才恍然懂了。李淳風曾經說過,他與惠兒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那一次,他一定告訴了她,她與自己有緣無分,今生與來世都會被重重阻撓,不能在一起,她之所以費盡心機讓自己做上皇帝,是因為,只有做了皇帝,才有力量打破這重重阻撓,才有勇氣面對萬千世人唾罵。


  他暗暗懊惱沒有早點悟到這一層深意,否則也不必荒廢這寶貴的五年。他甚至等不到天亮,就吩咐高力士去接楊玉環。

  兩人一見,相擁而泣。早在楊玉環見到李隆基的第一面起,她也認出了他,前塵往事如潮水般洶湧而至,模糊了視線。在道觀苦等的五年,是錐心裂肺的五年。

  而今,一切都回來了,李隆基很快便不顧朝臣反對,封她為貴妃。只是,不知為何,在她的眉間,始終籠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這十年裡,李隆基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他想把當年對她的虧欠一一彌補,他恨不能把江山也捧在手中送給她,全天下黯淡無光,只因有她才有了色彩。

  而這,卻是亂世的開始。

  7馬嵬之變

  天寶十四年,安史之亂爆發。所有人都認為這場戰亂是楊玉環蠱惑聖心、禍國殃民的結果。可李隆基依然每天和她呆在一起,不離不棄,他心裡清楚,留給他的時間,並不會太多。

  第二年,叛軍攻破長安,李隆基被迫逃亡蜀中。行至馬嵬坡,李隆基正和楊玉環坐在帳內歇息的時候,忽聽外面一陣喧譁,他走出去,就見自己已被團團圍住,楊玉環緊緊依偎在他的身邊,瑟瑟發抖。

  人群讓出一條通道,一個人冷笑著走近,李隆基轉頭一看,不禁呆住:「瑁兒,你怎麼會在這裡?朕不是令你駐守長安嗎?」

  李瑁哈哈大笑:「我若不在這裡,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李隆基皺了皺眉,臉色鐵青。李瑁見話已點破,也不隱瞞:「種孽因,造業果。父皇,這個女人就那麼好,讓你棄天下於不顧,棄親生皇子於不顧?你讓我這幾年顏面何存?」

  楊玉環冷眼看著他:「李瑁,將我送進宮,不也是你的主意嗎?」

  「那是因為我以為從此父皇會對我刮目相看!」李瑁搖搖頭,「不過後來我明白,當太子未必要討好別人,我寧肯自食其力。」

  李隆基嘆道:「難怪安祿山這麼快就攻破了長安,朕明白了,你要登基,要做皇帝。」

  「我還要殺了她,挽回自己的顏面。」李瑁轉頭看著楊玉環。他的話音剛落,幾個士兵就衝過來押走了楊玉環。李隆基想要跟過去,卻被幾個人團團圍住,他年事已高,奈何不得,情急之下只得高喊:「有能救愛妃者,朕裂地封王。」

  「哈哈哈……」李瑁走過來看著他,「裂地封王?你覺得有人會信嗎?你恨不得把江山都送給那個賤人,你還有什麼可以犒賞別人的呢?」

  李隆基癱倒在地上,淚流滿面。片刻之後,一個士兵跑來對李瑁低聲說了幾句,李瑁使個眼色,圍著李隆基的士兵便散開了。

  他瘋了一樣撲向他們把她帶去的那座佛堂。卻見楊玉環正坐在一棵梨樹下,朝她微笑。他抱住她:「玉環,你沒事太好了。」

  楊玉環搖搖頭:「他們給我吞了金。」

  李隆基呆住了。楊玉環繼續道:「皇上,你知道嗎?入宮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嚴厲地看著我說:『逆天而動,必致大亂,兒女情長,大夢一場。』這句話我一直沒有對你說,可是天下大亂又怎樣?大夢一場又能怎樣?我用兩世的苦心經營,換來這十年的長相廝守,雖然苦,但我不後悔。」

  「我也不悔不怨。」李隆基緊緊地抱住了她。

  楊玉環死後不久,太子李亨在靈武即位,李瑁最終也未能做成皇帝。

  沒過幾年,傷心欲絕的李隆基也溘然長逝。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裡,每逢七月初七,他都會屏退宮女太監,一個人在長生殿裡枯坐整夜,有人聽見他似乎在裡面和什麼人說著話,但又聽不分明。大家都說,皇上一定是想貴妃想糊塗了。

  只是,誰又知他們不是在互訴衷腸,相約下一世的情緣呢?畢竟,如果命運不能阻止他們在一起的話,陰陽也隔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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