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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家裡家外總是情

2024-09-14 07:23:02 作者: 閆可平
  呂布韋登上了去豫省的長途客車,這種客車安全,跑得快,這就是有名的兔兔快運,汶縣兔兔,一日千里。

  他順利檢票登車,在靠近窗戶的位置上坐下來,這個位置很好,窗簾一拉就能看到車窗外的遠山近水,窗簾一閉就能半躺半坐,睡眠休息。唉,生活就是這樣,人從車站出來,再從車站進去,出出進進,有進有出,有出有進,來來去去。

  不管是進還是出,呂布韋腦袋裡有不能忘記的事情,今天早上,在候車室里遇到了林曉曉,世界之大,卻又顯得路窄,怎麼突然遇到林小小的妹妹了呢,她已經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如果不留意,還以為是貪饞吃起來的小肚腩……多幸福呀,林小小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分手的時候沒有留意,這是一份多麼大的痛苦和遺憾。可是,林小小已經和自己分了手,她應該一氣之下就把孩子流掉,開上那輛豪車,取了那一千萬,買一棟縣城房,安安靜靜享受自己的一生,無憂無慮,惟獨有恨。

  兔兔一出城,便如加速快跑起來。

  呂布韋有了困意,他不管自己的睡相好看難看,把靠背朝後一放,無暇顧及周圍人的目光,然後半躺下來,很快進入夢鄉……「爸爸,我來了」一個嬰兒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且越來越近,呂布韋朦朦朧朧地睜不開眼睛,只能用耳朵聽那個稚嫩的聲音,那個聲音好像從黑暗的夜空里傳來,伴著星光閃閃,伴著慧星過空。呂布韋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怎麼看不到自己的兒子呀!

  「爸爸,我來了,你快來抱我呀!」那個聲音繼續從天穹里傳來,天穹里,沒有燈光,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浩瀚無垠,兒子走來的路上,充滿了黑暗,已辨不清方向,沒有一塊落腳的雲彩,他想突然大喊一聲,兒子,爹在出差的兔兔上。

  呂布韋儘管自己張開馬唇一樣的嘴巴,但還是發不出聲音,任憑那個找不著出路的孩子在看不到的地方呼喚。他埋怨林小小,為什麼這樣狠心,連孩子都不讓他見一面。他伸出雙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伸去,可是怎麼也觸摸不到孩子的身體……一把明亮的菜刀在他眼前亮了一下,像閃電一樣划過天空,只聽咔嚓咔嚓兩刀,他的雙臂被砍了下來,兩隻胳膊向黑暗中落去,血一下子從傷口裡流了出來,瀰漫了整個天空,一瞬間整個天空變紅,像萬道霞光,那霞光不多時由紅色變成黑褐色,由黑褐色變成黑色,由黑色變成濁白色,濁白色又變成空中風嘯,剎時間大漠裡狼煙四起,粉塵瀰漫,突然,他的大腦思維短路,變成一塊白板。

  「這裡是綠原俊高一礦和一廠,從開採到成材加工,完全是一條龍的模式,板材和異型產品銷售到全國及東南亞十幾個國家……」呂布韋的手機在兜里響了,他打了個寒顫,然後熟練地從兜里掏出蘋果手機。

  「喂,哪位?」呂布韋打開手機,並沒看是何方神聖便接了電話,他驚悸未定,聲音里有著一種難言的委屈。

  「是我大哥,我是你二妹銀兒。」呂銀兒的聲音里傳來一種喜悅,因為電話打通了,並帶著一種撒嬌成分。

  「哦,銀兒,生活怎麼樣,缺錢嗎?有困難給大哥說。」呂布韋不由自主地坐正了身子,他知道,這個刺兒頭終於瞄上了自己。

  「大哥,不缺錢,銀兒不是討飯的。銀兒是綠原人民的公僕,怎麼啦?給你打電話不高興嗎?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手機號。」呂銀兒聲音里含著委屈,有一點要哭的意思,雖然看不到,在語音里卻能聽得到,呂布韋心中一陣高興:才上任就要哭鼻子,嗯嗯……

  「有事?」呂布韋儘量把話音放得柔和。

  「有人欺負我……你心疼不心疼,咱家就我一個老疙瘩,你要為我出頭噢。」呂銀兒在電話里哭上啦。

  「誰敢欺負你,你是綠原上的正一品。」呂布韋不相信有人欺負銀兒,就銀兒那種性格脾氣,誰人敢欺負,鬼知道誰會欺負她,於是說:「沒事沒事,忍一下就過去了,退一步海闊天空是吧,再說你已是綠原鎮書記,哭哭啼啼的形象不好。」

  「哥哥,他們欺負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有損於你的光輝形象,堂堂的商會副會長,怎麼就這麼懦弱,還是億萬富翁,讓人笑掉牙齒,笑瘸嘴巴。」呂銀兒在電話里連哭加說。

  「好,好好,別哭了,大哥為你出頭。」呂布韋知道,只要被這位妹子纏上,想掙脫比登天都難。

  「你的大哥高俊,他不按常規出牌,他出老千。」呂銀兒恨恨地說:「氣死了。」

  「哦,他怎麼出老千吶?這個人人品很好,他會配合你的工作。」呂布韋知道,這是銀兒在找他的麻煩,不過,得穩著點:「怎麼出老千啦,我找他,一柞沒有四指近。」

  呂布韋裝著不明白她的意思,也只有出此下策,根本沒有和她撕開臉皮罵街的必要。

  「說好的晚八點停工,為什麼早上八點才停工,還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礦主,居然連停都沒停,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呂銀兒在電話那邊好像在嚎啕大哭。

  「哦哦哦,妹子,千萬別哭,這事不怨人家,是我把這事傳達錯了,是哥哥的不對,哥哥給你道歉,請你不要找人家高大哥的麻煩,哥當時中午喝了點酒,在下午的商會上,誤將今天下午八點傳達成次日早晨八點。」呂布韋來了一個磨嘰戰術,讓呂銀兒無話可說,要怪就怪八加一去吧。

  「嗬,原來是酒的罪過。」呂銀兒止住了哭泣,故作驚詫,繼而,聲音又傳了過來:「好吧,你對那酒說,以後不允許再犯錯誤,你替那酒寫份檢查交給高會長,讓高會長再交到鎮政府來。」

  呂銀兒口齒伶俐,聲音威嚴,與剛才哭哭啼啼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現在正在出差,正在去豫省的兔兔上,為了響應您的號召,準備使用綠色開採,環保開採,對環境治理從根本上著手,讓天空露出藍天白雲。」呂布韋不說不寫檢討,而是婉言謝絕,檢討就是不寫。

  「回來再寫也不遲。」呂銀兒根本不吃這一套,像烏龜一樣咬著人的手指不放鬆,說:「對那些沒有停工的礦山怎麼辦?」

  「把他們開出商會,商會不再管理他們。」呂布韋一字一板地說。

  「好,哥呀,你把他們開出商會這是最好的方式,你把這些人的名字記下來,整理成一份名單給我,我要給他們上堂政治課,讓他們清醒清醒,掛了。」呂銀兒在電話那頭掛了,也許此刻她正坐在辦公室里的桌子上,怒容滿面,六月天似孩兒臉,說變就變吶。呂布韋這樣想。

  呂布韋又想:還好,她還沒有和自己撕破臉皮,只是按工作程序來說一二。他沒有了睡意,他知道這個姑奶奶陰晴不定,詭計多端,不知又要搞什麼動作。

  他拉開窗簾,車還沒有出魯省地段,但路兩側青山碧綠,天空湛藍,剛升起的太陽嶄新嶄新,空氣中的那朵雲也是嶄新嶄新的,那朵棉絮一樣的雲朵,被一行大雁馱著向遠方奮飛,就像小伙子背著大姑娘。

  「這裡是俊高一礦和俊高一廠石材生產廠家……」呂布韋的手機又響了,他隨手又掏出來,一看是高俊的,馬上打開:「喂,大哥,有事?」


  「呂書記帶領地稅和國稅工作人員及公安司法開始丈量礦山面積、因為環境治理她要把礦山搞一個天翻地覆嘍。」高俊有預見問題的能力,能預測下一步呂銀兒會怎麼辦。

  「這個瘋子,剛勒令完我寫檢查,惡人先告狀,說你欺負她,她繞來繞去把事情繞到我身上。」呂布韋把剛才銀兒打電話的事扯了出來,讓高俊知道。

  「你現在走到哪裡啦?」高俊詢問。

  「剛出本省地界,在魯豫高速上。」呂布韋回答說。

  「我想暫緩預訂開山鋸。」高俊說出自己的想法。

  呂布韋略一沉吟,對著手機說:「無論要不要開山鋸,都必須考察一下,因為數目太大,一旦需要,廠家不一定有這麼多貨。」

  「好,快去快回。」高俊掛了電話,他好像有心思。

  呂布韋知道,高大哥從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他一定看透呂銀兒的思路或國家形勢。那麼能讓高大哥擔憂的是什麼呢,這些恐怕誰也不知道,令人不解的是,呂銀兒開始丈量開採面積,還弄上什麼公安、司法、國土、地稅,聯合辦公。興師動眾,大張旗鼓,真有點不可一世。

  當初礦山納稅,以實際面積加深度折算,商會樓以南的停車場根本沒有統計在內,如果這次丈量礦山,把這些散碎的地方都加上,肯定就要補交一大筆稅款,按偷稅漏稅處罰,輕者補交稅款,重者刑事拘留,乖乖,這樣一來,也用不著開山鋸來開採石頭了,上千家石礦均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這事非同小可,看來倒是自己要仔細些,這個呂銀兒要鬧得翻天地覆,不行,哥哥我一定要打個電話,問一問詳情。

  「銀兒,忙啥吶?」呂布韋撥通銀兒的手機,故作關心地問。

  「大哥呀,不瞞您說,妹妹在丈量礦山面積。」呂銀兒在電話那頭笑著說,十分得意。

  「出氣了,沒再哭鼻子吧!」呂布韋嘲笑地、戲謔地說。

  「哪能吶,妹妹從沒有過多愁善感,不會像林黛玉常常哭,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嫁給誰都沒人要。」呂銀兒博學多才,對《紅樓夢》尚有記憶。

  「二妹,實際開採面積早在建礦初期就已交到鎮裡,現在怎麼又要重新丈量,不累吧。」呂布韋笑著說。

  「你大哥給你通電話了,他是你的大哥,不是我的大哥,不過,你是我的大哥,我是沒有辦法,趙長生扔下這麼一個爛攤子,我只能新官上三把火,從太上老君煉丹爐里借來了三昧真火,先燒一燒綠原山。」呂銀兒笑著回答,那笑在手機里都能聽得出來。

  「別蘿蔔白菜一鍋燴……本末倒置。」呂布韋有些生氣。

  「啥意思大哥,什麼叫蘿蔔白菜一鍋燴,什麼叫本末倒置,還真是大閨女上轎頭一回聽說。」呂銀兒開始裝瘋賣傻。

  「你還是去看看鷹山南礦區金獅礦。」呂布韋故意刺激她說。

  「鷹山自有鷹山道,金獅自有金獅魂。」呂銀兒猜謎語一樣的聲音傳來。

  「怎麼給大哥說話的,吊兒郎當的,我的意思是說,開採面積不等同於使用面積。」呂布韋心情平靜下來,因為他忽然明白,對付二妹這樣的人,不能生氣,以免給自己身上背上包袱。

  「明白,大哥,好好保重身體,免得腎虧,咯咯咯……」呂銀兒的聲音很好聽,她說:「有事我會通知你的,別忘了寫份檢討書,拜拜。」

  呂銀兒掛了電話,信號消失,聲音消失,兔兔客車後邊的路也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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