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4 07:36:56 作者: 禾子
  當時我們這些左翼文學的愛好者遠離普羅大眾,卻喜歡談論普羅大眾文學。這些喊叫只是一些模糊的感觸,並沒有在現實生活中得到實踐驗證,我們的議論不過讓我們的感受以一種模糊的形式從我們的內心釋放出來。我們承認當前社會有種種罪惡和缺陷,對社會現狀感到不滿。我們高聲呼籲對社會進行革命,希望趕快將新社會現在我們眼前。我們勤奮學習,認為自己不斷地走近真理,我們渴望衝出囚禁自己思想的牢籠,超越自己原來的生活,打破傳統,到達自我以外的更廣闊世界。

  我們聽到了許多聲音,來自身外的以及來自自身的聲音。這個世界原本喧囂,而更喧囂的是我們自己的內心,我們自己發出的聲音才讓我們激動不安。我們傾向革命浪漫提克,內心感受到了那種激烈震動,它像一股強勁的、神秘迷人的號角吹響了我們的理想,仿佛要把我們更快地召喚進這一切的懷抱。

  當時我對普羅文藝一知半解,並沒有認識到她的真諦。但是發現真理是我念念不忘的追求,我相信我正讀著的馬克思主義及普羅文藝有豐富的哲理,蘊藏著美,我的心靈渴望著它,樂於從結識它之中得到思想提高。

  我與王森然先生的討論增強了我的信念,我常常內心激盪著,感到自己收穫很大,被碰撞出光芒來。王森然先生漢學淵博,古文功底豐厚,治學嚴謹,但是並不沉溺於故紙堆中。他積極投身於新文學運動,痛斥封建主義的腐朽文學,提倡現實主義的革命文學。在王森然先生引導下,我一頭扎進圖書館裡系統學習了馬克思主義理論,並且最終把共產主義作為我追求的信仰。

  一旦我確定了自己的信仰,最初在我內心裡模糊的、萌動的種種思緒至此連接統一起來,我考慮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如何超脫自己。這種暗自期待的、內在的、隱秘的希望使我做出了行動,並且徹底遠離了我本來的生活,這種思想對我一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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