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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冰天雪地唱大歌

2024-09-14 07:25:33 作者: 閆可平
  呂銀兒出了靈堂,直奔院子,順著花卉之間的人行道,踩著厚厚的雪層,直奔大門。

  大門南的推土機,像一隻高傲的史前生物猩猩或黑熊,頂天立地的站在街中心,頭戴天空,足踏大地,駕駛樓上放亮的玻璃,猶如雪的眼睛,錚明剔亮。

  呂銀兒來到車前,一個踹蹬上馬式縱身上了駕駛室,擰身脫掉大衣,坐在駕座上,儼然一個司機的派頭。手中的鑰匙插進鎖孔,一個正開,車便如臥槽馬猛地站起,勢如獅吼,咚咚咚咚的聲音連天接地。呂銀兒升了前推,單手端著方向盤,踩了離合,將檔把子朝前一推,掉過頭來,端著血盆大口向北而走,到了十字街心,又向正西而行。

  約摸六十分鐘,呂銀兒便到了七村長家門口。大官二官汪汪地叫著跑進院子,不一會,七村長、張弓、和大紅花、李建偉跑了出來迎接。

  「呂書記,你怎麼又回來了?」李建偉大聲問道。

  「建偉,快上來,去村委大院開我的車回鎮裡,趕緊組織人去北五村,看看那些危房和那些孤寡老人,提醒他們別出現傷亡事故。」呂銀兒推開車門,探出頭來喊道,然後又對七村長、張弓和大紅花說:「七村長,張書記,你們也去查一下你們村有沒有類似的情況。」

  「知道了。」張弓答應著,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步調踉踉蹌蹌、迭迭撞撞。

  李建偉上前抓住車扶手,上了駕駛室,並關上車門,呂銀兒一加油門,向村委大院駛去。

  在天池村村委大院裡,李建偉開了呂銀兒的北京現代,緊跟著呂銀兒的推土機,兩人一塊回到鎮裡。

  「通知所有鎮政府領導層,十分鐘到達會議室。」呂銀兒一走進辦公室,便對電腦前的吳長鈞發出命令。

  「開什麼會呀,老宮來電話被雪阻隔南礦區,老高被雪阻隔在東村。」吳長鈞的臉很白,說話病秧子似的,「你們能回來就是個人間奇蹟。」

  「開來個大傢伙開路,我四哥呂布畔的。」呂銀兒對呂布畔真有點感謝,不是推土機推出一條路來,估計火車也無法開動。

  「你的哥哥不少,只是哥哥罷了,卻沒有一個同床共枕的哥哥。」吳長鈞玩笑著說。

  「有個弟弟也很滿足。」呂銀兒心思不在戀愛上,也沒有很合適的戀愛對象,一般大的男人都有了媳婦,略微小的男人又有代溝,身邊就只有一個李建偉,比自己還小八歲。

  李建偉從呂銀兒身後跟了進來,聽懂了她倆的暗語,但故作不知,於是問呂銀兒:「呂書記,還開會嗎?」

  「不開了,跟我去北五村,那裡經濟條件差,住房也會有危險,還不如天池村經濟條件好。」呂銀兒憂心地說。

  吳長鈞遞給呂銀兒一杯熱茶,說:「暖暖身子。」

  呂銀兒接過熱茶,轉身遞給李建偉,眼睛裡露著一絲深情看他,回過身來面對吳長鈞時,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吳長鈞洞察秋毫,嘴角一瞥有了笑意,只好再去沖一杯,呂銀兒去了隔壁休息室去拿手機回來時,吳長鈞沏的第二杯熱茶又送到呂銀兒手上。

  「謝謝。」呂銀兒不知不覺從嘴裡溜出這麼兩個字來,心裡有一種沉重之感。

  「怎麼回事,這麼客氣。這杯茶路上喝,天黑之前趕回來,我等你們吃飯。」吳長鈞有一種母性的溫柔,她非常關心銀兒。

  「儘量往回趕吧!」呂銀兒轉身朝外走。無奈的話語。

  「李鎮長,要保護好女同志。」吳長鈞對李建偉丟了一個那樣的眼神暗示著說。

  「嗯嗯嗯。」李建偉感覺有些疲倦,打了一個呵欠,他點了點頭。

  呂銀兒聞聲轉過身來,眼睛電一樣地閃亮,她看了李建偉一眼,關心地說:「建偉,你疲倦了,要不然你別去了,辦公室里也需要人蹲班。」

  李建偉忙說:「呂書記,您一個女同志都撐得住,何況我是個男人,只是有點疲倦而己,有這杯熱茶,肯定不成問題。」

  呂銀兒笑了,親昵地說:「路上我教你開推土機。」

  李建偉點了點頭,一樂,表示同意,呂銀兒臉騰地一紅,轉身朝辦公室外走去。

  李建偉也朝外辦公室外走,感覺背後有異樣的目光,回頭一看,吳長鈞正不好意思地用目光盯著他,見他回過頭來,吳長鈞舉起拳頭用力晃了兩晃,意思是:加油吧,加油追吧,加油戀愛吧,為了美好的人生。

  李建偉臉上露出笑意,比較穩重的笑意,搖了搖頭:吳秘呀,你不知道她爹剛剛去世,屍體停在靈堂里,她的心臟現在是脆弱的,吳秘呀,你的推理是錯誤的。

  吳長鈞沒弄明白李建偉是啥意思,自己本是想鼓勵這小鎮長一下,沒想到他故作不知。噢,哦哦哦,吳長鈞明白了,兩人還沒發展到表明心跡的階段,現在是愛的萌芽期。

  呂銀兒和李建偉在推土機駕駛室里坐得很近,彼此能聞到對方的氣息。呂銀兒的酒氣和臉上的補水寶味充滿整個駕駛室,產生一種清香的味道,清潔的感覺。


  「建偉,你來吧!」呂銀兒知道她的下屬在欣賞她,使她心中有了溫暖,有了嚮往。

  「……我開不好,也能開!」李建偉回過神來,語言上有些吞吐,他略一定神:「還是我來開吧,你已經違犯了交通法規,酒駕。」

  兩人磨蹭著換了一下位置,推土機上了正道。路上的雪在推子前逐漸成為雪疙瘩,雪疙瘩變作雪浪,雪浪在推子前滾動著,舞蹈著,跳躍著,非常好看。其實也非常冷酷。

  「建偉,以前開過這種車沒有哇?」呂銀兒換了一個話題。

  「開過,在工業園區當主任的時候,前年。」李建偉目視前面的路基,小心翼翼地駕駛著推土機,同時也思考著怎樣對待即將到來的愛情雪暴。

  「今年多大了?」銀兒像一個街坊鄰居,在關心著對方的成長,準備給對方找一個合適的對象。

  「二十六歲。」李建偉回答得很乾脆。

  「……,有沒有對象,或女朋友什麼的?」呂銀兒對於戀愛所採取的方式很機械。

  「上大學時有一個,後來就拜拜了。」李建偉知道呂銀兒是啥意思,只是不說明白罷了。

  「想找個什麼樣的?」呂銀兒坐在李建偉的身後,這樣能避開李建偉的目光。

  「一般來說是個大姑娘就行。」李建偉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做你的女朋友怎麼樣?」呂銀兒突然改變戰略,毫無羞澀,毫無懼色,愛情也需要攻堅戰,不是霸王硬上弓。

  「我要的是妻子。」李建偉開著推土機前行,對呂銀兒的進攻迎接著。

  「我也……,我也可以做你的妻子呀!」呂銀兒開門見山,推窗見嶺。

  「你堂堂正科級,正處級,我一個副處還算不上……」李建偉說,「咱倆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就因為我比你歲數大。啥思想,還是老傳統現念,門當戶對,兩人般配。」呂銀兒有些質問的意思,說。

  「只要你不嫌我是個破鎮長,我會考慮……」李建偉知道,不管是拒絕,還是答應,都要矜持一下,她的個性和脾氣都是帶有領導氣質的,連談戀愛都沒一點浪漫的色彩,就像機械師設計機械,丁是丁、卯是卯的。

  「給你三天考慮時間。」呂銀兒臉色變得嚴肅、但眼中有淚霧,她對建偉下達了戀愛通知,或者是命令。媽呀,這命令連點藝術色彩都沒有。多年的領導工作使呂銀兒喪失了很多女兒韻味,再加上她爹的駕鶴西征,使她的情商在大腦中變得一片空白。

  「唱《逼婚記》呢。」李建偉回過頭來,本想開個玩笑,當看到呂銀兒那雙水蒙蒙的眼睛,好像全地球上的委屈都在她眼睛裡,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忙改口說:「現在我就回答你,和你的結合是完美的。」

  呂銀兒沒想到李建偉這麼快就答應她,她心中不可言狀,有種要放聲大哭的感覺,建偉呀建偉,你是愛情?

  李建偉對於呂銀兒這個上司還是蠻了解的,因為她一身正氣,使她成為了一台工作的機器,在她來綠原鎮的第一天,他就被美女書記迷住了,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乾淨利落的語言表達,靈活機動的工作方式,把綠原搞得熱火朝天。尤其是環境治理,綠原的空氣品質達標了,山上的污染源全部得到了控制,天空不再混濁,而是陽光燦爛,礦山逐漸走上綠色開採之路。這不得不使李建偉膜拜,拜倒在呂銀兒石榴裙下,其實,呂銀兒一直沒穿過石榴裙。

  李建偉也非笨蛋,大學畢業報考公務員,從政報國,從省城考到這個偏遠的山區來,得到了這個副鎮長的職位。自己決心十年磨一劍,前兩年跟著趙長生干,第二年便遇上了呂銀兒。

  剛開始,李建偉對於銀兒的親近,誤認為是領導對下屬的關心,根本沒把這當回事,現在突然明白,書記也需要愛情,也許要男人的臂膀,也需要食人間煙火。在喪父母怨的情況下,把自己一顆脆弱的心捧了出來,捧給了自己,那顆心通踏通踏地跳著,還流著新鮮的血液:我的書記耶,教我如何不愛你。他把推土機停到了空檔上。

  呂銀兒看到李建偉真誠的目光,並且略帶一絲調皮的成分,她十分羞澀:眼前的這個弟弟喲,這個下屬,即將成為我的情人、我的戀人,不,還會成為我的丈夫……想到這裡,含在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李建偉心海翻波,洶湧的波濤拍打著島礁,島礁與波濤的撞擊產生水漬漬的磁場,磁場逐漸光暈似地擴大,好像吸星大法一樣,把矜矜持持、猶猶豫豫、若即若離、羞羞澀澀呂銀兒的一雙如玉如脂的雙手吸了過來,夢一樣地被他捉住,心中頓時掀起驚濤海浪,哈哈!

  呂銀兒這頭小綿羊不能自控,像一朵雲絮落在李建偉懷中,一瞬間,心跳聲、喘息聲,使兩張情絲絲的面孔,嘴對嘴地貼在一起,然後發出一種微妙的聲音,像駕駛室外羽雪接擊大地的聲音:刷,刷刷刷……綠原上雪花開,飄飄灑灑多自在。縱使寒冷漫天過,永與大地共情懷。

  「我生君未生呀……」呂銀兒囈語著。

  「君生你未老啊……」李建偉心甘情願地說,很理解銀兒。

  「恨未同君生……」呂銀兒流出了眼淚。

  「此時共良好……」李建偉心中是甜蜜的。

  推土機依然響著,震動著兩具軀體,駕駛室內的溫度,正像開水一樣升到二十度、三十度、四十度、五十度,甚至一百度。這對大男大女,暫時忘卻了人世間所有痛苦悲涼,融入冰天雪地忘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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