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西瓜

2024-09-14 07:14:37 作者: 梁克鋒
  剛子、蟈蟈和我在學校就是好朋友,我們一起讀完小學讀中學,後又一起來到干湖農場插隊落戶。

  在我們三人中,剛子年齡稍大,且當過班長,便自然成了我們的大哥。我雖年齡最小,可在學校就是學習尖子,加上頭腦靈活,鬼點子多,自然就排名老二。最笨的要數蟈蟈,五大三粗的身材,腦袋大,腦細胞少,把他排在第三,他從沒有過怨言。

  我們住知青宿舍,不開火,吃食堂。

  食堂里的吃食主要是苞谷面蒸的發糕。

  食堂里沒啥好吃的,就想辦法。蟈蟈說再寫信叫家裡捎好吃的。剛子不同意,說我們都是大人了,不能再依賴家裡。我說我有辦法找好吃的,咱去蹭飯。蟈蟈說咋蹭?我便把蹭飯的辦法如此這般說了。剛子一拍手說就這麼定,便安排蟈蟈開展偵查活動。

  這天,蟈蟈興高采烈跑來,說二隊朱大場家兒子結婚,明天辦酒席。

  我們一聽便決定實施我們的蹭飯計劃。剛子宣布說今晚不吃晚飯了,騰空肚子明天吃大餐。我們哥仨便懷著一股興奮,等待那個吃大餐的時刻到來。

  第二天早起,剛子、我、蟈蟈就來到二隊朱大場家。院子裡很熱鬧,做飯的大師傅在忙著砌爐灶;一幫青年男女在忙著搭涼棚、安放桌子板凳。剛子擺擺手,我們便一齊上陣,幫著忙活起來。這一天,我們不但解決了早飯、中飯和晚飯,還坐了酒席。臨走朱大場還把一包剩菜給我們帶回家。我說我的主意可以吧!蟈蟈說太好了,這一天吃的,一星期不饞肉了。剛子說這主意好是好,可咱農場也不是天天有人娶媳婦呀。我說還有嫁女兒過生日辦喪事的,只要蟈蟈當好偵察兵就行。

  冬天到了,冬天農活少,整天貓在宿舍里就更饞著想好吃的。到辦事的農戶家蹭了幾次飯,剛子不幹了,說這樣做跟要飯的沒兩樣,丟人。蟈蟈說那咋辦?我說我們去套兔子吧!剛子說套兔子好,不過得吃苦。我說我不怕苦。蟈蟈也跟著說不怕苦。剛子便從鄰居家要了一捆細鐵絲,我們踏雪來到河灘邊的紅柳林,找到了由很多小蹄印踏出的一條小徑。剛子說這就是野兔出窩覓食走的路。我奔過去。剛子一把拽住了我,說別踏著了,兔子鬼得很,你把腳印留它路上,它就不走這條路了。便伏下身子,趴在雪地上,把一根細鐵絲一頭團個圓圈做成活扣,一頭拴在兔路邊的紅柳根上。剛子說,完活。我說咋完活。剛子指指擺在兔路中央的活扣說,這不,兔子出窩覓食,鑽進活扣,就套住了。蟈蟈說,我們這要在這守一晚上呀,凍死了。剛子說傻蛋,回家睡覺,明天再撿。我們便滿懷希望回家。

  第二天天還未亮,剛子便吆喝去撿兔子。蟈蟈揉著惺忪睡眼嘟囔,剛子便揪了他的耳朵。我們踏著積雪直奔紅柳灘,果然套住了一隻兔子。我們興奮地在雪地里打滾,像得勝的將軍,凱旋歸來。

  秋天到了。農場的秋天是最美麗的--瓜果遍地飄香。我們可以去偷西瓜。

  當時在我們農場,偷西瓜是不算「偷」的。農場職工平時沒什麼吃的,瓜果季節吃個西瓜,只要不被看瓜人當場抓住,過後是不會被追究的。

  那時,我們最喜歡偷西瓜來與女友分享。我們偷西瓜都是各盡其能,各顯神通。我們哥三個,偷西瓜最可能的是剛子。只要我們或剛子女友說想吃西瓜,剛子就能立馬能弄只西瓜來。我問剛子有什麼訣竅,剛子笑而不答。後來我跟蹤了剛子才知道,剛子把那看瓜老漢認作乾爹了。偷西瓜最笨的是蟈蟈。有次,蟈蟈摸到一塊瓜地,見看瓜的老漢不在,想多摘幾個,便把褲子脫下來,兩褲腳一紮,裝滿西瓜搭肩上就走。沒想到才出瓜地就被人發現,蟈蟈忙撂下西瓜,只穿了條褲衩落荒而逃。蟈蟈沒偷著西瓜,卻蝕了條新買不久的褲子,被我們當了笑話笑了好久。我偷西瓜有我獨特的方法。經偵查,我發現三隊的瓜地就在一條渠道旁。那天,我約女友去偷瓜,吩咐她在渠道下游等著接瓜。我摸到上游潛入三隊瓜地,摘西瓜放進渠道,藉助渠水將西瓜運到下游。我一連摘了六七個,心想夠吃幾天了,便返回找女友。女友問我偷的西瓜呢。我說不是順渠道流下來了嗎。女友說沒見著呀。我想可能是有人知道半道把瓜截走了,便說抱歉,今天沒偷著,明天給你偷。但第二天早上剛子就告訴我,是我女友把撈起來的西瓜都送給她男友了。她與我相好是假的。好在我也沒對她付出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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