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遊行

  一

  1930 年2 月，為了紀念「二? 七」罷工，在天橋舉行集會活動。

  我早早就去了，街上有許多青年人在徘徊，三三兩兩的人力車橫在路邊。街頭巷尾，靠近屋檐、車站的地方，掩掩藏藏地站了許多形跡可疑的人在等機會。我沒有經驗，也分不清誰是密探誰是進步青年。我不與人說話，只來回溜達。逛了很久總不見活動發動起來，空氣變得越來越壓抑緊張。

  當時的市委秘書長老杜（陝北人）走近我，悄悄警告我說：「小心，周圍淨是密探。」

  一會後，李續剛坐一輛洋車拉著開會用的旗子、杆子、繩子等雜物來了。他一下車就被偵緝隊「呼啦」包圍起來，向他問東問西，糾纏不放，許多人擁上去圍著「看熱鬧」。

  為了給李續剛解圍，我臨時約了幾位同學一起喊紀念「二?

  七」罷工的口號：「打倒帝國主義！」「打倒封建軍閥！」「保護勞工！」，一時間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我們這邊。偵緝隊向著我們氣洶洶走過來，同學們誰也不再言語，他們也無可奈何，又返回去繼續糾纏李續剛，扯著他向場外走去。李續剛看越走越遠了，就不想再走，偵緝隊就動起武來，反擰起李續剛的胳膊，把他架到了公安局。

  有一位朝鮮族同志打扮得不東不西，手拿一根文明杖戴著眼鏡，看上去非官非民，樣子很古怪。他跟在偵緝隊後面，大模大樣地一直走進公安局裡轉了一圈子，也沒有人理他，他就又出來了。

  這一次只有李續剛一個人被捕，沒有叛徒出賣，以普通老百姓的面目出現，以公開紀念「二七」罷工為口實，不久他就取保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