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燦爛的天空> 第154章 別致的愛

第154章 別致的愛

2024-09-14 07:27:57 作者: 閆可平
  林小小面對心中也很是拘束不安,她心中有委屈,卻又無法對所有的人談出,她願和呂布韋白頭偕老,呂布韋好像和她有情感距離。他壽命會更長更老,更如一匹老馬,她想用韁繩牽著這匹老馬,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放歌。走累的時候騎在他的身上,載著兒子和他,一路奔向人生的遠方。

  人們都走了,只剩下林小小和呂布韋,兩個人都有許多話想說,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各自保持著那份矜持。

  「我回家看看咱們的孩子,看看他今天夜裡哭了幾次,你們男人真不負責任,像懶漢種地一樣,播上種子就溜之大吉,結個甜瓜苦瓜都不用去擔心。」林小小老太婆似地埋怨著,穿好外套就朝門口走。

  「小小,你過來……我也很想念兒子。」呂布韋輕輕喊了一聲,眼睛裡閃著光亮,他看著眼前這個宛若天仙卻又一生註定和自己有緣的姑娘,吟哦般地喊了一聲。

  林小小止步回身,驚訝地張大了秀口,看著呂布韋,很快明白了呂布韋的意思,她羞澀地、邁著軟軟地步子走過來,輕輕地伏下身去。

  呂布韋伸出雙手,捧住林小小的嬌腮,把一張馬形的唇送上去,覆蓋住林小小秀口的全部,好像在給林小小注入一種信息:你不要怨我,並非我無情。

  林小小不知道呂布韋怎麼想,她被呂布韋的吻所包圍。她不主動,因為心裡發慌的不行,全身發熱的不行,即使不穿衣裳,也能抗拒冬天的寒冷。她心臟跳得仿佛蹦出來,她的眼淚,如漫天飛珠,顆顆滾落在呂布韋那蒼白的老臉上,紅黴素眼藥水一樣滾入了呂布韋的眼睛……。

  旭日破曉的時候,兩個人的嘴唇才分開,就如黑夜和白天分開一樣。林小小從呂布韋身上爬起來,驚慌失措地說:「我回家去看咱們的孩子小康,我把孩子帶來和你玩。」

  「嗯,去吧去吧,我也很想孩子。」呂布韋答應著,思維又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是林小小所不熟悉的,也是林小小所不知道的世界,他閉上眼睛,好似入定一樣。

  林小小整理了一下衣裳和零亂的頭髮,走到門前拉開門,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呂布韋,她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不想離開這間美好的病房,感覺一離開,呂布韋就會從這個房間裡消失掉,然後永遠不再回來,她知道,這只不過一種幻覺罷了,因為太愛他的緣故罷了……她這樣想著,拉開門走了出去,又輕輕地把門帶上。

  呂布韋折身坐起,掀開被子,換了床頭上疊得板板正正的衣裳,穿上鞋子,一個憔悴的大個子在病床前站立起來。他邁了一步,感覺到腳步無力,上身有些搖晃。他只好坐在床邊上鎮定一下自己。

  為了完成呂銀兒交待給自己的任務,便拿了紙和筆重新坐在床上,開始完成自己贖罪的任務。寫完後,又給林小小寫了一張心裡話。

  再過半個小時,醫院裡就要上班。醫生查病房床是必須的,掀著嘴唇,露著笑齒,從患者的口中啄取材料,測好體溫,例行醫事,由學徒的醫生寫出主訴,去分析病因,等等,進行不厭其煩的各種程序。

  呂布韋本是一個風寒感冒,治療上當然不費什麼大勁兒,打了幾瓶吊針,出了一身臭汗,身體便得到康復,風去天晴。他來到窗前,朝寶相寺的方向看去,晨鐘暮鼓都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那裡安靜、悠閒、神秘,與天相通,與佛相近,將給身心一個無憂無慮的蒲團。他轉過身來,取下茶几旁的紙和筆,雙目落淚一番之後,便平靜地寫下一封信,毅然站起,拉開房門,走出了六號病房。

  走廊里很靜,早起的病患陪人己開始去醫院餐廳打飯,或洗涮,大家都從各自的病房裡走出,見面也不打招呼,彼此之間無視,無視對方睏倦的面孔、憂鬱的面孔,以及那哈欠連連眼淚牽出的樣子。這裡是一個奇特的世界,只有那些穿白大褂的大夫,身材不一的護士、結算室里的會計,談論著病人的病情、護理上的難度、當然,各科各室的辛苦,都要經過細長手指的會計,從患者家屬的手上、卡里把錢成千上萬地摳出來,每天都能來一個大豐收。

  呂布韋不理會這些雞飛蛋打、貓叫狗歡的春事,腳步不停地走出大樓。

  呂布韋走出大樓,外面的風緊而冷,一陣涼意巴掌樣拍向他的面孔,使他的腦袋變得清醒。他用右手壓了一下貝雷帽,遮了一下貂皮氈領,仰臉看了一下天空,天空像個紅顏色的氣球,不斷地變大,籠罩在地球的上空。哦,太陽賊賊地升起了。

  呂布韋穿過醫院的停車場從南門出來,來到尚書路東西大街上,看到大車小輛如一根鏈條拉著車輪在運動。上班族裹緊了羽絨服,戴著牛籠嘴似的口罩騎著自行車,從非機動車道上前行,政府人員和富商巨賈開著不同牌子的小轎車悠然地滑行,擠公交的平民在車站牌前喘著哈氣,雙手捂著耳朵、跺著腳,踮著足尖舞蹈取暖,等著自己所坐的那趟班車。退休晨練的男女老人在路邊的廣場上,練著長跑,打著太極,這就是汶縣縣城喲,色彩斑斕的像夢,像天堂。

  呂布韋撿最僻靜處走,在人行小道上鬼魂一樣的前行,偶而會撞到那些練劍的老頭身上,或劍尖上,那些練劍的人凝神貫力,大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的豪氣。呂布韋並不為之所動,躲閃著繼續前行。他認為,這些人都是在去劫難的路上排隊,在走向一個狹窄的小巷,如一頭豬被屠夫追趕著逃命……呂銀兒帶領呂康那幫孩子,亦如當年自己帶領兄弟們去開山尋求煩惱一樣,創造的經濟價值越高,整修的環境越好,越是給自己創造麻煩和積極向上的貪心。不過,他們是向善的,對於他們這次的縣城之行,送上一個祈禱。

  還會為誰祈禱吶,花心的三弟呂布河上了天堂,黑珍珠柳藝兒也會在一聲槍響下結速她的生命。對於罪惡的王其八能夠祝願嗎?對於宮建和向震北能祝願嗎?他們都不能得祝願,都不應該得到悲憫之心的祈禱。我佛慈悲。

  呂布韋走過帶有「天開聖境」字樣的牌坊,便感覺到佛家的光輝向他照射而來,禮佛大道也無限地向他延伸。

  ……呂布韋看到自己在瞭然大師的引渡下做了剃度,然後皈依佛門,然後參加三寶儀式,然後領取了皈依證書,唉,有錢人出家也可打破常規,因為這裡不收普通人當和尚的。呂布韋在剃掉頭髮的那一刻,眼睛裡能看到綠原山上百花盛開,五星紅旗插遍整個綠原山頭,紅旗嘩啦嘩啦地飄揚,天和地都變成了紅色,在紅色的光暈中,呂康興沖沖地跑來,說:爹,我們的事業成功了……金光幻化成許多人的笑臉,呂銀兒從光暈中走來,說:大哥,你真沒有出息,你怕人間煩惱,誰來為國而戰,誰來為綠原而工作,你真是個懦夫……呂方、呂圓、呂順、呂謙從光暈中笑著跑來,都笑嘻嘻地模樣:大爺,和尚是不能娶媳婦的,嘻嘻嘻嘻……

  金色的光暈中,林小小抱著呂小康,站在六號病內,手上拿著呂布韋留下的書信在讀:親愛的小小,關於我出家之事,我沒向任何人透露,放下你和孩子,並非我薄情寡義,在我的一生中,每每想起你,心中便有一朵花開放。我一生中遇到三個女人,一個是我的娘,一個是李大麗,還有一個是我永遠不能忘記的林小小你。你不要去找我,相信你是堅強的,你也不要去等我,你的幸福你可以去追求,上天生下我們註定不能夠做夫妻。孩子註定是沒爹的,因為他爹是一個不願面對紅塵的人,只能給他留下一個名字:呂小康。當然我知道孩子的名字是你起的。想開一些吧。我會為你和孩子祈福,也會為所有的綠原人祈福,也會為自己的祖國祈福!

  呂布韋剛進牌坊,剛過蓮花橋,於光暈中看到寺外的禮佛道場上,聚集了成千上萬的拜佛人,又見天空之上,盤山鷹展開翅膀「啁啾「著划過佛家道場,向著太陽飛去,向著綠原山的方向飛去。

  「別看了大哥,那是綠原山的鷹。你來寶相寺幹什麼?想出家呀!你怎麼不明白一個道理吶,人活著,要承受一生中的委屈,你看這天空,它的胸懷是多麼遼闊,能容納所有人的痛苦與委屈,要想活好,胸懷要像這天空一樣大,容納下酸甜苦辣咸五味,才有大格局,才能去打掃渾濁的天空。」呂銀兒出現在呂布韋面前,笑看對他說。空中的光在呂銀兒身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光暈盤,佛光四射著。

  呂布韋看到,金色映照在銀兒的臉上,那麼燦爛,那麼富有靈性和朝氣,臉兒就像太陽冉冉升起……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