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4 07:36:21 作者: 禾子
  在我沒有找到解決難題的方法之前,我機械麻木地做事情,心裡提不起一點勁頭,感覺不到一點快樂,陽光、風花雪月、狂風暴雨統統都在我的身邊,又統統都與我沒有關係,我感覺不到它們。有時說不出想些什麼,我幾乎連痛苦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從沒有對人訴說過我的痛苦,可是我整天地沉著臉不高興的樣子,家裡人一望而知我心事重重,他們知道我有苦楚,可是沒有人能體貼到我的苦楚。我悲觀地以為,我還沒有開花就已經再也沒有了開花的日子。

  海山叔經常把他發表的文章寄給我,把他的生活告訴我。

  從出生以後整整十七年,我與海山叔吃一樣的飯,睡同一條炕,讀一樣的書,在同一間教室里學習,我們兩人形影不離。但是我沒有去讀大學,他離家以後的生活與我沒有關係,已經截然不同,是我心嚮往之的。我感到我們的思想與學識已經拉開了更大距離,我現在是從一個舊世界裡費勁地仰頭望著另一個新世界裡的他,我感覺到他的生活正在一點一點地如此痛苦地從我身畔掠過,我感到他越來越陌生,漸漸地,他幾乎就是一個我從來不認識的人了。雖然我萬分懷念過去,但是我沒有一點辦法,既不能把他拉回到我的世界裡,我也不能前進,使自己進入他的世界裡,像過去一樣仍然能並排站在一起。我與他既然已經失之交臂,只能嘆息地望著他絕塵遠去。

  從此以後,我的心經常就像被鈍刀子鋸一樣,痛苦那麼漫長而又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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