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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普照大地新陽光

2024-09-14 07:24:23 作者: 閆可平
  姚氏朝椅子上一躺便昏死過去,她的臉色灰白,唇口紫紺,頭一歪便無聲無息。

  李月麗嚇了一跳,她急忙大喊:「姐夫,快、快,咱娘不行了!」

  李月麗沒喊陳小藝,陳小藝做完飯在隔壁房間休息,聽到喊聲便夢遊一樣地跑了過來,夢醒般地問道:「主人,怎麼了,怎麼了?」

  「快,快打120! 」李月麗急忙對陳小藝說,雙膝一下跪在姚氏的面前:「娘,你別嚇唬我。」

  陳小藝看到椅子上昏死的姚氏,從兜里掏出手機,一面撥打120,一面跑出姚氏的房間,穿過客廳,去敲呂布生臥室的門。門開了,露出阿劉吃驚的面孔。

  「怎麼了?」阿劉不解地問。

  「快,快,老奶奶不行了,告訴主人趕快過去看看。」陳小藝急急忙忙地回答,又急忙擺擺手,接聽120打過來的電話:「喂,您是那位,這裡是120急救中心,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綠原北村呂布生家。」陳小藝急慌慌張張地回答:「汶縣綠原鎮綠原北村一號別墅大院,有人突發疾病。」

  「好,請您耐心等待,我們將在四十分鐘後到達。」120指揮中心在電話中說。

  「儘快呀,儘快!」陳小藝沒有了睏倦的樣子,聲音裡帶著哭意。

  阿劉聞言,回頭對書架前的呂布生說:「老主人出事了!」

  「出事了!」呂布生手中的書啪地一下掉在地上,他忙說:「快,快把我親娘背到一樓客廳。」

  阿劉二話不說,一點頭衝出臥室,穿過客廳,闖進姚氏的房間。此時,李月麗正在給姚氏進行急救,見阿劉急沖沖而來,喊道:「快,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阿劉一看姚氏的臉色,臉上忽地冒出汗水來,他一伸手將姚氏從椅子上拉起,一彎腰把姚氏抱起來,腳步飛快地出了臥室。從二樓下到一樓,把姚氏放在客廳地板上,開始做心肺復甦。阿劉雙手疊加於胸,進行雨點式按壓,每按三十次,都要口對口人工呼吸一次,如此反覆,阿劉兩手像搋麵團一樣靈活。

  李月麗、陳小藝、呂布生都來到一樓客廳,人人臉上掛著焦急。但又幫不上忙。

  「完了完了真完了,不是大腦問題、就是心臟壞了。」呂布生腿也不疼了,腰也挺直了,他也忘了自己是個病人了。

  「家裡有沒有藥,速效救心丸之類的。」阿劉一邊按壓,一邊問。

  「都沒有這種病,誰把藥放在家裡呀。」呂布生說,心裡說,親娘耶,你千萬不要死,你有個影子在我們跟前晃動也算是有人氣啊。

  搶救過去三十分鐘,阿劉實在堅持不住了,他兩臂疼痛,脖子發酸,渾身大汗淋漓,短袖衫貼到身上。他直起腰換了個姿勢時,一下子歪倒在姚氏身旁。李月麗將他拉起來。他不敢怠慢,伸手去摸姚氏的頸動脈,頸動脈沒有一絲跳動感,他絕望地一屁股蹲在地上。

  「阿劉,我娘怎麼樣?」李月麗急切地詢問阿劉。

  阿劉用絕望的眼神看著李月麗,搖了搖頭,說:「沒有希望了。」

  「胡說,我娘不會有事的,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沒有希望了呢!」李月麗一下子把姚氏抱在懷裡,淚如雨下,哭道:「娘,今天這個日子是不是我不該回來?」

  「嗚——」120車開進院子,陳小藝碎步跑出去,不一會便進來兩位穿白大褂的大夫,一位手提急救箱,另一位手提著不鏽鋼擔架。呂布生急忙將月麗和姚氏分開。

  提急診箱的大夫先給姚氏測血壓,沖氣囊在大夫手裡像個小氣球被揉捏著,水銀柱升高到一定程度,然後開始回落,那大夫耳朵上掛著聽診器,他的眉頭緊皺起來。血壓表解下,他又用聽診器聽了一下心音區,搖了搖頭。他不放過一個檢查細節,掀開姚氏的眼皮看了看渾濁的瞳孔,用沉痛的聲音說道:「料理後事吧!」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喲,親娘真的不行了!」呂布生淚灑長臉,坐到後邊的沙發上說,因為他感覺腰木板似的發硬發僵,並且還開始疼痛,腿也開始發酸,他無法再繼續站立,只能仰躺在沙發上。

  姚氏的老命徹底結束,不再活得那麼心累。這是一種意外解脫。姚氏慢慢走吧,沒有你太陽照樣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李月麗本想嚎啕大哭,但哭不出來,心裡反倒有些平靜,她平靜得心痛欲絕,肝膽欲裂,一下子跪在姚氏身邊,看著娘這張毫無血色的臉。

  醫生收拾完急救用品走了。

  阿劉站在姚氏身旁不遠處,一臉的無奈,他對姚氏的死流露著惋惜:家裡如此有錢,如此榮華富貴,死了怎麼享受人間。對於她的死,他感到好像不應該似的。可是,姚氏還是像一部破舊的機器完全報廢了,恰如飛機沒有安全著陸在空中就爆炸了。

  陳小藝站在姚氏身邊守著她的老主人。這個本就沉默的姑娘更加沉默不語了。她看著姚氏那張嘴,這張嘴在兩個小時前還能言善辯,沒想到兩個小時後卻緊閉不言,人死就是這麼簡單,如同太陽勞動一天,然後在西山落下休息。老主人死了,陳小藝的打工之路走到了盡頭。陳小藝知道,必須在老主人入土為安之後才能提出辭職。但是,她還有點戀戀不捨,老主人待她不薄,如親侄女、親孫女。她打定主意好好陪老人幾天,好好送送老主人,送老主人到天堂。

  陳小藝想到這裡,走到呂布生面前,說:「主人,你看看怎麼料理後事吧!」

  「嗯,噢。」呂布生在忘我的境界中被陳小藝喚醒,他才知道擺在自己面前的責任是什麼。他憤怒地罵了一句:這個不吉利的下午真該死。


  李月麗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呂布生,等待著他的眼神飄過來,才傷心地喊了一聲:「姐夫!」

  「嗯,噢,四妹,你回來了!」呂布生這才想起李月麗回來了,他的眼球頻繁地晃動,他知道她早就回來了。如果她不回來,親娘也許就不會死,她和親娘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問題,親娘的死一定會與她有關係。

  「姐夫,娘的喪事就靠你了,你是咱家的頂樑柱,我一個學生什麼也不懂。」李月麗淒哀哀地說。

  「哦,我要隆重地安葬親娘,看一塊風水寶地。」呂布生下決心似地說。又像向李月麗下保證。因為李月麗稱呼他為姐夫,這就證明她沒有了逼自己成婚的念頭,她臨走時的諾言化為烏有,真是蒼天有眼啊!此時他當然要表一表忠心嘍。

  由於姚氏躺在客廳,李月麗不便向呂布生解釋什麼,當前主要的問題是如何安葬老人,她看出姐夫看到自己時那種緊張勁,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楚,然後把臉扭向一側,淚灑客廳。

  客廳里的蓮花吊燈自動閃亮,整個別墅里的燈都霎時亮了起來,院裡院外也是燈火輝煌。

  呂布生首先把姚氏死的消息告訴布畔,又告訴了布河,最後才告訴了大哥布韋和爹娘那邊。呂布畔聽聞惡耗第一個開車趕來。李月紅免不了哭上一通,鑑於是成年人,家中生生死死的事太多了,雖然傷心,哭聲甚少,所有的悲傷都在心中,特別是對於爹,等爹的病康復後,問問他當年為什麼把女兒賣了,賣了五千加五千,心真狠喲。

  呂布韋和呂布河、呂布畔,按照傳統方式,在靈堂前做了八拜九叩,哭喊三聲,掉上兩淚,在老盆里燒上倒頭紙錢,開始安撫李月麗和呂布生,同時認出了前段時間上山「旅遊」的李月麗,呂氏兄弟除了布生以外對李月麗格外尊重,李月麗連連向呂布韋、呂布河、呂布畔道歉,說了三聲對不起,解釋了當時不相認是為了給綠原做一份貢獻,怕家裡人知道。然後全家人上二樓說話,李月麗自己和陳小藝、阿劉守靈。

  李家的墓地,在村北河灣一片灘地上,這片乾涸的河灘上,夏天長出野蘆葦,蒼蒼茫茫,夏天還會長張鑼草。有的人家見到這裡四面開闊,便選擇在這裡修建墓地,挖坑埋人,先造死,後造生。墓地里自然少不了樹木,很多人在這裡栽了刺槐,樹的年輪不一,樹身粗細不等。

  李家祖上沒有什麼功成名就之人,墳墓雖錯落有致,墓地卻沒有圍牆,也沒有林門牌坊,處處是小路,由於人們不經常來此悼念,因此造成鼠兔匿藏,貓頭鷹鬼叫。

  「連塊石碑都沒有,這親爹家的荒地只有我呂布生來修了,一定要給他立塊石碑,讓子孫後代都記住他。」呂布生和阿劉開車而來,還有呂氏兄弟們的陪伴,他在林外換上輪椅,路面的寬度剛好過開輪椅輪子,路上還爬著黃螞蟻,路兩邊的蒺藜秧伸到路上。

  「二哥,你想修林地是不是?」呂布畔問。

  「對,我想改換一下門庭,好好地把親娘葬在這裡。」呂布生說:「你放心,我死後還是去呂家林找你二嫂,還是找呂家祖宗,呂家人不會埋在李家林地里。」

  「噢,我以為二哥想在這裡修李家陵吶,不想回家了,做個別人家的孤魂野鬼。」呂布畔賊笑著說。

  「不。我給人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應該給人家盡一份孝,即然當年入贅答應人家,逢年過節就應當給人家過來燒紙送錢,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也是中華民族中的一種傳統美德。」呂布生擇詞弄句,顯得很有文化。


  「喲,真看不出來二哥生病生出學問來了。」呂布畔很吃驚的樣子。

  「真看不出。」呂布河擺出不屑的神情,把頭扭向一側,心中有些不滿。

  「我將來還想當作家吶,你更看不出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二哥這種才能,是大智若愚,不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呂布生看不慣老三那醋勁,乾脆自吹自擂起來。

  呂布韋被呂布生逗笑了,說:「老二說正事,這修林看林還不請風水先生,胡苘繩就懂此道。」

  「不用請,我就會看風水,文章都能寫得妙筆生花,何況這點小事。什麼陰宅大全,陽宅大全,什么正行穴、倒行穴,子午穴、什麼獅子嶺蜈蚣地,全不在話下。」呂布生指著一片墓前的空地說:「開挖掘機來,就在這裡挖二乘四的坑穴,給老太太買一口大理石棺材,棺材身上刻上龍鳳,把胡苘繩叫來,放上十二聲炮,築一個大墳冢,時逢來年清明,樹一石碑,讓她南望綠原千古秀,身葬河灘澤世長。」

  「啪啪啪!」有人擊掌三聲,表示贊同。呂布生回頭看時,卻見呂銀兒和那美女站長王西影、外加李月麗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心想:這個掃帚星來幹什麼,她怎知道我親娘死了,又沒有人給她送信。

  呂布河眼看著三個美女的長腿,心裡饞溜溜的,唉,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的長腿,一定是白白的,嫩嫩的,像清蒸的蘆花雞……呂銀兒手裡還拿著一份紅紙列印的文件,那文件捲成一個筒在她手裡。

  「二哥,我和站長來看望你,你卻不在家,俺遇到了老熟人李工程設計師,便拉幫結夥來找你了。」呂銀兒等三位都面帶笑意,呂銀兒心平氣和地說。

  「呂先生,節哀喲。」王西影一臉走上前來與呂布生握手,並致以問候。

  「節哀、節哀……」呂布生不好意思伸手行握手禮。所謂不好意思,是因為她是文化站站長,長得苗條又好看。在圖書館開業剪彩那天,她的舞跳得特好,像蝴蝶飛在花叢中。使他有點日思夜想。沒想到,今天又見面了,也許是緣分吧!他的眼睛瀏覽著王西影的面孔,看著她臉上的青春痘,對這美麗的小山丘,感覺到這不是瑕疵。那熟葡萄一樣的眼晴,遊蕩著山澗春水,春水碧波蕩漾。猶其是伸過來的這隻手,軟綿綿、柔纖纖、汗津津、透著動脈的跳感,他不由得怔住了,竟忘記了剛火化完的親娘,還放在靈堂上的骨灰盒裡。

  王西影突然感覺到對方有一種愛的流露,似如電流傳遍全身,她的臉神經質地紅起來。她認為這位呂先生豪爽、瀟灑、而又文質彬彬。當然,她也知道呂布生與呂銀兒這層關係。今天來李家找呂布生是李月麗給王西影打的電話,目的是詢問在喪葬方面鎮裡有沒有行文規定。李月麗早有意把王西影介紹給姐夫呂布生,這王西影也明白李月麗的意思,約了呂銀兒,借工作之便來見呂布生。當初王西影不知道李曉曉就是李月麗,大家見面後相互詢問,才知道李月麗就是呂布生的小姨子,這使王西影對呂布生更加有好感,這一家人個個有才能。但是,兩個人的手在一塊握著呢,握手時間太長也不是個事,她只好不情願地抽出手來,遮羞著說:「呂先生的手太有勁了,不愧是男子漢。」

  「啊,我二哥素來熱情,你不必在意。」呂銀兒給西影開脫地說。

  李月麗有些吃醋,醋海翻波,但她卻說:「我姐夫的熱情對誰都是這樣。」

  「是、是這樣,是這樣。」呂布生哈哈一笑,忙將自己的失態掩飾過去。

  呂布河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想:我二哥真有艷福。


  呂布韋倒是面露喜色,心中嘆道,老二獨身一人活得心中又苦又澀,須有人照顧才好,這個文化站站長真能看上他,也算她的福氣。

  呂銀兒向呂布韋丟了一個笑,說:「大哥怎麼不說話。」

  「你和老二有事商量,我在一邊聽著吶。」呂布韋若無其事地說。

  呂布畔觸景生情,願二哥和這位美女,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化為連理枝吧。

  呂銀兒現在沒朝這個問題上想,她想的是工作,藉助呂布生對王西影的鐘情,來推動工作,來解決工作中的難題,於是,她正色道:「二哥,有點事想同你商量。」

  「什麼事這麼嚴肅?」呂布生沒加思索便詢問。

  「現在鎮裡提倡易風易俗,紅事白事勤儉節約,希望你能在老人這個喪事上帶個好頭。」呂銀兒說出事情的真相。

  呂布生聞言不語,他扭頭看了李月麗一眼,李月麗的眼神正好與他相會,李月麗點了點頭,然後會意。但他不情願,對呂銀兒說:「這事還要給月紅、月艷商量一下,我怎麼都好說。」

  呂銀兒朝王西影一使眼神,王西影會意,忙笑著對呂布生說:「呂先生,你是一家之主,你是當家人,你說了應當算。」

  「……」呂布生很難為情,他沉思了一下,對王西影說:「說心裡話,我想風風光光地安葬親娘,她為孩子們操勞了一輩子。再說,咱不缺錢。」

  王西影小聲說:「呂布生,這點面子都不給,我的面子朝哪擱,既然你看不上我,我也不做你的思想工作,氣死人家啦。」

  「王、王站長,你要給我考慮的時間,這樣吧,我問一下月麗。」呂布生見王西影把對自己的稱呼都改了,立即感覺到親切地不行,他痛下決心改變自己發大喪的計劃,但也不能讓李月麗、李月紅什麼的抓住把柄,他把目光轉向李月麗,說:「四妹,你表個態吧?」

  「我聽姐夫的,姐夫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李月麗笑著回答,她本身喜歡鎮政府出台這個政策。她認為:傳統的東西該要的要,該捨去的應該捨去,易風易俗沒有什麼不好。不過,自己再贊同,也得要姐夫說這個話。

  「你同意了,還有老二老三沒有表態嘍。」呂布生看在王西影面子上,本想一錘定音,只因自己畢竟是入贅之人,所以有所顧慮,尤其是面對的又是幾個女人,一旦大鬧起來將顏面無存,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循序漸進,免得把事情搞砸。

  「月紅是嫁出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們不干涉二哥的內政。」呂布畔表態說。


  「你能當月紅的家?」呂布生追問呂布畔。

  「能當。你放心二哥,我絕對不會和某些人一樣怕婆子。」呂布畔說完裂開嘴笑了。

  「你個熊樣!」呂布河罵了起來,因為他說的好像是自己。因為二嫂己死,大哥在家說一不二,那諷刺的不是自己又是哪個。

  老四呂布畔一笑,沒再說話。

  「西影,你看怎麼辦?」呂銀兒丟給王西影一個眼神。

  「即然這樣,呂先生表個態吧!」王西影領會了銀兒的意思,讓她繼續進攻,她沒有退路,因為指揮官在身後逼著她吶。她只好一顰一笑,賣弄風情。

  「好吧,就依鎮政府易風易俗的條文做,他三姨在國外也不回來。」呂布生知道是呂銀兒指使王西影向他發起進攻,因為自己喜歡王西影會跳蝴蝶舞,沒辦法,明知是個桃花陷阱,也非得跳下去不可。他不由得在心罵道:這個二妮子,怎麼會這樣拿捏人,自己也真不走運,談個對象也是她的手下。

  「二哥真是高風亮節,是個開明人士,如果你喜歡進步,向黨組織靠攏,不妨就寫個入黨申請書交到本村黨支部,然後再遞交鎮政府,樹立起自己的信仰,像保爾·柯察金那樣,有目標有追求,在世上不枉走一回。」呂銀兒對呂布生連表揚加鞭策,弄得呂布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呂布生心想:呂銀兒你為啥非得和呂家一個祖宗,讓人沒有喘息的機會,但礙於王西影在此,他不好意思訓她幾句,讓她得了便宜哈哈笑去吧,即然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自己本色沒變即可,古人說得好,他強由他強,清風過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對月麗說:「四妹,你是咱家裡人不要見外,今天王站長初次來到咱家,應該吃完午飯再走。」

  「好啊,如果王站長願意住下,我奉陪,王站長怎麼樣?我二哥發話了,咱們住下還是走人?」呂銀兒笑著,向王西影暗示著離開走人。

  王西影明白呂銀兒的意思,事情搞定馬上走人。但又不忍心傷害呂布生的心,只好硬著頭皮,紅著臉對呂布生說:「呂先生,改天我約您,有話慢慢談,歡迎你經常光顧文化站,看看我們編導的文化節目,多提寶貴意見。」

  「好、好,我等你相約,我會經常去文化站圖書館,我最喜歡您跳的蝴蝶舞。」呂布生求之不得,當下許願,並且從輪椅上走了下來,與王西影握手告別,王西影將手中的《鄉規民約》書交給了呂布生,呂布生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用奇特的眼神看著王西影。

  王西影倒是戀戀不捨,但當著眾人的面還又想儘快擺脫這種尷尬局面,只好和呂布生進行告別,含情脈脈地相視一眼,然後轉身對呂銀兒說:「呂書記,事情就這樣定下了,咱們走吧!」

  呂銀兒向王西影點了點頭,又朝呂布生拋了一個神秘的微笑,然後對呂布生說:「二哥,我們走了,有事電話里說。」

  「好吧,一定電話里說。」呂布生有悵然若失之感。

  呂銀兒和王西影朝林子外走去,沒想到王西影回身揮手,對呂布生告別:「拜拜,再見!」

  呂布生先是一種欣喜爬上心頭,繼而又茫然,機械地揮動著手臂,說:「拜拜,再見……」

  她們走了。

  呂布河在一旁早就看不下去了,說:「咱們喚狗都說拜拜,啥意思,喚狗吶!」

  「三哥,禮貌是好事,城裡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會這樣告別,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呂布畔對於呂布河吃二哥的醋表示不滿,因此說了一通。

  呂布河確實吃醋,吃二哥女人緣好的醋,那些女人都是白白淨淨的,連他的小姨子們都是月亮般的漂亮,唉,自己一輩子摟著個帶刺的黑槐樹,直到嗚呼哀哉那一天,什麼時候才熬到頭。

  「什麼意思,罵人吶,二哥要是狗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就是三狗,老四就是四狗,還捎上大哥是大狗,以比類排到呂家祖宗,罵罵罵,要你們今天來幹啥來,看看在哪個地方搶個墳地,挖個坑,讓我親娘入土為安。」呂布生一陣慷慨陳詞,把老三訓得只笑不作聲。

  「主人,你看一下墳坑在那個地方挖比較好!」阿劉提醒說,以免呂布生再長篇大論講下去,從上午講到下午,從下午講到天黑。

  「就是,二哥,干正事。」呂布河說。

  「姐夫,你看在哪裡點穴,定好穴地後大家都回家,然後給治喪委員會商量。」李月麗提醒加催促:「怎麼想的,見異思遷。」

  「好,咱就在這塊平地上偎林拔穴,就在那個長了茅草的墳子前三十米,給親娘選穴築墓加立碑,讓她的精神萬古流傳。一個偉大的接生婆,不,一個偉大的接生員。永垂不朽。」呂布生說完,感覺到腰疼,急忙朝輪椅上一坐,鬼攆似的說:「走,走,阿劉,回家!」

  老三布河,老四布畔,再加四姑娘李月麗一撇嘴,人們都朝李家林地外走去。

  可愛的陽光喲,普照著墓地,也普照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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