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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鞠躬盡瘁看長生

2024-09-14 07:25:44 作者: 閆可平
  呂銀兒和李建偉在雪停後,便奔赴綠原鎮以北的北五村。

  呂銀兒在和李建偉在北五村走訪了兩天,然後回到鎮裡,和主要領導開了個碰頭會,臨近年關,對上級做一些可行性工作匯報。本應該說呂銀兒可以緩一口氣休息一下,可家裡老爹還躺在靈堂上,自己要回家哭爹,最令她頭痛的是哭爹也不打緊,打緊的是娘要發大喪,要賭氣發大喪,其原因竟是因為自己三十五六歲了,還沒有和男人結婚。銀兒也只好和李建偉兩人在城裡民政局辦了結婚手續,領了結婚證,現在準備回綠原。兩人一邊笑著,一邊說著從辦公室朝樓下走,舉止上夫妻似的毫無間隔,當然是夫妻嘍。

  此時,一輛哈弗H5開進鎮政府大院,車緩緩在停車區停下,後車門被慢慢推開,趙長生慢慢從車上下來。他仰臉看了一下太陽,太陽有些炫目,他後退了一步,有些趔趄,披著的深藍色呢子大衣差一點掉在地上,剛下車的男司機小王趕忙將他扶住。

  「范部長和醫生會不會追來?」小王擔心地問趙長生,三十多歲的他戴著一副水晶片近視鏡。

  「不管她,追來就追來,我要看看今天的綠原山。」趙長生將大衣穿好,說,「我的生命正在進入倒計時。」

  「打電話讓呂書記迎接吧!」小王司機問。

  「不搞那些虛的,來時都沒打電話通知他們,何況現在都已來到,不要弄出動靜來。」趙長生非常消瘦,他悶聲悶氣地咳嗽一聲,弱不禁風的樣子,陽光下,他像一顆乾枯的槐樹,在冷風中站立著,面臨著被吹倒的危險。他伸手扶了一下車,穩了穩步子,說:「早該來的這一趟,沒想到卻是現在。」

  「您不是在治療嗎,幹嗎給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小王推了鼻樑上的近視鏡說。

  趙長生邁步朝大樓里走,每走一步都好像十分艱難,不住的憋,咳喘,唇口有點青紫,額頭上有涼涼的汗光。

  「要不咱回去吧!」小王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聲音顫微,央求說:「改天,身體恢復好了再來。」

  「沒有時間了,恢復不好嘍,肺癌加塵肺。」趙長生邊走邊說,終於走進大廳,他的臉色灰白。

  此時,呂銀兒和李建偉剛從樓上走下來,迎面看到趙長生,二人不禁都吃了一驚。

  「趙縣長!」呂銀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趙縣長不是在養病嗎,怎麼跑到鄉下來了。

  「趙書記,您不是在醫院治療病嗎?」李建偉一步上前,扶住趙長生。

  「都成鎮長了,還哭鼻子呢。」趙長生艱難地笑著說,「好好工作,感情不能那麼脆弱。」

  「他看見您老這樣能不激動麼,還來視察工作。」呂銀兒也有些鼻子酸酸的,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工作而來,我要看看綠原山,你們陪我走一趟吧!」趙長生說話的聲音線條一樣細,已經是一種邀請,這種邀請包含著肯求。

  「綠原山有今天應屬於您的功勞,沒有您就沒有綠原的招商引資。」李建偉發自肺腑地說。

  「……」呂銀兒看到趙長生滿頭白髮如荒草,儘管有條理,卻是乾枯無力,這種頭髮,只有人快死的時候,油盡燈枯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形色。想到這裡,心裡不免同情起來,對於這位老領導,她不能評價他的功與過,只能是更多的憐憫。

  「不能這麼說,我心中有愧,走,不說這些,去看綠原山去。」趙長生好像恢復了精氣神,聲音一下子高亢嘹亮起來,並且軍人似的一揮手,「都坐我的哈弗H5。」

  李建偉在左邊扶著趙長生朝外走,呂銀兒在右邊扶著趙長生,小王司機前邊引路,出了鎮政府大樓,來到停車區,來到哈弗H5前面。慢慢都上了車,銀兒和李建偉讓趙長生靠著車窗坐,方便瀏覽山上的雪景。

  「怎麼走,縣長?」小王司機眼中含著淚問。

  「繞著綠原山轉一轉,我看看綠原山還在呼喚我嗎?」趙長生充滿豪情地說。

  「好的。」小王司機啟動哈弗H5,慢慢開出鎮政府大院。

  鎮政府門前的廣場,環衛工人早已將道路清掃出來,露出灰色的地面,地面經太陽一照,顯得有些乾淨了、年輕了,因為掛上了一層雪水,尤如敷著一層面膜,溜白溜白,溜滑溜滑。小王司機將車開得蝸牛上山一樣,真不愧為是縣級水平。

  哈弗H5上了環山北路,路上的雪同樣早已被環衛工人用推土機把雪推開了路,推到路邊,路邊的雪如雪峰一樣聳立著,有些玩心不退的工人們,在路邊塑了雪雕,一隻大熊向過路人致敬。

  「這條路走得太多了,如今卻有點陌生的感覺,綠原山不要我了,我將如棄嬰。」趙長生低眉垂淚傷感地說。

  「老書記,我聽高鎮長講,這條路可是您的功勞,您讓投資商高峻修的,當時全鄉人沒拿一毛錢。」李建偉恭維著趙長生說。

  「那些年老百姓沒有錢,小伙子成媒拿著自己的妹妹去換一個媳婦來,要不然就貸款買一個來,還欠一屁股債,悲劇從此埋下了種子。當然,高峻拿錢修路,也不是白修,提高了運輸速度,他在穿山中路南十字路口處,設立了收費站,當時鄉里的決定誰投資,誰受益。」趙長生念念不忘地說。

  哈弗H5繼續前行。趙長生透過車窗看到了綠原山上的皚皚白雪,山上的樹很少了,稀稀拉拉,如老年人斑了頂的頭髮。他在這當書記沒走的時候,因為開採需要就伐掉了一部分樹林,到處是礦區,到處是如林的吊杆,冷冷的、毫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像一位老人在回憶著往事,回憶著綠原山年輕時綠色的風貌。

  突然,有一隻盤山鷹在綠原山的上空出現,它高飛的姿態從容不迫,像駿馬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放蹄。


  「好一隻搏擊長空的鷹啊,可惜,我不是文學家,我不是詩人,假如我是詩人,我一定要為鷹寫一首戰歌,寫一首《鷹之歌》。」趙長生望著綠原山上的雄鷹,感慨無限。

  「這隻鷹有它的故事。」呂銀兒說:「它現在正在觀賞綠原山壯觀的雪景。」

  「它的故事,人類的朋友。」趙長生回憶著說,「想當年招商引資的時候,呂布韋和高峻開礦的時候,開業剪彩那天,它就在山上的上空盤旋,在觀看著人間發生了什麼奇蹟,它飛啊飛啊,那麼不知疲倦。」

  「那時候我還小,不知道這裡有座綠原山。」李建偉十分動情地說。

  「它終於飛出了故事,成了維護大自然的衛道士,成了人人口中傳誦的神鷹、山神爺。高先生、蕭女士因它而死,這異類英雄也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趙長生嘴角上露出一種無奈:「不知高峻夫婦何時得罪了這位鷹兄。」

  哈弗H5到了環山西路,過了高崗,繼續前行,路上的雪依然被清掃,路邊還有零零星星做雪雕的人。

  「我不如你們這一代年輕人。」趙長生傷感地說,「我也應該高興,你看這道路,天才晴一天,路上的積雪就全部被清除了。」

  「這是環衛工人的功勞。」呂銀兒輕鬆地說。

  哈弗H5像識路的駿馬,來到環山的東西路口便拐了彎。

  「怎麼拐彎了,當心開進去出不來。」趙長生提醒司機小王,「一直往下走,逢著去綠原村的十字路口向東去。」

  呂銀兒看到小王司機要倒車向南走,忙說:「山裡的路每條都通,咱如果不去鷹山南礦區,從此路向東就可以了,然後咱們再去商會喝茶用餐。」

  「噢……鷹山南礦區……那些土地,那是縣市搞的招商引資試點,沒舉行聽證會便改為建設用地,然後破土取石。咱們只把綠原山搞好就行了,他們搞他們的,咱們搞咱們的。」趙長生不安地朝呂銀兒看了一眼,說:「……這裡的髒亂差沒有三五年的治理是不會初具規模的。」

  「哦……」呂銀兒莞爾一笑,但有些笑不起來的感覺,她迴避了鷹山南礦區的問題,因為她還不了解那個地方,好像是特別行政區,哼哼,早晚有一天吧,「那樣步子太慢了,您慢慢觀賞吧!」

  「現在治理的己經差不多了,礦區所有的路面都已得到硬化,所有的硬質垃圾都作為建築村料填了山澗和溝壑,並建了一些自然水壩、水池、環島、截流壩,準備在綠原山展開封閉式開採,把不能開採的地方進行綠化。」李建偉忙解釋說,「這些都是你走之後呂書記上任不到一年時間干出來的。」

  「那就向山里開吧!」趙長生有些愕然,「呂銀兒同志不一般呀。」


  「趙縣長,您可別表揚俺啦,這是職責所在。目前還有一個難題,山上打不出水來,岩漿冷卻凝固深度不可測量。」呂銀兒不好意思起來,同時,她提出了一個山上用水問題,趙長生卻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或無心回答。

  哈弗H5慢慢前行,路上雪早已清除,盤山道像一條白堊紀時期的蟒蛇,彎曲著身子,纏繞在大山之中,又蜈蚣腿似的從主幹道伸展到各個礦區,環境可謂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山上的樹少了,有一種沉寂中的蒼涼。

  哈弗H5繼續東行,趙長生看到綠原山之巔上,送子觀音廟孤傲地聳立在山的崖面上,院子裡有一顆槐樹站著,那枝杆上面都有一層積雪,包括廟的頂端,蒼涼涼杳無人跡。只有那隻鷹,又從西山飛回來。

  哈弗H5繼續東行,又一條伸向山裡的路出現在眼前,路在送子觀音廟以西,這裡有一個直徑約百米大的環島,小王司機也沒請示便向另一條路開去。在過了幾家礦山之後,前面又出現了一條東西大道,大道以北,有數不清的礦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藝河三礦,水泥路如一條灰色的舌頭伸進門坊以里,門坊張開著嘴巴,毫無生息,毫無表情地面對著開上來的哈弗H5。

  「去藝河三礦看看。」趙長生若有所思地說,「這個礦好像是呂家老三的。」

  「嗯,是呂布河家的……」呂銀兒心裡一沉,她答應著,她在考慮是否能把呂布河死亡的消息告訴趙長生。也許,趙書記己經知道了。

  趙長生沒言語,車開進門坊以後,一座兩單元三層的辦公樓,矗立在一片廣場前,樓房前有兩人在掃雪。

  「下去看看。」車裡的趙長生這樣說,好像有些迫不及待。

  小王司機把車開到停車位,提前下車開了車門。

  趙長生慢慢下車,先放下腿,吭吭地憋咳了兩聲,從另一側下車的李建偉和呂銀兒趕忙扶住他。

  「沒事,我能走。」趙長生要強著說,直挺挺地步子幾乎被一陣小北風吹倒,他又一次被李建偉和呂銀兒扶住。

  「掃雪吶胡半仙。」趙長生還能叫出對方的外號,他瘦臉像鬼似地一笑,嚇得對方扔掉了鐵杴。

  掃雪的兩人不是別人,是胡苘繩和王二拐子,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們沒有不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眼前這個紙片一樣的人是誰,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沒想起來。胡苘繩知道,能喊自己胡半仙的,原先只有一人,那就是鄉黨委書記趙長生同志。

  「你是……」胡苘繩疑惑地看著趙長生,他沒有認出趙長生來,不知趙長生己成了病鬼。

  「胡大哥,這是縣長趙書記,應該認識。」呂銀兒向發愣的胡苘繩介紹說。


  「趙書記,恩人吶!」胡苘繩非常吃驚,他邁過躺在地上的鐵杴跑上前來,上前握著趙長生骨瘦如柴的手,心痛地問,「你生病了,變成了這副模樣?」

  「嗯,生病了,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趙長生喘息著,還勉強地笑著,一笑露出陰森森的白牙齒,真有點像病鬼似的。

  胡苘繩眼睛裡有了淚水,酸甜苦辣不知從何說起,說趙書記給自己貸款的事謝謝你,還是說自己不開車了,還是說李月季死在自己的車上,老虎吃天無從下嘴,只是牽了趙長生的手朝樓里走,一邊走,一邊說:「趙書記,夢裡都想你呀!」

  人們走進辦公室,辦公室里的溫度調到二十六度,十分暖和,暖和得大家都想脫掉外套。胡苘繩讓趙長生坐到沙發上,然後沏上茶,讓大家圍過來喝。他神神叨叨講當年趙書記幫忙給貨款,講胡二如何不批給他貸款,他有了貸款買了車才鹹魚大翻身,他講呂布畔和呂布河買柏樹林不該給村里那麼多錢,讓胡旺、王其八、胡二大部分都私分了……

  「胡大哥是正直俠義之人。鎮裡會查這個問題,現在是反腐倡廉,老虎蒼蠅一起打,中央精神。」呂銀兒笑著讚揚說。

  「趙書記,沒有您就沒有綠原的今天。」胡苘繩哭了個希里嘩啦,好像孩子終於找到了娘。

  「不能這樣講,我是共產黨的幹部,我要為黨工作,誰在綠原當書記誰都會招商引資的,只是忽略了反腐倡廉這一塊,我也不是一塊白玉……」趙長生顯得有些激動,咳喘憋悶牽動著趙長生的胸部:「我生病了,沒有多少時間留在陽間,所以我回綠原看看,向綠原的父老鄉親道個歉。」

  「這說哪去了,綠原人應當感謝您。」胡苘繩不明白趙長生是啥意思。

  「綠原的天空本就是一件衣裳,是我把它弄髒了,生態環境、生存質量被我破壞得面目全非,也沒主持了正義,對綠原來說,我是個罪人。」趙長生聲淚俱下,「當然,還有一些事情,當人們了解事情真相,我就是地地道道的大壞蛋。」

  呂銀兒看到趙長生眼睛裡全是淚水,她說:「……你是指……趙縣長,明年開春你再來綠原山時,將看到滿山花開,萬紫千紅,綠原山又有了一種新的生命活力。」

  趙長生顫抖著向呂銀兒伸出雙手,說:「我扔下的這個爛攤子,相信你會收拾好的,要不是我看到呂原山有了新的規劃,我回去會早死幾天的。如若我不死,也會進班房的。」

  「趙書記我明白您的意思,咱們暫且不談班房二字。還是談改革之期,改革之期整個國家都在匆匆忙忙找項目,難免會沙石俱下,在當初,綠原山能有個人領著搞招商引資就不錯了,那時候誰也沒注重環境這個問題,改變貧窮,打開招商局面,是從上到下的重中之重。」李建偉勸慰著趙長生說。

  「你們這裡有能人,呂布韋第一個看到商機,與高峻夫婦合作,在綠原山穿山中路以西,送子觀音廟以東,以北,開了招商引資的頭一炮,這一炮打響了,震動了整個綠原山。高峻夫婦是能人,知人善任,和呂布韋合資開了俊高一礦。」趙長生淚水縱橫地說,說著他又吭吭地咳嗽起來。

  呂銀兒默不作聲,在深思趙長生的話意,哦,看來他不知道高峻夫婦已死,他也不知道呂布河已死,柳藝兒坐監,他出任縣長之後就生病,就看病,就查出了病,就查出了塵肺和肺癌,一直到現在就是這個樣子。現在的他,生命岌岌可危,能來綠原一趟,也已經實屬不易,當然,他話中有話,肯定有重大的問題和迷局,應該是犯了經濟上的重大錯誤,看來一定與金獅礦山六十家有染。現在他為什麼談出來?鳥之將死其音也哀,人之將死其意也善,他的良心一定有重大發現。

  「外、外邊又來了一輛轎車。」王二拐子伸著長短不等長的腿跑進來說,樣子好像發現了重大消息,地球的末日來到了。


  王二拐的話音剛落,一位穿披肩旗袍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樣子優雅,風韻十足,一雙丹鳳眼,她走路步速很快,後邊跟著一位穿隔離衣的男大夫,她一進辦公室,就急得掉下淚來,她叫范荔枝,是趙長生的夫人。

  「老趙喲,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你這病怕累,挺危險的,一口氣上不來怎麼辦?」范荔枝淚絲絲地說:「高大夫,小王司機,快,快扶老趙回醫院去。」

  「范荔枝,我死不了,我的命賤,我本想來綠原透一透胸中之氣,你又鬼附體似地跟了過來。我來看綠原,是因為綠原人對我有恩情,我對不起綠原鎮的人民,讓開發商挖了那麼多深坑,破壞了山上的生態平衡,綠原鎮的人民卻還在感激我,讓我無地自容。」趙長生眼淚汪汪,望著妻子說,他一下子站起來,彈簧一般。

  范荔枝走上前去,上前挎住趙長生的胳膊,一邊往外挎,一邊哭著說:「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功與過。」

  「趙書記,走吧,我們會去看您。」胡苘繩也看出趙長生病重,只得勸趙長生跟著媳婦和大夫回去。

  高大夫人高馬大,走上前去也去挎住趙長生,他像提小雞娃似的把趙長生提出去,幾乎雙腳離地。趙長生非常生氣,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一種熱乎乎的黏液從胸中、從喉嚨中噴射出來,鹹鹹的血腥味,接著他又哇哇地連吐數口,辦公室門外的地板上全是血,黑黑的發紅。

  「大咯血!」高大夫吃驚地大呼。

  「快、快放上醫院。」范荔枝臉色大變,白如黃紙,焦急地說。

  高大夫和范荔枝幾乎是架著趙長生走的,趙長生無力反抗,但他口中大喊:「呂銀兒,給綠原的人民捎口信,替我道個歉,來世再來為人民當牛做馬,留意一下鷹山南礦區……」

  「安靜,趙書記,保持安靜。」高大夫聲若洪鐘,從說話上根本不像個大夫樣,倒像個劫道的土匪。

  趙長生還想說什麼,頭一低便昏迷過去。

  呂銀兒、李建偉、胡苘繩、王二拐子都跟了出來,緊隨其後。小王司機早已打開了哈弗H5車門,趙長生被架進車裡,范荔枝上去將趙長生攬在懷裡,淚如雨下:「老趙呀,你可要挺住哇,你如果一死,你讓我怎樣獨活呀!」

  「讓趙縣長側臥。」高大夫關上車門,「快走,120車讓來的司機開走。」

  范荔枝將趙長生側臥,哭著催促說:「小王,快開車,老趙的命就在你的方向盤上。」

  小王司機迅速坐在駕位上,起動、離合、掛檔、完成了一連串的動作,哈弗H5在大樓前打了一個旋,屁股上冒著熱氣向礦山外開去。

  「啁啁」盤山鷹在鷹山那邊升起,展開兩個黑色的翅膀,飛上了天空,沿著它熟悉的緯度向前飛,送一送可憐的趙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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