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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天生叛逆送人間

2024-09-14 07:26:40 作者: 閆可平
  一大早,胡天帳受胡大之託,到胡立家這邊來看看,順便讓王二妮先別行動喪事。讓王二妮先報警,讓警察來查一查胡旺的死因,心裡弄個明白,也能騰出時間來再發胡二的喪,將兩個喪錯開時間發,胡旺的喪可以推遲到過年元宵節後再說。這樣,胡二家子孫以及胡大、天帳那邊的孩子們,也能過來跪棚,在街面上都好看。讓人們知道胡家族大丁多,死上一個倆的不算天災人禍。

  胡天帳談這個問題的時候,王二妮、胡立、胡穀子、巧姑兒、王其八都在。胡天帳也是七十多歲的人了,這老小子一上歲數,心眼更多了,說話有點氣喘,由於他不經常鍛鍊,又經管著超市的大小帳目,以及進貨出貨,人還不到八十,便顯有些氣衰。

  王二妮聽得很明白,道理也很清楚,她認為,胡立兄弟一人,勢單力薄,孤掌難鳴,單槍匹馬不宜樹敵,即使找出兇手,兇手被判刑或槍斃,兇手的家屬也不會善罷甘休。如果不揪出兇手,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就會淡化,子孫後代落個諸事平安。話又說回來,胡旺也不一定是仇人所害,萬一是王其八在那盤菠菜上做了手腳……此事幹嘛弄得風聲水起,無中生有,聲名落在一個狼藉上。

  「大嫂,你是咋想的?」胡天帳陷在眼窩裡的眼珠又鼓泡起來,希望王二妮能按他說的這個要求做出決定。

  王二妮對於昨天夜裡的事還耿耿於懷:魏玲一喊,祠堂里沒留下一個人陪我,好在胡苘繩還有人味,把胡旺背回家來,要是胡苘繩也像你們,現在屍體還在祠堂里過夜吶,想到這裡,她說:「你們這個辦法很好,現在這個社會是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人情也就淡如水,你大哥的事我決定不了,立兒在家,這是你們男人的事。」

  「大嫂,話不能說得這麼難聽。立兒,你看這事按我說的辦行不行呀?這也是咱們胡家大多數人的建議,也是長輩們的建議。」胡天帳見王二妮不表態、知道他和胡大兄弟們昨天晚上做事欠妥,把王二妮扔在祠堂里沒人問沒人管,現在解釋也晚了,也沒有辦法解釋,只好硬著頭皮撞南牆了。

  「我娘說得好,人在人情在。胡天帳,你來的目的,無非就是先讓胡二家發喪,讓我們家停屍二年,心眼真是百謀第一。」胡立義正辭嚴、彪不拉嘰地說。

  王其八在一旁一笑,一種很陰的笑,別人很難覺察到的笑。

  「立,說話怎麼不負責任?咱們可是一家人。您爹的老爺爺是長子,胡大那邊的老爺爺是次子,我的老爺爺是三子,苘繩那邊的老爺爺是四子,老爺爺都是親兄弟們,到什麼時候都是一家人。誰也不會有那麼多壞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今天,你即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你爹的事你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胡天帳生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朝外走去。

  「不送,您老人家一路走好。」胡立坐在沙發上屁股也沒挪一點,便笑嘻嘻地恭送胡天帳。

  胡天帳生氣地走了。

  王其八趁機對胡立說:「你看到沒有,胡天帳的立場是站在胡大他們那邊的,他們的目的,就是讓胡二那邊先發喪,讓咱這邊停屍二年再發喪,最基本上要過了明年元宵節,多不吉利,再說,你還開著工廠。我姑夫在的時候,他們不敢得寸進尺,我姑夫剛去世,他們便打上門來,欺你單槍匹馬,口氣硬得很,像下命令似的。」

  「再來就讓他們滾回去。」胡立眼睛一瞪說,「欺人太甚,不來幫忙也就算了,反而來指手劃腳,也不看看我是誰。在城裡工人們都送我外號不三不四好廠長。」

  「他們就諒之無方,欺負咱東吳里沒兵。」王其八趁機進一步挑撥說。

  「好虎一隻能攔路,老鼠再多餵貓的貨。」胡立雄心壯志,氣沖雲天,驕傲過人。

  「立兒,和這些人說話要謙虛些,讓點步子,不要讓他們抓住把柄。」王二妮知道兒子彪不愣噔的,二百五勁一上來,天王老子也震不住,於是提醍說。

  「胡立,咱娘說的話千萬要記在心裡,說話要有分寸,且不可和天帳叔那樣講話,拒絕歸拒絕,但不能出口傷人。」巧姑兒知道勸說無用,但還是進行了勸說。

  「沒事,妹妹,還有俺王家半壁江山吶,我在這裡給表弟撐後腰,如果不行的話,我一個電話,王家街上的人全部過來。」王其八得意地給胡立壯膽打氣。

  靈堂上躺著胡旺肥大的身體,還沒有買壽衣及官靴來。買東西這些事,只有胡苘繩來了再做,胡苘繩可以讓鎮上殯儀館送來所需用的東西,胡旺屆時穿上藍色蟒袍玉帶,坐上火化車,「嗖」地一傢伙進城了。

  靈堂門口以內,早己擺放了桌子,上面擺了供品,點燃了兩根白蠟燭當長明燈,香爐里燒著一柱草香。

  胡穀子依偎在奶奶身邊,他問奶奶王二妮:「奶奶,我爺爺死了,以後我來供養你,讓你天天吃好吃的東西。」

  「乖,還是穀子懂事,爺爺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還會回來。」王二妮心酸地哄著胡穀子說。

  大家正在說話,忽然聽到院中有人說話,並且還不是一人。胡立急忙站起,透過窗上玻璃朝外看,看到院中胡大、胡三、胡天帳領著二十多個青年男人進了院子。他們站成兩排,搞軍訓似地那麼嚴肅。他們來到靈堂前,都彎腰作揖,屈膝下跪,四個頭以後,便大聲嚎哭:「我的大哥,我的大哥,你真不該死呀……」

  這些人又磕四個頭,在胡大的帶領下,魚貫進入靈堂,並且哭聲如雷,打閃颳風,打雷地動,如泣如訴。胡立和兒子穀子早己跪在屍體旁陪哭。巧姑兒也哭了個桃花紅面春帶雨,活脫脫一個淚美人。

  胡大提前停止了嚎叫,用手巾擦著眼睛,對胡立說:「別哭了,大叔問你兩句話。」

  胡立馬上爬起來,對胡大說:「大叔,各位叔伯兄弟裡邊坐吧。」

  王二妮在通間的沙發上暗自垂淚,見胡大領著一大幫人來祭拜,不免心中更加悲涼,感嘆這世間人情薄如紙,風霜冰雪更寒涼。

  「大嫂,要節哀呀!說起來大哥年歲也不小了,七十多歲,還能在村里做副主任,一生掌大權,也算是人中龍鳳。」胡大兩片子肉唇,一合一張,揀好聽的對王二妮說。

  「兄弟,誰也不知道他去了祠堂就會上吊。」王二妮想起胡旺上吊來就哭泣。

  「大嫂,我大哥的死是不是很蹊蹺,是不是需要從頭至尾濾上一遍。」胡大以商量事的口氣問。

  「我老了,心力交瘁,這事我也管不了,這是你們男人的事,你可以和立兒商量。」王二妮知道,胡大主要是為這事而來,她自感到心力交瘁,無力再增加磨難,將此事交給兒子,只要兒子同意,他們該怎麼弄就怎麼弄。


  「大嫂,你只管說話指揮,儘量休息,咱們胡氏家族中人,不能無緣無故地被人謀害,這口氣一定要出。」胡大的目光在坐下的人們中轉悠了兩圈,他看到王其八目光灼灼,有狼眼之威和胡立對視著,傳遞著某種信息,心中不免生起氣來。

  「我說過了,我沒那麼大精力過問這事,我也不能因為這事把我累死。再說,我把他的死因弄清楚了,我也就累死了,一家兩條人命,我的死誰來負責。」王二妮發怒了,恢復了她以前的本性,「其實,事情也很簡單,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問我兒子,我兒子同意你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不同意你們做,你們就不做,相安無事。」

  「好吧,即然大嫂不敢當這個家,那就讓大侄子來當這個家。」胡大把目光轉向胡立,說,「大侄子,有仇不報非君子。你爹的死還報不報警?今天,胡氏家族的大部分人都在這裡,你說個痛快話。」

  「胡大叔,有些情況我也不了解,我爹去祠堂磕頭其他人誰先知道的?」胡立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大家都不由得愣住。是啊,誰先發現胡旺在祠堂里吊死的呀!

  「咦……誰先發現的?」胡大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也感覺到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胡天帳和胡三你我相看:怎麼沒想到這個低級的問題。

  王其八一舉手說:「我知道。」

  「好,你說。」胡立一副審判官的樣子,抬手一指王其八便說了話。

  「我去村里值班時,剛到十字路口,便看到胡二叔咋呼著從東邊祠堂里跑過來。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連理都不理,依然從我面前跑過去,我便跟著去了他家。他跑進院子,又呼喊了幾聲,喊聲附近鄰居誰都能聽得見,然後他在院子裡驚恐萬分地轉了幾圈,當時二嬸子和八九、九十、魏玲都在。他突然倒地有了抽搐症狀,二嬸子又去喊了苘繩叔,苘繩叔讓八九打了120,120來了後,便將二叔拉走。苘繩叔才問二叔進院時呼喊了什麼?二嬸子說胡旺在祠堂里上吊了,我和苘繩叔便去祠堂,就發現我姑夫吊死了,二嬸也跟了過去。後來的事我去喊了我姑姑,我姑姑又通知了大家,整個過程就是這樣的。」王其八根本沒說自己先到過祠堂,他把整個事件的過程說了個大概,把疑點有意轉向胡二。

  「這樣說來,我二叔是第一個知道我爹上吊的。」胡立不慌不忙地說。

  胡大皺了皺眉頭,說:「看來老二是第一個知情者,不,他是第一個見到者。我二弟和大哥向來交好,他絕對不會讓我旺哥上吊死,再說,我二弟那種瘦弱身材,哪敵得過旺哥山高樹大,級別一等,體重二百多斤。」

  「這也倒是,二叔這個知情人都死了,還上哪裡去找第二個知情人?」胡立對胡大說,「依你看怎麼再找第二個知情人,打官司誰告發,誰舉證。」

  「所以要報警嘛。」胡大站起身來,走到胡旺跟前,指著屍體剛想說,你看這臉由潮紅變為漆黑,手指節也漆黑,肯定是中毒引起時卻止住了話,卡殼了,因為胡旺臉色骨白,盈黃,手指節也不發青了。咦,真是活見鬼了。

  「說下去大叔,別有話不說,有屁不放。」胡立見胡大說著說著卡了殼,忙跟上話去,只是跟的話太粗,視為對老人大不敬,引發眾人不滿。

  胡大生氣地說:「你這孩子,說話怎麼這樣粗,虧你還是個大廠長,對長輩說話沒水平。」


  「大叔,別生氣,我是說你老人家有話快說,用詞不當,請加原諒。」胡立只要一急眼,吊兒郎當地脾氣,開始耍二,「大叔,我請教一件事,我二叔什麼時候發喪?」

  「到年關了,當然是明天。」胡大不加思索地回答。

  「幹嗎那麼急,過了年再說不一樣,他還沒洗清嫌疑人的身份。」胡立敏銳地說。

  「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傻,那有發二年喪的。」胡大見胡立越說越不靠譜,直接訓話起來,「再說,死人嘴裡無招對,讓他如何洗清嫌疑人身份,又怎樣去舉證害死你爹的兇手。他的喪也沒必要放到明年去發。」

  「要不然兩天一期,或者當天發喪。」胡立笑著說,「這樣年前什麼樣的喪都可以發完。」

  滿屋子人哄堂大笑,胡天帳這個軍事參謀也剝豬似地大笑起來。

  巧姑兒並沒有笑,她知道胡立的二,有時候是裝風賣傻的,挺會耍些小聰明,今天估計他又要耍二了。

  王其八躲在一邊一聲不哈,靜靜地注視著事態變化。

  胡大對胡立的話自然沒弄明白,他大發雷霆,吱吱地像豬叫:「你這孩子,耍起彪來了,從古到今沒有兩天一期,也沒有當天發喪的。當天發喪的都是孤男寡女,光棍絕戶,或者得瞎包病死的,我今天才看到,也真不敢相信,這些年你在城裡白混了,白活了。」

  「大叔說的是,我白混了,我白活了。我來問你,你堂堂的大老闆,大屠夫,我爹這事要報警,兩天的調查是不可避免的,這樣一來,到年的時間還有兩天,三天一七,發喪時間正好是大年初一,天底下哪裡有大年初一發喪的道理,讓胡二叔大年初一發喪不行嗎?讓胡二叔大年初一發喪你肯定不同意。即然胡二叔大年初一發喪不可以,那麼我爹為什麼要大年初一發喪啊!」胡立的智慧開始凸顯出來,他一句一句地質問胡大。

  胡大無言以對,看看胡天帳和胡三,胡天帳和胡三都沉默不語。胡大這才領教到胡立的歷害,並且有很深的城府。

  「大叔,這是咱兄弟們說了,我也知道二十天是半月,是吧大叔!」胡立哈哈一笑拽了一句。

  「嗯!」胡大答應一聲,聲音很低,低得要命,像蚊子一樣的響聲。

  「咱們換位思考,先發我爹的喪,二叔的喪等弄明白死因後再說發喪。」胡立在說話上窮追不捨,狗攆鴨子呱呱叫。

  「一碼歸一碼,先發你爹的喪那怎麼能行呢,你二叔的喪是明天三天整,怎麼能隨便改換日子。」胡大這才明白鑽了胡立這個彪子的套路,看來不能小看這個傢伙,於是,他準備用長輩的身份來壓一壓他,說:「我是你大叔,咱胡氏家族數我最大,我說的對也要聽,不對也要聽,你這裡情況特殊,在發喪這個事上,先發你二叔的喪要緊,後再研究什麼時候發你爹的喪。」


  「如果我不同意怎麼辦?」胡立臉含怒意,不悅地發問。

  「你不同意白搭,所有的忙人和孝子賢孫都去你二叔邊,這裡的事情我看哪個憨熊給你弄。」胡大很霸氣,因為人脈全在他這邊。

  「那咱就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胡立也口無遮攔罵起來。

  「你玩你的去吧,你這孩子不可調教。」胡大罵著轉身就走。

  「什麼事都是你們這些老傢伙們花招多,以老賣老。沒有你們這些人,什麼事也壞不了,說不定你們這些人逼死了我爹。」胡立頭一立愣,眼一瞪,脫掉外套一挽袖子。

  「喲,喲喲,想打人,今天揍你個扁飽。」胡三站起來說,「孩子們,他辱罵老人,拉出去把他揍成豆腐!」

  「不用拉,咱們出去練練,在靈堂上驚了我爹的靈魂。」胡立嗷一嗓子,從沙發上竄到了胡旺的屍體旁,對著屍體說:「爹,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從此以後,咱泱泱大族,便會四分五裂了。」

  胡大喊了一聲:「都去院子裡揍這個叛經離道的小子。」

  胡立一步竄到靈堂外的院子裡,靈堂里的人呼啦涌了出去,十幾條小伙子把胡立圈在院子當中,一窩蜂上去就打,卻忽然聽到哎喲、娘來的喊疼聲,又看到七連撲嗵,就像撩谷個子一樣,倒了七八人。

  胡大一看這麼多人都打不過胡立,這才明白胡立在城裡學過多年武術,再加上他爹胡旺悉心傳授的擒拿格鬥功夫,不會武術的人再有這些人也會被打趴下,於是,他大喊一聲:「停!」

  胡立站在院子中間,腳下踩著一個人,抱臂笑看著胡大,說:「胡大爺們,要不然你們三個老傢伙也來玩玩,我就知道你們這幫窩狗子會咬人的。」

  胡大知道現在已經丟人現眼,不想再繼續丟下去,對所有的來人說:「胡氏家族的人們都走,今天每人分十斤肉補一補。」

  胡立將腳挪開,腳下的那漢子站起,又剛想掏陰偷襲胡立,被胡立一個拐子腳踢到了胡大面前,撲通一聲連胡大一塊砸倒,大罵道:「這個雜毛的胡氏家族,沒有一個好人。」

  巧姑兒走過去把胡大拉起來,笑著說:「大叔上了歲數的人站不穩,你老人家別在這裡惹是生非,胡立會生氣的,你帶領人離開吧,今天你分的十斤肉我們不要了。」

  胡大「哼」了一聲轉身和胡三、胡天帳走人,院子裡趴下的人們,大氣不敢出,歪脖斜肩拉拉腿,都也不敢吱聲,相互攙扶著一瘸一跛地走人。

  「哎喲,凍死寶寶了,我得趕緊回屋。」胡立由於脫掉了外套,穿得較為單薄,剛才格鬥間出了一身汗,現在汗縮了,於是得意地走進了靈堂。

  巧姑兒和王其八也回堂屋暖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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