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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產力和生產關係

2024-09-14 07:21:06 作者: 閆可平
  冬天到了,家裡朝山上送飯,吃飯太冷,呂子賓爺六個在山上又擴蓋了三大間石頭屋,屋頂用石頭板蓋住,又用青瓦蓋了一層,牆窟窿眼用厚厚的麥秸泥糊到牆上,正兒八經的抹了一層,單獨支了鍋灶,也可以燒鏨頭砸釺子,並弄了個套間,安上床鋪,沒有媳婦的就在山上看山,所有的開山用具和叉車,也就不用天天來回拉,天天朝家開,浪費力氣,浪費油。

  自從買了叉車,老四呂布畔和舅舅楊軍從未歇息過,僅綠原村就有幾十多家塘口來請裝車,那些石匠頭天天來排號,二人忙得跟孫子似的,有時候干到夜裡十二點。因為到了年底,石匠們都想把石塘里的石頭賣掉,換成錢,家裡好過個富裕年。

  呂子賓的瓦片臉有了笑意,來聯繫活的人全看他的臉色說話,先預付訂金,幹完活算帳,不到一月就收入兩萬多,呂子賓心中大喊:上天啊,該我呂家時來運轉了,虧了自己生了這麼多兒子,特別是大兒子,心氣真高,給個大隊書記都不換,要知道日子越來越好,晚二年給他娶媳婦也不遲,只不過是自己的面子沒地方找。

  「布韋呀,下一步該咋辦?」呂子賓兄弟爺五個吃完飯休息的時候問,呂布畔和楊軍已出差。

  呂布韋的臉像馬臉一樣長,他繃著臉沒有回答,他還想著買叉車回來的路上,在省城車站檢票員看他時的一笑。那一笑傾國傾城啊。他明白,這種想法是不能有的,不能吃著碗裡的,望著鍋里的,李大麗並沒有什麼不好。他正想著閒事,聽見爹問話,便回過神來。

  「下一步?下一步還是從打石頭上下功夫。」他對爹尷尬地笑了一笑,勉強說。

  「怎麼下功夫法?兒子,咱這樣開鑿太慢,一年也就起四層掌子,一層也不夠叉車裝半月的。」呂子賓坐在灶台前,灶里的碳火還在燃燒著,鍋里溫著飯菜,呂布畔和楊軍回來的時候吃。

  「我有辦法。」呂布生笑了,臉上掛著幾處菸灰,他嘴快,愛接話把。

  「你有啥辦法,說來聽聽。」呂子賓信以為真,他希望他像老大一樣出一個買叉車的高明主意。

  呂布生站起來,用手比劃著名,說:「咱村里胡三不是賣豆腐的嗎?他有一把豆腐刀子,他那把豆腐刀子非常鋒利,錚明剔亮,切豆腐的時候超級快,咱把他的豆腐刀子借來,切石頭就像切豆腐一樣快,再快的叉車也裝不完切下的石頭。」

  呂子旺瞪視著呂布生,倆人都是滿臉的笑意,但就是沒笑出聲來,他為呂布生高明的計策所折服,面上是一個冷笑,冷笑著嘴一閉,鬍子漆黑:「布生啊,在合天俊裡頭,你最高明。」

  「瞎說的,瞎想的。」呂布生厚著紅臉皮說。

  呂子賓忽然怒髮衝冠,剛想破口大罵,繼而又哈哈大笑了:「哈哈哈,奇才奇才!」

  老三呂布河翻愣了呂布生一眼,嘟囔道:「還奇才吶,這話根本就是耍人玩,坑爹。」

  老二莫明其妙地笑了,他本以為開個玩笑,沒想到爹卻變得高興起來,還有二叔,莫非是人老了,上了年紀神經出了問題,大哥還裝模作樣地考慮著,中邪似的,惟有四弟是正常人,只是笑,一言不發。

  呂布韋陷入沉思,馬尥蹶子似地搖了搖頭,然後又搗蒜似地點頭,最後說:「二弟這個奇思妙想會成為現實,過年以後,我去外地考察一次,先到省城,再打聽南方有這種石材的地方。」

  「老子贊成。」呂子賓不加思索就答應了呂布韋。

  「我認為,只要布生能幻想到的,就能實現,哈哈。」呂子旺憋了老大一會才笑了出來。

  「胡三能切豆腐咱能切石頭,不過,臨行前別走漏了風聲,以免別人捷足先登。」呂子賓命令一下達,人人都點頭遵從。

  「知道。」呂布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實他臉上的猴屁股色還沒有褪去。

  「這當然。」呂子旺點著頭,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呂布河卻不以為然,說:「這點小事,別弄得神神秘秘,不能實現的事也拿著棒槌當針用,不對外人講就是,包括個人的老婆。入贅的那位,聽到了嗎?」

  正說話,呂布畔和楊軍回來了,叉車停在門前,兩個人棉衣棉帽捂得實實的。

  「快吃飯吧!」呂子賓躲開爐口,讓二人湊近暖和些。

  「有活干不餓,劉大鼻子大叔的活幹完了,給的是現錢,五百二十塊,收了他五百塊整。」呂布畔從兜里掏出一把錢來遞給呂子賓。

  呂子賓接過去揣在兜里,說:「布韋,別忘了把帳記上,劉大鼻子五百塊錢。」

  「嗯。」呂布韋答應著,好像想著心事。

  「有活干不餓,就是坐在車上冷。」呂布畔又一次說,他邊說邊揭開鍋蓋,拿了勺子,舀了一碗熱乎乎的白菜豆腐,雙手遞給楊軍,又從鍋腰裡揭了一個餅子放在楊軍面前的桌子上。

  楊軍脫掉棉衣坐在桌前,他說:「老四出師了,手眼很到位,明天我又可以跑我的運輸了。」

  「楊兄弟,小四差得遠呢,這樣吧,給你加工資,一天四十塊。」呂子賓真誠地說,然後對呂布河說:「屋裡桌子上拿瓶酒來,老三。」

  呂布河從裡屋桌子上拿了一瓶白酒,用一個乾淨的白瓷藍邊空碗倒上說:「舅,還用加熱嗎。」


  「不用,喝到肚裡就熱了。」楊軍摘掉棉帽子,端了一口酒對呂子賓說:「姐夫,你剛才那樣說就見外了,讓老四磨練磨練,有事我隨時停車。」

  「就依你,飯後跟我回家去拿工錢,感謝的話就不說了,大恩不言謝。」呂子賓客客氣氣,十分尊重,不過在他心裡,這個別門外姓的舅子,一旦不跟小四干,感覺上有些悵然若失。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楊軍心情舒暢地說。

  呂子旺看到屋裡有了夜影,對呂布生說:「老二,天快黑了,你還不回家,還有十多里路吶,免得你岳父岳母掛念。」

  「他倆掛念是假的,主要是我嫂子會來找。」呂布畔笑著說。

  「你那張熊臉。」呂布生又對爹說:「爹,我走了。」

  「走吧走吧。」呂子賓有些後悔地說:「我的兒子怎麼當閨女給了李經紀呀。」

  「要不我不去了。」呂布生故意說。

  「你敢。」呂子賓一瞪眼,喝斥說。

  呂布生一笑,轉身跑了。

  「今天回來得早,是不是沒裝車的。」李月季端了一盆熱水放在臉盆架上:「洗洗你那張驢臉,好上床休息,餓的話我去給你煮雞蛋麵條。」

  「在山上吃的飽,白菜豆腐燉肉片。不吃了,給你們老李家省一頓吧。」呂布生一邊洗臉一邊說,他瞅了李月季一眼白菜幫似的腮幫子,沉甸甸的大肚子,自己趕忙把臉洗完朝外走。

  「幹啥去!」李月季一聲斷喝,身子顫了顫,杏眼刺著他。

  他不由得身子哆嗦,涼氣從腳底板一下子電流般傳到頭頂,頭髮梢都像地里的玉米秸站立起來,他囁嚅著說:「給咱爹咱娘見個面,說個話,啦個呱去。」

  「今天不去請安問好,咱爹接咱娘不在家,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李月季一樂,心裡得意,一種征服男人的快感油然而生。


  「那好,我就不去了。」呂布生止住腳步,回過身來。

  「布生呀。」李月季聲音柔和,臉生媚氣,說:「我問你點事,咱買的叉車掙不掙錢?」

  「肯定掙錢,裝一石五十塊,當然,還要看時間,看路程。」呂布生不明白母老虎是啥意思,於是,小心翼翼回答。

  「現在大約掙了有多少錢了?」李月紅嗔著個臉,花顏頓失。

  「……一兩萬吧,爹有數,大哥有帳。爹最有數,做活的人都來找他,具體怎麼定的,我也不很清楚。」呂布生認為妻子是財迷,要不問這幹啥,垂簾聽政有必要嗎。

  「小四一定知道。」李月季笑了,臉上又媚氣橫生了,她下了結論。

  「小四隻開車幹活,每趟多少錢只有爹和大哥知道。」呂布生糾正說。

  「看來大權握在老爺子手裡,算啦,只要掙錢就行,預計明年麥里就能把車錢賺過來,今年掌子上還能分兩千塊錢,幸福的生活要來了。」李月季樂不可支,上前拉了呂布生的手,笑眯眯地說:「布生,走,睡覺去。」

  呂布生聽到去睡覺一臉哭相,好像一張哭爹的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像一隻羊被李月季牽著,去草木茂盛的床上去啃,像一匹馬被牽著韁繩去草原上放牧,天啊,你要讓我去草原,鬆開手裡的韁繩呀!

  無奈的呂布生,只好隨李月季脫衣上床。

  「孩子年底就生,沒事,你上你的山,咱娘是接生婆,再說,家裡有咱爹還有三個妹妹,這次我爭取給你生個大頭兒子,高不高興?」李月季臉生嬌羞媚氣,摟著呂布生親了一口。

  「高興,只是你坐月子我太輕鬆了。」呂布生歉意而不好意思。

  李月季抽出胳膊,一隻手擰住了呂布生的耳朵,臉色驟變,像個母夜叉,狠狠地說:「我告訴你,在我坐月子期間你要老老實實,如果想做饞貓,我就把你當牛一樣騸掉。」

  「哎喲!」呂布生被擰得呲牙咧嘴,輕輕地喊叫著,恐怕叫西屋的娘子軍們聽到,只好求饒:「放開手,放開手,我哪敢喲,你自已我就應付不了了,放開手,不放手明天我就不回來了。」

  「唱支歌。」李月季命令地說。


  「唱,馬上唱,光棍苦,光棍難,光棍家裡沒有錢……「呂布聲唱著唱著聲音大了起來。

  歌聲辛酸,外邊窗戶底下傳來嘰嘰咕咕的笑聲,然後是撲騰撲騰的腳步聲,都跑著去了西屋,腳步聲消失,西屋門哐啷關上的聲音。

  此時,大門吱扭一聲開了,李經紀和姚氏走進院子。

  李經紀故意提高嗓門以示全院子人都聽見,說:「妮他娘,把大門關上。」

  「哎,這就關上,門嚴著吶,門縫裡一條蟲子也爬不進來。」姚氏答應著,哐啷咔嚓叭嗒關上了門。

  東屋裡的李月季,趕緊鬆開呂布生,烏龜似的朝被窩裡頭一縮,說:「你泰山回來了,還有送子觀音娘娘。」

  「嘖嘖嘖,沒膽了,大聲點,起來大聲說話。」呂布生低聲嘲笑李月季。

  「現在不敢,泰山壓頂,睡覺睡覺。」李月季將呂布聲拉進被窩:」外門還沒關吶。」

  「大妮,布生回來了麼?」院子裡傳來李經紀地喊聲。

  呂布生只好鑽出被窩,抬起頭來,對著窗戶回答:「爹,回來一會了,剛睡下。」

  「喲,這門怎麼沒關吶,現在已是寒天了。」姚氏走到東屋門前,將東屋門關上,然後去了堂屋,隨手開了電燈。

  李經紀將手中的提包放到條几上。這老頭頗有精神,五短身材,像迫擊炮,棉帽下的臉上,有一雙略浮腫的眼皮。他青布扎腰,青鞋白襪,褲角綁帶,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他趕市集,倒賣牲畜,在生意行里屢屢得手,誰能想像得到,就是這樣一位武大郎一樣長相的人,在集市上摸碼遞碼扣手腕,卻是第一,關鍵時候,說起謊話罵誓不帶臉紅的。曾有一次,他中介了一頭中年牛,這頭牛有一白尾,老百姓最忌諱這種「拉孝」牛,他拍著胸脯叭叭響,說:「這牛是例外,我會相牛,這牛不是拉孝,是拉銀,買它的人家不出三年就發家。」

  那買家不相信,李經紀旁證博引,說:「拉孝的牛是一根尾巴上白,而這頭牛,不僅尾巴上白,而且四蹄上也白,眉心也白,在相術里叫做踩金收拉銀,吉利之牛,也是上天五彩之牛。」

  那買主說,你敢起毒誓嗎,你敢起毒誓我就買下這頭牛,絕對一分不少。

  於是李經紀對天發誓,說:「我如果說假話,我是大閨女養活的,叫我三輩子絕戶,死到大年五更里。」


  買主相信了,兩人摸碼八百成交,又和賣主說:「即然我賣到八百,那二百是我的,你同意我就給買主說,你不同意我也給買主說,只是這買賣成交不了。」賣主因牛拉孝,自然是錢多錢少都行,就這樣,二百塊錢落入了他的口袋。哈哈,李經紀真是不簡單,娶了一枝花姚氏,做超生游擊隊生了四個妮。

  姚氏背有點變駝。她年輕時期的玲瓏身材不亞於《水滸傳》里的潘金蓮同志,只是現在有點頭朝前探,背有點佝僂,滿大街上的一枝花,如今成了老玉米。不過,生孩子多沒有什麼不好,反而生出了經驗,村里缺少接生員,她順其自然地走馬上任,孩生娘滿月沒有她不到位的,成了綠原北村的名人,姑娘出嫁找姚氏,生孩子更要找姚氏。

  今天,李經紀趕完市集回來,又去村里接姚氏回來,而且他一點不嫌煩,一頂一的模範丈夫。

  「她爹,你還餓不餓?」姚氏關心自己的武大郎,自己這個潘金蓮從沒遇見過西門慶,也沒和街上的王婆做鄰居。

  「不餓。你餓不餓?」武大郎倒是重情重義,雖然在牛市里睜眼說瞎話不臉紅,回到家裡卻是一本正經,君君臣臣,三綱五常的。他又說:「本來想和布生喝點小酒加深加深感情,沒想到睡那麼早。」

  「你還不知道你閨女那個孬心眼。」姚氏笑著,滿臉淨皺紋。她摘掉藍圍巾,到裡面屋去鋪床。

  李經紀咻地一聲笑了,他跟著姚氏進了裡屋,將帽子扔在床頭桌上,搔著頭皮說:「我有一事不放心呀,盲目地投資五六萬塊錢,買這麼個史前生物,比牛都大,倒底掙不掙錢呀!」

  「甭擔心,你親家是誰呀,是呂洞賓,會法術,賠本的買賣他不會做。再說他大兒子很有經濟頭腦,對家庭又極其負責任,不用擔心。」姚氏鋪完床,一脫鞋、一盤腿便坐進了被窩裡:「我先給你暖暖。」

  「嗯,人造就自己的生產力,決定著生產關係,最終生產關係也由人類自己造就。然後才有成果,就好像男人和女人生孩子,哈哈……」李經紀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高興地大笑起來。

  「你學的那點資本論,別在我面前諞了。快睡吧,明天還得早起,你快當姥爺嘍。」姚氏邊說邊脫掉外衣鑽進被窩。

  「什麼姥爺?是爺爺,說話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李經紀馬上沉下臉來,蜜獾似的眼睛很不友好地看著姚氏。

  「好,好,是爺爺,你是爺爺,我是奶奶,這樣行了吧,還生什麼氣,耍什麼脾氣。」姚氏忙改口說,並小心陪著不是。

  「這個家是我當家還是你當家,如果威懾不住布生,這個家還不全亂套了。記住啊,下次一定不要把稱呼搞錯了,傳出去十里八鄉都會知道,我的面子往那裡擱。」李經紀對事關面子的事是寸步必爭的,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下次要記住啊。」

  「記住記住,你是當家的,上床睡覺吧。」姚氏只好軟化李經濟。

  「睡覺,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李經紀不再執拗,上床睡覺,衣服一脫和姚氏鑽進一個被子筒里。

  西屋裡,三姐妹聽房跑進屋後,捂住嘴笑,因為聽到爹回來了,不敢大笑,她們等到爹娘進了堂屋,才咯咯地笑起來。

  「爹今天賺大錢了。」月紅笑著對小妹妹們說。

  「肯定是罵誓罵來的。」老三月艷說。

  「我知道怎樣罵的,肯定又是,我如果說假話,我是大閨女養活的,叫我三輩子絕戶,死到大年五更里,咯咯……這是咱爹的口頭禪。」老四月麗在床上學得形象逼真,引得兩個姐姐捂著肚子笑起來。

  「絕戶三輩子還生了四個姑娘吶。」月艷笑著說。

  「別鬧了,睡覺。」月紅心事重重蒙頭便睡。

  月艷和月麗四隻俊眼一對,都點了點頭,知道二姐有心事了,便不再煩她,在各自的床上躺下。

  在綠原山的呂家石塘。四合天俊呂布畔,因為沒有媳婦,看山的活就落在他身上。爹要回家,因為有石匠頭們找他定活,談價格,當然,爹有媳婦這也是客觀理由,他老人家必須要回家的。大哥呂布韋家裡有媳婦,還有小呂康,有事還要與爹商量、謀劃,他是最應該回家的。二哥呂布生,他入贅綠原北村李家,二嫂大腹便便,需要跑前跑後,還要看二嫂的臉子,他不回家是不行的。三哥呂布河,娶了個廣西黑珍珠,天天熊事不少,他更應該回家的。惟獨自己沒有回家的理由,自己沒有媳婦,又是最小的一位,在哪裡睡覺都一樣,山需要有人來看,開山劈石的傢伙山全在屋裡放著,再加上這輛叉車,價值不菲,沒人看是不行的,萬一有不地道的人做了手腳,明天有活也不能幹了。

  呂布畔洗了腳,洗了臉然後上了床,借著蠟燭的光看那本叉車使用技術知識,看了一會兒便放下了。

  床頭上安了窗戶,能夠掃描整個石塘,還能看到很多的山丘。月亮高高地在空中流瀉著銀輝,藍天光溜溜的沒有一絲雲,遠處幾顆散碎小星似有似無。山丘上蔥籠的草影在月色中迷離。山頭樹上的夜貓子咕咕咕咕地叫著,叫得意之後便大笑起來,十分陰森恐怖。

  呂布畔收回目光,看著石塘折射出的銀光,那光從叉車上漫過,像一位白了毛的仙人慢慢升起,踩著平坦的光輝,自由自在地升向太空,溶入月亮。他在想,月亮里有什麼,裡面真的有嫦娥、有女人嗎,真的有桂花樹和老奶奶嗎……,儘管他上過學,知道月亮是一個無人球體,知道現在有人登上了月球,更知道在太陽系中有著公轉和自轉,但他還是希望神話故事是真的,他希望有一個仙女下凡,下到石屋裡來,來陪他聊天說話……現在,也不知道月紅在幹啥……他想著想著,便入夢了,夢見自己和李月紅扯著手升上了天空,天空到處是銀輝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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