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打造一個綠色的天堂

  綠原村像一個貪睡的情人，內心裡孕育著熱量，舒展著全身的血管，使地表的每個細胞變得忘情起來，去喚醒黎明後的早晨。羞羞答答的旭日，踩著碎步，帶著一夜的羞紅，千呼萬喚在萬朵雲中升起，那雲既像荷花又像月季花。

  李月紅早上起來，洗刷穿戴一番，走出臥室，下了電梯，十分舒心地來到院中停車場，在一輛紅色的陸地方舟車前站住，待看足看夠以後，便乘了上去，緩緩駛出大門。

  她在車上接了一個電話，便順著街心路一直向東，像塊紅雲彩似地飄進鷹山南金獅礦辦公大樓前的院子裡。當她走進辦公室，看到呂康正坐在茶几前品茶，並看著透明玻璃杯水中的茶葉，茶葉像湖底水草悠悠地晃動。他若有所思，神情凝重。

  「康子，找我有事，有什麼事在家電話里說還不行嗎？」李月紅精神特爽，眉間嫵媚之氣纏繞，面孔如嫩嫩的夏荷。她剛把腳邁進辦公室，便開尊口，齒光飛掠，但眼角中有著昨天的哀怨。

  「公事就在公眾場合下辦，家中事就在家中辦。」呂康略帶笑意。

  「嬸子，金獅礦所有的土地都是咱綠原村的土地，對不對？」呂布韋認真地問。

  「這鷹山以南六十家礦山都不是從家裡搬來的，當年招商引資趙長生和王其八把這些有錢人、官家的人請來，在這裡安了一個特別行政區。現在，反腐倡廉，打老虎捉蒼蠅的大形勢到來，這些人為了保全自己開始拋售，你四叔認為是個機會，便伸手買了金獅礦山。康子今天怎麼想起來問這個，董事會剛把這家礦山盤過來，錢都預付了一半。」李月紅還沒明白呂康是啥意思。

  「那一半由我來付，你們暫且不要向對方付款了。」呂康忙接住話茬，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你們家有礦山、有加工廠，怎麼把手伸到嬸子兜里來了。」李月紅更加不明白，眼睛裡透出許多問號。

  「具體情況我會對你講清楚，呂謙也知道其中的問題。」呂康笑了笑說。

  「你一棍子把嬸子撩在這裡，總要給嬸子一個理由吧。嬸子也算是個商人，第一不犯法，第二有開採證，對於礦山用地有實用權。」李月紅不解，反而有些生氣。

  「您誤會了。」呂康忙說，「我是說讓租憑土地的村民入股，這樣人人都有飯吃，都有錢花，再說，這些礦山地都是王其八和趙長生以征代租套路了老百姓的土地，是違法的，如果老百姓覺悟，通過訴訟法會把這些礦山地要回去的。哪有沒有年限長期使用的道理。」

  「……這事不是沒有可能，願意入股是個好事，股民多有股民多的好處，不過我一個人說了不算，還要同你四叔商量，還要開董事會研究。」李月紅並不反對村民入股，笑了笑說，「一個人富不是富，只有大家都富了那才是美好的生活方式。」

  「好吧，那就看我四叔是否高風亮節，是否通情達理。」呂康不無誇讚之意，讓李月紅心裡舒服，誇獎人總比貶低人好，何況人家是家中老人，神聖而不可侵犯呢。

  「運輸上是否改進一下？」李月紅考慮到運輸問題。

  「對咱們村的所有礦區全部組織綜合，形成一個大礦，把堰上的吊機全部去除，一律修建成盤旋道，運輸道，這樣減少傷亡事故或避免傷亡事故的發生。」呂康提出自己的設想。

  「開採上怎麼辦？」李月紅提出開採問題。

  「把切鋸改為繩鋸，減少噪音對人身的損害，山塘里混水抽上去以後減少對山下地下水的污染。」呂康解釋說。

  「這項工作好推動嗎？」李月紅擔心地問。

  「只要咱們呂氏家族支持，應該好推動。再說，姑姑有一個大計劃，所有礦山都由鎮管村抓，對於不合法開採的石礦全都去除。成立執法大隊。」呂康充滿信心地說，「姑姑重點突擊鷹山以南六十礦，這些礦也是背景礦、貴族礦。」

  「只要你姑姑的決定我都支持。」李月紅拿了一份報紙，坐在辦公桌前翻看。

  呂康起身走到窗簾前，拉開半掩的窗簾，看著晴朗的天空。

  「你爸爸的情緒怎麼樣？」李月紅問。

  「好像好了一點。他給我叔們打電話，說是要祭山神爺，過了元宵節還要再祭一次。」呂康笑著，有些不以為然。

  「迷信。」李月紅對於祭山這樣認為。

  「其實這是一種傳統文化，小時候我每年跟著他們祭祀山神爺，感覺到很神聖，很神秘。」呂康回憶著過去，懷念著說。

  「這次祭山神爺你去嗎？」李月紅問。

  「剛做了這個代理書記，太忙了，沒有時間。」呂康不好意思說。

  「萬事開頭難，為老百姓做點事不容易，咱們綠原自從你姑姑去年夏天來這裡上任，才著手治理綠原的髒亂差，及安全隱患。沒想到，她又被調走。」李月紅失望地說。

  「我姑姑又回來了，還是綠原鎮的書記。」呂康高興地說，「剛才我已經告訴了你，只是你沒有聽進話去。我講的那些計劃，都是姑姑的大計劃。」

  「……你看我這記性，可能是更年期的原因。」李月紅放下報紙，說，「高書記調到那裡去？」

  「調到城關鎮當書記，升了一格。」呂康回答，「能者上，慵者下，優勝劣汰。」

  「只要銀兒回來，綠原的天空就會燦爛，不會被趙長生、宮建、王其八、向震北之流搞得烏煙瘴氣。」李月紅每想起這些人，便憤怒不已。

  「哈，這隻鷹飛得真高。」呂康聲音里充滿讚嘆。

  李月紅聞聽天空中有鷹，心中不由得通沓一聲緊張起來，她轉身向窗外看去，只見那隻盤山鷹在霞光中盤旋，那灰褐色的翅膀閃閃發光，好似用上帝神來之筆塗了一層金色：「這鷹是美，也是神，不知它禽性改變了沒有？它的仇該報的報了，怨該發的發了，跟人作對的日子會不會從此結束呢？」

  「肯定會過去。」呂康看著天空的它說，「不過要重視它，它和人類共存亡，它的靈性一點不比人的靈性差，它的思維甚至要超過我們，它喜歡綠色的山，它喜歡清新的空氣。」

  「倒底是有學問的人。不過，說到感情上，這幾天要多陪陪你爸爸。」李月紅以長輩人的身份囑咐說。

  「我儘量抽時間，呂順呂謙在村里值班，新官上任要來一個火燒雲。」呂康暢快淋漓地說。

  「那也要對你爸爸多溝通，多交流，多取真經。」李月紅認真地說。

  「只要他不給添亂就行。一個縣政協委員，一個人大代表，壞人在眼皮底下就不言不語，那麼多官員開礦山就不向上反映，綠原村被弄得烏煙瘴氣也不檢舉。還不是因為有錢才攀上了這些閒職。」呂康聲音里有一些不滿，「無視和貪污並沒什麼兩樣。」

  「你爸爸沒你想的那麼糟糕，今年的綠原大會所有支出都是他掏腰包，鎮裡沒有錢，請兩台戲還是呂氏基金會裡出，這就是為人民精神上造富，為政府擔憂。」李月紅列舉出許多事實說。

  「我對於我父親從不評價。上一輩人的婚姻生活大多數人是搭夥過日子，痛苦著的還是痛苦著，大多是無感情婚姻，悲劇伴隨一生。好在改革開放了，中國的領導人一代比一代好，一代比一代強。我有責任建設好我的家鄉，把父輩們遺留下來的問題解決清楚。」呂康目窮藍宇，視野寬廣。

  「你是有志氣的，從報效家鄉做起。」李月紅略一沉吟，問，「鷹山南六十礦怎樣處理。」

  「由礦返耕吧！」呂康堅決地說。

  「剛才你還要實行股份制，怎麼又由礦返耕吶？」李月紅不解地反問。

  「只保留金獅一礦區給綠原村村民。」呂康回答。

  李月紅笑了，她搖了搖頭，說：「那五十九礦已成為百米深淵，你從什麼地方弄那麼多土來填平這兩千多畝的溝壑？」

  「嬸子不用擔心，我和村委商議，計劃從天池村到鷹山東村，開一水渠，所提出的沙土自然夠用，渠水還可以灌溉糧田，又可以引水上山。」呂康滿有信，丹風眼中射出光芒。

  「錢從哪裡來？」李月紅有些緊張，她意識到了什麼？

  「綠原的錢用之於綠原，由呂家出，由綠原村老闆們捐獻。」呂康以不容置疑的態度說，「干出一個三十里渠水一山綠。」

  「……我支持。」李月紅的情緒由緊張變得而舒緩，心中釋然，「改天換地了。」

  「我要像這隻盤山鷹一樣熱愛家鄉，熱愛家鄉的山，熱愛家鄉的地，熱愛母親走過的路。在這裡創造出一個綠色的天堂。」呂康十分堅定地說。

  「飛吧，美麗的山鷹。」李月紅受到呂康精神感染，激動地說，「這鷹對你的到來一點也不產生敵意。」

  「謝謝嬸子的鼓勵。有事咱們電話聯繫。」呂康起身走人。

  「上車之前要注意老鷹。」李月紅皺眉擔心起來。

  「知道了！」呂康下樓而去，他來到院中，看著天空中的盤山鷹，那鷹像一隻風箏在藍天下暢遊，它早已看到了呂康，但不在意呂康的存在。呂康對著老鷹喊道：「明天我去給你送吃的。」

  盤山鷹並不搭理呂康，好像聽明白呂康說的話，它得意地在空中升得更高，直接變成小逗點，在太陽的光暈里消失……拜拜，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