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逍遙成夢血淚流
2024-09-14 07:24:59
作者: 閆可平
「這樣不累死在床上嗎?」柳藝兒又開了一瓶夜美人,一幅與此事無關的樣子,並帶著幾分恨意,幾分愛意,醉眼相問。
「不會。她的手指很長很細,她……給我一塊糖吃我就感覺上了天,入了地。」呂布河語言表達出奇地流利,出奇地灑脫,顯得不是醉言醉語。
柳藝兒舉起酒瓶,說:「那一刻,你成了她的獵物。」
「怎麼說得這麼難聽,夥計,咱怎麼會是她的獵物。咱是花錢買感情。真好呀,真好呀,那一刻……! 」呂布河端杯喝酒,小苑又給他斟了半杯酒。
「那一刻怎麼啦!」柳藝兒將瓶口插進自己嘴裡,一揚脖,淚水從眼睛裡跑了出來,順著兩眼尾流向後腦勺。
「……那一刻啊,嘿嘿,真舒服,嘿嘿,那種舒服無法說出。」呂布河漲紅著眼。
柳藝兒從嘴裡拔出酒瓶,滿面是淚,笑著說:「我不行,這方面我確實不行了呀!」
「嘿嘿……」呂布河不住地嘿嘿發笑,他忘計了眼前站著的這個黑葡萄就是柳藝兒。
柳藝兒又把另一瓶酒插進自己嘴裡,將剩餘的半瓶酒喝到胃裡,她的淚變成了紅色,說:「你們這樣總該完事了吧!」
「還沒完……我找不到南北,我心跳加快……我高興的尋死都沒有地方……」呂布河從座位上站起,在客廳若大的空間裡打著旋兒又轉了兩圈,然後坐在地毯上。
「你心跳加快!」柳藝兒又拿起一壇青花雕酒,然後仰天大喝起來。酒像狂放的駿馬,在草原上馳騁,進入她的胃中,在她的胃裡形成碧綠的曠野;酒像香甜山泉,在胃裡形成海洋;曠野上跑著駿馬,海洋上飛著海鷗。
「……莽莽林海雲深處啊,美麗的女人,真多,嘿嘿,哈哈……」呂布河喝的酒在他體內發揮著作用。
柳藝兒將一壇酒喝完,把罈子丟在地上,罈子稀哩嘩啦、咣咣啷啷稀碎,嚇得小苑啊了一聲跑了出去,她驚叫著。
「呂布河呀呂布河,今天,為了慶賀你的桃花運,我給跳支扁擔舞!」柳藝兒似醉非醉,眼含熱淚。
「跳……,跳吧……」呂布河醉眼迷離,馬臉變成了羊臉。
柳藝兒跳起扁擔舞,她跳著走了出去,不一會又回來了,她搖搖晃晃,好像扁擔太重把她壓得,只是她手裡多了一把銀亮的菜刀,扁擔變成了菜刀,她依然按照著扁擔舞步法站蹲弓步及轉身,及打躍。她眼中的淚伴著每一個動作滴落……耙田、插秧、戽水、收割、打穀、舂米,所有的動作都在流淚,都在表現著活著的意義,展示著家鄉的韻味。
「娘啊!」柳藝兒發出一聲低低的哀傷的呼喚,她想起了家,眼前忽然閃現出一個壯族男子,呼喊著:老表老表,上山打鳥,路過西山,下河洗澡,螃蟹來了,鉗你的腳趾頭……哦呀,那個美麗的壯族男子,那個喊著方言混帳話的壯年男子,才是自己的老表,可是他說,山上的黑雲無歸宿,你太黑了沒人要。可娘說:妮太黑了,總有地方能安家。娘把自己交給了人販子……她跳著扁擔舞,所有的記憶都有了,所有的記憶又都消失了。現實的眼前喲,是這個背叛愛情的男人呂布河,在嘲笑地看著她。他笑著,張著嘴巴,笑得茫然,笑得夢幻。
呂布河完全處於麻木狀態,他沒有了思維能力,只會傻笑,他語不成語、詞不成詞,叭嘰著嘴,傻笑著說:「跳得好。手……里,還舞著……黑雲彩……總有一天,……我要把柳藝兒休了……」
「她對你不好嗎?」柳藝兒聞言上步,淚眼相望,哦,你要跟我恩斷義絕呀!
「……不好……她沒……你藍影……瑪麗……蓮露……好!」呂布河沒有自主意識,只有夢幻意識下意識,狗屁意識,酒意識。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與你在一張床上睡了二十多年,換來竟然是不好二字!」柳藝兒傷心至極,絕望至極,她把刀放在桌子上。她隨手拿了兩瓶紅花郎酒,啟掉保險蓋,猛然喝掉一瓶,又將另外一瓶拿著來到呂布河身邊,用胳膊攬著呂布河的脖子,說:「布河,我是你親愛的藍影,我是你親愛的瑪麗蓮,來,喝點水,喝點水好上路,以免路上走渴了沒有落腳點。」
「……嗯……喝點……,回城……」呂布河含混不清地答應著。
柳藝兒將紅花郎酒瓶口對著呂布河的口灌了下去。呂布河只知道咕咚咕咚地喝,分不清是酒是水,也沒有分清是酒是水的機會,一瓶酒就這樣被柳藝兒灌了下去,他說了一句:真甜呀!便醉了過去。
「是嗎,我們結婚時也沒喝過這麼好的酒。」柳藝兒淚眼笑著說,柳藝兒舉起酒瓶,照准呂布河的頭「嘭」地一聲悶響砸下去,他連哼一聲都沒有,頭一歪便躺在了柳藝兒的懷裡。柳藝兒把他放下,眼睛裡流著淚笑罵說:「姓呂的,你真賤啊!」
呂布河毫無反應。
柳藝兒把他放下,眼睛裡沒有了眼淚。她慢慢站起,走向餐桌,拿起了那把銀亮的菜刀,返回呂布河身邊,跪在地上把呂布河的頭捺正,雙手舉起菜刀,對準呂布河的脖子,用力一刀下去,血液一下子從頸動脈里噴射出來,柳藝兒大聲喊道:「呂布河,你陪我上路吧!」
呂布河現在才感覺到疼痛,他的眼睛猛然睜開,驚懼、憤怒、直視著柳藝兒。
「親愛的布河,你別怕,我用的勁很大不會疼的。老天爺已給咱安排了去天堂的路,你不會孤獨的。」柳藝兒笑著說,「以後你記著,野花不如家花好,汶縣的野花你不要采。」
呂布河的頭動了幾下,極力想使流血的脖子復原,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腿蹬三輪似地動了幾下,頭一歪,半挪離脖子,安然睡去。
柳藝兒慢慢坐下,坐在他身邊,右手執刀,左手抬腕,用極快的速度,照准腕部血管就是一刀,刀過之處,白光一閃,紅光展現。
血從腕部血管里流了出來,她慢慢躺在呂布河身邊,頭挨頭,身挨身,手拉手,她微笑著,黑紅的臉色開始變白……
客廳里突然出現三個人,是呂布韋和呂布畔和小苑。
「快撥打120和110。」呂布韋第一個先沖向呂布河,一看呂布河的脖子斷了,只是粘連著一點皮,接著又查看柳藝兒,見柳藝兒並無其傷痕,剛要把她拉起,見她腕上滴滴答答地流血,才知是割腕自殺,呂布韋忙解下脖子上的領帶,將柳藝兒的腕部扎住,忙將她拉到一邊,她的嘴還在蠕動,語氣細如遊絲:……老表老表,下河洗澡……
院中,榆樹上的烏鴉依然「啊啊」地叫了兩聲,讚美著偉大的愛情。空中的太陽十分絢麗多彩,在藍色的天路上散步、徜徉。
柳藝兒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監護室里。心電儀在跑著曲線。臉上戴著氧氣罩,滴壺裡的血漿殷紅殷紅,紅的發暗,紅的發紫,自動血壓儀從最低數逐漸升高,已達到高壓九十,低壓六十。
她感覺她的頭暈乎乎的,眼睛模模糊糊的,她被許多帶子固定在病床上,尤如躺在閻王殿裡的氈板上。在她的意識里,早已坐在監獄的審判台上,青面獠牙的法官們,一個個橫眉冷對,張開血盆大口……她忽然來了一股勁,睜開眼皮,才知道自己在醫院的監護室里,她心裡一陣激動:自己又活過來了,尤如一株旱得要死的牛蒡,突然經歷了一場雨的洗禮,馬上又鮮活逢春。
滴壺裡的血液垂落著,補充著秕癟的血管,亳不留情地給以灌注,從心肺流向百脈,滲透於身體的各個角落,她有思維又回到大腦,呂布河那令人厭惡的面孔在眼前晃來晃去。那淫穢的語言,在大腦中東突西撞,他嘻皮笑臉地說:那一刻呀,嘿嘿,真舒服,好像骨髓上爬滿了毛毛蟲……
「你他娘的舒服去吧。」呂布河我宰了你、騸了你再說,別說一個呂布河,就是老天爺爺,只要割下你的二斤半來,你就不能去做那種事情。
她把頭扭向一側,淚從眼睛裡流了出來,她知道自己不能動彈是被綁帶固定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有殺人和自殺傾向,只是自己自殺沒有成功而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殺人和自殺。二十多年前,自己因為膚色黑離開了遙遠的廣西,跟著人販子來到山東、再通過張拐子嫁給了這個姓呂的馬長臉。沒有伴嫁的伴娘,沒有爹娘的祝福,沒有扁擔婚會。
呂家人態度很好。尤其是呂布河的娘,不讓自己幹家務活,什麼樣的家務活、田裡的活都是她和李大麗干,她們像牛、像馬,但每次見面,臉上總帶著笑意,笑得如山茶花似的,讓她剛來到便感覺到家庭溫暖,她下決心要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加入這個石匠之家……那個不眠的新婚之夜啊她說著廣西柳州的歌謠,說著老表上山打鳥的故事,那一夜啊,遠方的鉗子和山東的鳥鳥終於鉗咬在一起,就這樣成了夫妻……
門開了,進來三個人。門又關上了。
進來的這一男二女,都穿著深藍色制服,胸前戴著警號,肩章上有梭形槍標。男警察四方白臉,平頭,耳朵大些,耳垂像寶相寺里彌勒佛的耳朵。男子掏出一個小黑皮本本讓她看,說:「我是縣司法常剛,我來是向您了解情況的,希望您配合。」
柳藝兒沒看清證件上的名字,只看到有一張照片和他本人一模一樣。她知道,自己無需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世界不屬於我柳藝兒的,配合不配合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女人也從上衣兜里拿出同樣一個小本,說:「我是縣司法薛清,我們是向您來了解情況的。」
薛清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速寫板,那上面有一沓材料紙,還掛著一個碳素筆。
那位女大夫上前給柳藝兒摘了氧氣罩,使她黑色的面孔暴露在三雙眼睛之下。然後她退到一邊。
「你叫什麼名字?」常剛像地獄裡的閻王爺,他的聲音極具閻王爺的威力,如果是歌唱家,他的發音是絕對的男中音。
「……柳藝兒。」柳藝兒記得自己的名字,自己還有一個官稱,叫做柳老闆。
「出生時間?」常剛毫不費力地掀動著嘴唇,這東西真管用,兩片肉上下一合便發出聲音來。
「80後,記不清楚了。」柳藝兒確實記不清楚了。至於自己生於何年何月,什麼時辰,誰生的,她是不知道的。
「民族?」常剛儘量把語氣放得平和。
「壯族……」柳藝兒肯定自己是壯族。
〞籍貫?」常剛追問。
柳藝兒把頭搖正,迎著常剛的目光。她感覺舒服了一些,問:「你是問我的家?」
「對。」常剛用詞簡單,不浪費一個漢字。
「哪個家?」柳藝兒心裡酸溜溜的,因為提到家。
「你有幾個家?」常剛有些不明白。
「遙遠的廣西有我的家,那是我的出生地。剩下的就是現在的家。」柳藝兒失血過多,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說話時有點兒喘。
「現在的這個家。」常剛終於明白。
「你們不是知道了嗎,還問。」柳藝兒艱難地一笑,白亮的牙齒讓人看到了她的純潔。
「需要得到您的證實。」常剛態度十分友好。
「好吧,我告訴你,山東省、汶縣、綠原鎮、綠原村人……」柳藝兒鼓著心勁兒說。
「呂布河是你的丈夫嗎?」常剛看到柳藝兒十分堅強,直接詢問,他同時感覺到這個女人有點不對勁,也不知道不對勁什麼地方。
「是。」柳藝兒十分冷靜地一笑,但沒有笑出聲來,因為身體太虛弱。
「是你唯一的丈夫嗎?」常剛問。
「是我的第二任丈夫。」柳藝兒苦笑著。
「你的第一任丈夫在那裡?」常剛接著問。
「在老家。」柳藝兒鼓起心勁說。
「你們離婚了!」常剛瞪視著她問。
「他不要我了……」柳藝兒說著眼中溢滿了淚水,她苦笑了一下,把頭扭向了一側好像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傾吐一下吧,給你分擔一下痛苦。」常剛同情地說。
柳藝兒感到了一絲溫暖,她若有所思地說:「我們那裡也有父母包辦婚姻的習俗,我的婚姻就是被父母包辦的,那年我才十九歲,被父母許給一個寨外的青年人,按照家鄉的習俗,我家接受了男方家的許多金銀首飾,按照接親、送親、成親走進新房,也就是洞房花燭。其實,我對男女之事什麼也不懂,只知道只有脫了衣裳才能成為男方家的人,當我脫光衣裳躺在新床上時,我是即緊張又害怕的。我把頭扭向里側。新郎來了,並唱著歌:小妹好比白仙女,今晚和哥成夫妻,妹妹是槳我來搖,一直搖到三月里。他走到床前,看到床上躺著的我突然大叫起來,烏鴉,鬼……鬼……他呼喊著跑出新房,院中傳來唳厲的叫聲,院子裡一時亂鬨鬨的,大街上也逐漸亂鬨鬨起來,整個寨子都亂鬨鬨起來。我知道是我身體的黑把他嚇懵了,我趕緊穿上衣裳邁窗逃走了。」
「那個青年沒多久就死了,人們對於我的傳說特多,說我是山上的烏鴉,從此再沒有男人和我對歌、和我敲槽子,和我對街望,和我拋繡球,和我碰蛋蛋……當然,所有的成婚習俗每年都與我無緣。爹娘也是為我好,由當地的土司托人帶到山東來,那土司給了家裡一千塊錢,幾經周折,我便成了呂布河的媳婦。」柳藝兒講到這裡又是淚如泉湧。
「呂布河娶了你,成了你的丈夫,你為什麼要殺死她?」
「……因為他嫖娼,因為他背叛了我,所以我要和他做生死遊戲。什麼死不死殺不殺的,只不過是遊戲而己。」柳藝兒怒不可遏,直視著常剛,她擰眉咬牙。
「當時你是怎樣把他殺死的?」常剛對於柳藝兒還是比較尊重的,因為她是一個貞潔烈婦,她過於遵從傳統和道德,恰當地說是感情。當然,常剛還有另外一些想法,越是過於執著的犯人,神經上往往會有問題。
「嘻,當時我並不想把他殺死,並給他做了好吃好喝款待他。他從拘留所里出來,兩杯狗尿下肚,又開始懷念嫖娼的幸福,他這是對我的污辱。他酒後吐真言,對於那些男女之事加以炫耀,他變得我都不認識他了。我無力地規勸他,我給他跳扁擔舞,藉以喚醒他的良知。天可憐鑒,他不識悔改,我腦中突然出現要殺死他的念頭,從廚房裡拿來剔骨的菜刀,重新給他灌了酒。我悲從心生啊,但又怕他挨刀痛,又灌下一瓶夜美人。」柳藝兒思想激動,說,「你們放開我,別捆著我,我要講完這個遊戲過程。」
「你不要激動,你慢慢講,我會給你很多時間。」常剛說。
「我想我一個人死去,去加入陰間的國籍,可是又忘不掉這個混蛋,我決定讓他陪我走,我舉起刀,對著他的脖子一刀下去,可是砍偏了,頸動脈和食管、氣管、頸椎都斷了一半,頭還在脖子上,我心中有一種莫名其妙地快感,從沒有過地快感。怪不得有一種職業叫做殺人,殺人原來就是讓殺人者興奮地生活。此時,我可以走了,和他相伴,最基本上不是孤獨地死去,不是孤魂野鬼,所以,我割腕的時候,是高興的,是幸福的。」柳藝兒又冷靜下來,甚至臉上有些笑的模樣。
「你自殺了,就可以逃脫罪責了。」薛清也做著速記,在一邊插了一句。
「我沒有想過是犯罪,只認為是個殘酷的愛的遊戲。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走也要帶他走,我讓他走我也走。」柳藝兒笑了,笑的像死人一樣慘澹。
「自殺是一種什麼感覺?」薛清問了一句與案件有關的問題。
「剛才描述過。不過,沒有自殺過的人根本體會不到自殺的幸福,自殺的人能看到兩個世界的風景,當我自己舉起刀在腕部劃那一刀時,那血像一束紅色的山茶花在血管外開放,繼而你走上另一個境界,看到了三十六天上的睡蓮,睡蓮在朝霞里爛漫,太陽紅彤彤地飛升,老天爺爺站在光暈中開始微笑,我拼命地跑向他,想跪在他腳下祈禱,但總是離我很遠。金色的光輝普照大地,我感覺到自己的鞋子都跑掉了,身上的衣服都跑飛了。我很累,我也很乏,在尚未死亡的那一刻,眼前除了光之外什麼也不存在。那光擰著勁兒,我的身體向不知名的地方墜去,但總墜不到底。我眼前開始變暗,像咖啡色的那種暗,有一種褐色之感,此刻,天上星星點點,多美呀。」柳藝兒一臉的幸福,她閉上眼睛,回憶著那種死亡的時刻,可惜的是,自己沒死掉。
「今天暫時就到這裡,有什麼問題我會來找你,當然,拘留所的人下午來接你。」薛清一笑,合上書記板對柳藝兒說,「好好休息,身體痊癒之後,再給你鬆綁。」
「無所謂,我比耶穌要幸福,最起碼不用上十字架。再說,一個將死之人沒有理由談條件,談要求。我要做一回上帝,做一回老天爺爺。」柳藝兒心裡這樣想,她沒有把話說出來,卻問了一句廢話,「他死了嗎?」
「你感覺吶。」薛清敏感地反問道。
「也許他沒有死吧,我想見他一面。」柳藝兒知道呂布河已經死了,但她還是這樣說。
薛清說:「會安排一個時間讓你兩人見面的,只是現在還不能行。」
「謝了。」
柳藝兒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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