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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就像一條電鰻魚

2024-09-14 07:22:41 作者: 閆可平
  商會會長高俊在呂銀兒走後,馬上通知廠礦各大小老闆,學習《綠原鎮人民政府關於綠原山廠礦環境治理細則通告》一文,開會時間是下午三點,不得請假或頂替。商會領導只有呂布生沒有到位。大家心知肚明,老婆死了,他在家要悲傷幾日,當然,老婆也是商會的角兒,既然鶴駕西行,也就顧不得人間的事了。

  高俊把這份通告也給了呂布韋一份,《通告》用手機拍了照,通過微信傳了過去,要呂布韋認真對待。

  「小弟,這是說的綠原山環境治理細則,不包括鷹山南礦區。咱們是不是要交點稅外稅。咱要換一個思維嘍,油燒、火燒都不能用嘍,沒硬化的路面不能走路嘍,今天晚上不能去你那裡嘍。」這個南方人一連在口語中用了四個嘍字,看來他是真的被震撼了,什麼樣的事情再大也沒有停工的事情大,因為還要綠化,他在給呂布韋的電話里顯得十分不高興。

  「鷹山南礦區有化解的辦法,咱們有沒有化解的辦法。」呂布韋在電話里問。

  「沒有化解的辦法,只有認真對待。你回來吧,來我這裡吃飯。」高俊用不可推脫的口氣說。

  「好吧,四十分鐘就到。真是個多事之夏。」呂布韋嘟囔著掛了電話。

  商會大樓第一辦公室里,高俊放下電話,對蕭妮說:「妮,你讓信息科查一下,有沒有不污染環境的開採方式,其實治理環境和開採同樣重要,以前的做法是不負責任的,對環保沒有做過一點工作。」

  蕭妮給信息科播了電話,傳達了高俊的指示,並說:「動作要快,信息要准。」

  「好的,馬上就查,查後核對。」信息科給蕭妮作了簡明扼要的回答。

  「信息科核對後再報過來。」蕭妮對高俊說。

  「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高俊在一些緊急應對上從不急躁,很有信心,鬥志昂揚。他知道,環境治理在世界上一些工業發達的國家已經展開,而中國、而綠原在這項工作上己經是姍姍來遲,他曾記得有一些綠色開採方式,和火燒油燒相比不差上下,甚至更優秀,這種方式只應用於一些大工程,或者說國家工程,如果對外公開,這就好比天上掉餡餅。現在,他一下子興奮起來,就如當年在車站發現呂布韋一樣興奮。

  「服務員。」高俊朝門外邊喊了一聲。

  女服務員白兔笑著走了進來,她站到了高俊的面前。

  「今天我兄弟來,十二點開飯。」高俊計劃著。

  「是。」白兔規規矩矩,兩腳並立。

  「電鰻魚清燉,再做一個魚湯,兩個涼拼,兩個炒菜,一共六道,抓緊去做吧!」高俊親自交待清楚。

  「喝什麼酒?」白兔小聲詢問。

  「花冠王酒。」高俊回答。

  白兔像兔子一樣退出去,沒點聲音。

  四十分鐘後,呂布韋趕到,他沒敲門便進入會客廳,高俊夫婦正坐在餐桌旁等他。會客廳里沒有別人,只有女服務員站立在蕭妮身後。

  「大哥大嫂,你們先吃呀。」呂布韋一進門便說,他的精神很好,和昨天相比好像換了一個人。

  「你精神好些了?你大哥專門點了你愛吃的電鰻魚,還有花冠王酒。」蕭妮笑著說:「大麗的事解決好沒有?」

  「高水平,大胸懷,不得不服。」呂布韋感嘆著說,他取過桌上的濕巾,擦了臉和手坐下。

  侍宴女生斟了三杯酒,然後退到一邊。

  「你等於又戀愛了一次,這下心裡可舒服了吧?」蕭妮笑著舉起酒杯,邀布韋和高俊。

  「謝謝大嫂。」呂布韋抿了一小口酒,說:「呂銀兒沒有住下?」

  「標準的共產黨員,兩袖清風,下完命令就走了。」蕭妮笑著說。

  呂布韋喝著魚湯,品著滋味,說:「這個妹子真不讓人省心,就像一條電鰻魚。」

  「伶牙俐齒。」高俊給呂布韋布菜,說:「她指責我們是對人民犯罪,非常霸氣,你看過通告沒有,所有礦山一律停產整頓,否則按盜取國家資源罪論處。」

  「大放厥詞。我看了,環境治理就說環境治理,弄這麼多帽子幹什麼?」呂布韋舉起酒杯,說:「大哥,敬你一個,嫂子隨便喝。」

  三人的杯子碰在一起,發出輕輕的叮噹聲,每人喝了一小口。


  「下午開個商務會,傳達一下通告精神。」高俊和呂布韋商量。

  「這是必須的。」呂布韋吃了點竹筍,說:「現在想辦法尋求新的開採方式。」

  「我己經通知信息科,讓他們儘快收集信息並加以核實。」高俊嚴肅地說:「天無絕人之路,應該有新的開採方式,等信息科的消息。」

  呂布韋很相信他的信息部,他的信息網絡可以說是登峰造極。

  「儘快找到新的開採方式,停一天工要損失多少錢吶!」呂布韋痛心地說。

  「沒辦法,因為咱開的是國家的山,沒立法前開的是自家的山。」高俊戲謔地說:「一切礦藏歸國家所有,如果偷偷摸摸地開採那就是罪上加罪。」

  「大哥,咱們是不是真的在犯罪?」呂布韋酒量不大,喝了多半杯,也就是四兩多酒便有些酒意。

  「怎麼解釋吶,因為招商引資開採石頭是犯罪,只要開發就要承擔這些罪責。」高俊嚴肅地說。

  「你犯罪了麼?」呂布韋眼睛盯著高俊問。

  「嗯,嗯嗯。按呂銀兒的說法是犯罪,己經犯罪,屬於間接犯罪,製造了天空中不該有的氣體,氣體迷濛了人的眼睛,人和車撞在一起,車直接從人身上碾軋過去。從某種意義上講,空氣是有罪的,它布滿了灰塵,灰塵進入人們的肺管,肺管發生了炎症,塵粒沉澱於肺葉,使人們患上了肺病,我製造了這種空氣,所以我是間接殺人犯,這不就是犯罪麼?」高俊無可奈何地笑了,他說。

  「如果沒有開發,哪來的經濟增長,怎麼能改變一窮二白的家鄉,她讓咱停工咱就停工,不聽她的又如何?」呂布韋帶了一些酒意,產生了一些牴觸情緒。

  「小弟,這種思想千萬不要在會上流露出來,會影響很多人的情緒,別把事情搞大了。」蕭妮把酒杯端起,高腳杯的脖子在指縫裡夾著,她對呂布韋說。

  「還是按部就班比較好,今天下午晚八點停工,等整改完再說,附近的工人先回家,路遠的工人放假避暑,把築路工招聘過來,把所有的路面進行硬化。」高俊計劃著說。

  「這需要多長時間?」呂布韋問。

  「最快也要三個月。」高俊預計著說。


  「耽誤大錢了!」呂布韋吃驚地說:「你是說統一整改。」

  「各改各的怎麼樣?礦山路段不等長,預算上比較麻煩。」高俊談出自己的想法。

  「各改各的比較快些,化整為零,這樣礦山之間的結合部也好協商。」呂布韋說:「還要看信息科多長時間才有新開採方式的信息。」

  「好吧,那就等一下信息再商定。」高俊也同意呂布韋的想法。

  「今晚八點停工嗎?」高俊又一次問呂布韋。

  「不。明天早上八點,搶干一夜。」呂布韋不放過掙錢的分分秒秒。

  「通告上說晚上八點停工。」高俊謹慎地提醒。

  「鑽她一次空子沒事,又不是軍事化行動,說什麼時間就什麼時間。」呂布韋笑著說:「她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違抗她的命令,狠狠地氣她一次,看她怎樣面對,她只能從管理上念一下金緊咒,即使不鑽這次空子,她照樣會念緊箍咒。」

  高俊點了點頭,笑著說:「兔子急了要咬人的。」

  蕭妮笑著說:「我想這點事她不會計較的,她夜間總不能不休息吧!」

  呂布韋說:「這好辦,派兩個人在鎮政府門口盯住她,只要她一開車出來,馬上通知各礦廠停工。」

  高俊笑了,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只干一夜,不要偷著幹了,大張旗鼓地干就是了。」

  三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二弟妹的事處理的怎麼樣?」高俊關心地問。

  「還瞞著經紀大叔和大嬸。」呂布韋說,他神情有些憂鬱。

  「今天布生他們回北村去,計劃將此事告訴這兩位老人,惟恐二老承受不住。」呂布韋將此事告訴高俊夫婦。

  「總不能瞞他們一輩子,應該告訴他們。」高俊有自己的觀點。

  「我也這樣想,不能將一個痛苦的包袱永遠不解開,那樣對老人不公平。」蕭妮說,從某種意義上講,蕭妮也是一個善心之人。

  三人有說有笑,有憂鬱、有關心、有計劃、一直將這頓午餐吃到開會的時間。

  樓外,太陽像著了火,大地像烙鐵,像煎餅鏊子,天空和大地相互對射著熱能,顯示著夏天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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