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2024-09-14 07:44:28 作者: 朱文浩
  楊醫生下班回到家裡,他老婆已經弄好了飯菜。他老婆是清水市藥業職業中學實習基地一名員工,因為他平時不當班的時候愛喝一點小酒,這天按算他是不需要當班的,因此他老婆就把一瓶五糧液打開了放在桌上,並擺好了杯子。但楊醫生說今天可能要加個班,就不喝了。吃完飯,楊醫生又說,今天有點疲勞,要洗個澡醒醒神,他老婆又去幫他準備好衣服,但楊醫生又嫌她拿了一件半新不舊的襯衫,叫她拿一件新的來,說:「為什麼老是放著新的不穿,等新的變舊了再穿嗎?」他老婆也就沒說什麼,又到房間裡拿了一件新的襯衫出來。楊醫生說:「還是那件米黃色的更好,反正已經放了一年多,再不穿都過時了。」他老婆又幫他把那件米黃色的衣服找了出來。楊醫生脫了衣服進到浴室,他老婆就拿著他的手機,開了密碼,先查看通話記錄,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然後又看簡訊,也沒什麼異常,再看微信的時候發現問題了,有一條微信上說:「晚八點,在清水酒店二樓208 房間等你。」但看微信名卻不知道是誰,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楊醫生的老婆想,今天晚上八點鐘,這傢伙一定有問題。於是她約上兩個閨蜜,都是她學校實習基地的技術和管理人員,由於平時還要在地里勞動,都五大三粗的,很有把子力氣。她對她們說:「今天晚上八點半鐘到清水酒店幫我做點事,我一個當領導的親戚家要把家具重新擺設一下,之後咱姐妹們去吃點宵夜,平時咱們一天到晚忙裡忙外,也難得喝點小酒,今天咱們也喝他個一醉方休。」她的閨蜜一聽,當然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晚上八點鐘,正當月上柳梢的時候,柳雪穿著一件米黃色的軟西裝,挽著烏亮的頭髮,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高高挑挑地走進了清水酒店。這時,她的手機響了,電話里傳來楊醫生激動而顫抖的聲音:「你等下到207 房間來,208 被一個領導要去了,他們是208、210 接房,這樣方便點,所以我們就只好換房了。」柳雪笑著說了一句:「幸好你說得早,否則我就和領導睡了!」說完她掛了電話,走進了207 房間。

  清水酒店208 房裡,領導還在外面應酬,他這次是來視察清水市「規上」企業的,他的夫人因為有點私事也就跟著來了,但她並不熱衷陪著老公應酬,因此就一個人在外面吃了點飯,然後在酒店的院子裡散了會兒步,就回房間休息了。看了會電視,領導夫人正脫下衣服準備洗澡,這時,房門敲響了,領導夫人說:「誰啊,等一下。」然後從行李箱裡取出睡衣穿上。領導夫人年齡三十五六歲的樣子,由於保養得很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五六歲,這在鏡子裡她常常照出了自信,再加上是領導夫人,那種矜持更增加了她幾分自信、幾分剛毅和嫵媚。她打開門,見三個女人站在門口,不認識。其中一個長得還可以,文質彬彬,另外兩個則五大三粗,像是酒店的勤雜工。領導夫人問:「你們找誰?」楊醫生的老婆說:「楊建奧呢?」領導夫人說:「什麼楊煎熬不煎熬的,沒聽說過。」楊醫生老婆就揮起右手,「啪」地一聲扇在領導夫人的左臉上,領導夫人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就聽見楊醫生的老婆說:「你們衝進去,把楊建奧找出來,他知道我們來了,一定是躲起來了。」那兩個閨蜜才知道她們並不是來為人家擺弄家具的,是來替人家擺平是非的,但既然來了,哪有出工不出力的呢?何況等下還有一頓夜宵在等著她們哩。領導夫人攔住她們說:「你們這是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楊醫生老婆的一個閨蜜見她阻攔,心想一定有情況,心裡底氣一下子就足起來,她也揮起手在領導夫人臉上扇了一個巴掌,她覺得這個巴掌打得真是過癮,很久沒這樣打人了,簡直把她老公打她的氣一下子就撒出去了。另外一個閨蜜見她們都打了這個「小三」,自覺自己也不能落後,否則等下吃宵夜的時候,喝酒划拳都沒有吹牛的資本,於是她飛起一腳,踹在領導夫人的小腹上,領導夫人頓感一陣腹痛,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她們三人在房間裡四處找人,但仍沒找到楊醫生,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身酒氣的領導被司機扶了進來,他迷迷糊糊地看見地上躺著老婆,屋裡還有三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問司機:「怎麼回事?我們走錯房間了?」司機見這情形知道不好,就對那三個女人吼叫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想找死啊?滾!」

  那三個女人才發現錯了,錯得離譜了,她們互相看了一眼,楊醫生的老婆帶頭就跑出了房間,那兩個女人也跟著跑走了。司機把領導扶到床上,過來看領導夫人,領導夫人臉上煞白,嘴裡還在呻吟。司機趕忙打電話給清水市負責接待的領導的司機,要他立即向他領導報告,並說:「你們怎麼搞的,你們把我們安排在一個賊窩裡住啊?我們領導夫人都被人打了,趕緊叫救護車過來,慢了要出大事的。」

  清水酒店207 房間,春光旖旎。楊醫生看見柳雪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抱著她親起來。柳雪笑著說:「你餓狼嗎,這該有多少天沒吃食啊?」楊醫生說:「天天吃的都是麵糊糊,哪裡吃過這麼好的麵食呢?」柳雪說:「你總得先洗洗吧。」楊醫生說:「我在家裡已經洗好了。」柳雪笑著說:「還準備得蠻充分的。」楊醫生說:「良宵一刻值千金,等下我還得回家哩,否則,我家麵糊糊老婆又得跟我沒完。」柳雪聽這話有些惱了說:「既然來了,只一個晚上,還想腳踏兩隻船?那你還是找麵糊糊去吧,我才沒興趣侍候你呢。」說著撇開臉,裝出很生氣的樣子。楊醫生說:「那就不回去吧,今天就只吃麵條。你快去洗一下吧,不洗也行,我就是喜歡聞美女身上的汗香。」柳雪說:「還是一起去洗洗吧,洗個鴛鴦浴不好嗎?凡事都得有點前戲才好玩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喲。」楊醫生聽她這樣說,也覺得血脈噴張,就點頭答應說:「好,都聽你的,今天侍候好你是我的主要目標。」柳雪說:「侍候好我?我缺人侍候嗎?」楊醫生聽她這樣一說就只好訕訕地笑了。正當他們準備脫衣服進淋浴房的時候,房間被敲響了,他們一愣,楊醫生的心不禁撲通地跳起來,他想:「這時誰會來敲門呢?警察查房嗎?那樣就麻煩了。」柳雪也莫名其妙地看著楊醫生,同時麻利地把脫下的衣服穿起來。敲門聲越來越緊,楊醫生問:「誰啊?什麼事。」門外有人說:「修水管的,你們樓上漏水到下面房間裡去了。」楊醫生一聽門外這樣說,覺得這可能是警察的慣用伎倆,他也曾經聽人說過,電視電影裡也看過。好在現在他們兩個人都穿好了衣服,其實還真的什麼都沒發生,但難以對人解釋的是他們為什麼在此開房呢?但沒有時間思考了,只好見招拆招先開了門再說。楊醫生打開門,見一個穿工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那男子說:「對不起,打擾了,你房裡的總閘閥可能壞了,漏水漏到下面房間裡了,要換一個。」楊醫生的心這才放下來,他問:「要多長時間才能換好?」那人說:「最多半個小時吧。」楊醫生看了看柳雪,對她說:「那我們就耐心等著吧。」柳雪笑了笑說:「我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吧。」楊醫生笑了笑,向她豎了一個大拇指,意思是這次幸虧聽了她的,否則碰到這事,那事也只好中斷,那才是掃興哩。柳雪又眯縫著眼對楊醫生說:「閒著也是閒著,如果有點紅酒就好,這樣既顯得浪漫,到時候也能助性,豈不很好?但到哪兒弄點紅酒呢?」柳雪眯縫著的眼睛在楊醫生看起來,那簡直是嫵媚動人之極,強似一副春藥,他的身體不禁又鼓脹起來,但實在無奈,這個討嫌的水工卻還在浴室里叮叮噹噹地鼓搗著下水道的總閘。柳雪見他猴急的樣子十分好笑,但忍住了笑容。只見楊醫生從他帶來的一個布袋子裡拿出一瓶奔富407 紅酒,還有幾份熟食,一盒花生米,一盒鴨脖,一盒雞翅,一盒加辣藕片,還有一盒切好的火腿腸,另外還有兩個水晶的紅酒杯,兩雙銀筷子。楊醫生笑著說:「簡單了一些,但所幸還是有的。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晚上我們可能一次是不夠的,但中間肯定得吃點什麼補充補充,否則就太對不起這良辰美景了。聖人都說『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有美色怎麼能沒有美食呢?所以帶了一些來,我們先將就些吧。」柳雪笑笑地說:「你還真是想得周到,老司機了嘛。」

  楊醫生紅著臉說:「這真是第一次,第一次哦。」他們就坐在茶几邊,吃吃喝喝起來,並聊著一些與接下來的活動相關的話,柳雪當然是主講人,楊醫生在這方面也談吐不俗,因為他是醫生,對人體的一些功能和作用更為了解,因而談話更具有專業性,柳雪主要談的是一些趣味性的內容。吃著喝著,柳雪的臉就紅了起來,身體也有些燥熱,她對楊醫生說:「你去問一下,他什麼時候搞完?我已經有感覺了。」楊醫生到浴室去看看,水工說差不多,準備收工具走人。柳雪又對水工說:「不用再上來了吧?影響人家休息哩。」水工說:「不用上來了,你們可以放心休息了。」說完水工看了看柳雪,心想:「休息你娘個頭,這麼早就睡覺,賣肉的婊子吧!」

  然後就走了。柳雪脫了衣服和楊醫生進浴室,嘩啦啦的水聲掩住了他們嬉鬧的聲音,洗完後,楊醫生拿出自己帶來的毛巾給柳雪,柳雪要楊醫生給自己擦乾身體,她笑著說:「你擦吧,它歸你了。」楊醫生給柳雪擦完後,將毛巾扔在浴台上,發現浴台上有一把紅色扳手,是水工疏忽留下的。他想:「這個水工真煩人,等下他發現少了扳手又來敲門壞人好事。」他本想穿好衣服拿著扳手去找水工,但一想也許那傢伙幹完活回家去了,我去哪裡找他?楊醫生雖然想著那水工已經回家了,但心裡畢竟惦記著一件事,總是覺得那水工會在他們「辦事」的時候來敲門。柳雪的酒精開始有些起作用了,她像蛇一樣纏著楊醫生,一邊用手摸著他,一邊往床上拉他。到了床上柳雪像八爪魚一樣吸住楊醫生,楊醫生年輕而力壯,在柳雪濕漉漉的沼澤里橫衝直撞,漫無頭緒,但他頭腦里總是覺得有一個敲門聲在催著他應該快一點結束,否則就有人要衝進來了。在這掃興的催促下,楊醫生一泄如注,很快就停下了動作,柳雪也感到體內有熱潮湧入,她知道這個楊醫生已經沒用了,她笑著說:「怎麼回事?就這樣了?」楊醫生說:「唉,就這樣了。」他這時也能想像出柳雪的掃興,但他卻不好再做解釋,畢竟水工並沒有來敲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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