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郭江到濮培庸辦公室，濮培庸正忐忑地等著郭江來呢，市紀委幾次打電話催他，說市紀委書記正等著看他們昨天檢查的書面報告。紀委的同志還說：「昨天本不應該將你們放回去，弄得我們今天這麼被動，昨天是常務的面子，但常務又沒有和我們書記說，我們也不好跟書記解釋，這領導之間的事我們也不懂，也不想由此殃及池魚嘛。你今天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們，畢竟你是常務打過招呼的，我們只想過一下堂，把這個報告寫好了，大家彼此都好，如果你不來，那我們就只好啟動調查程序了。」濮培庸當然知道啟動調查程序意味著什麼，連忙柔聲解釋道：「哎，兄弟，你再等等嘛，我正和一個大企業老總談稅收問題，這也是常務交辦的事情，本來常務要親自來談的，但常務今天在省里開會就委託我們來談，而且下命令說如果沒談好，沒談出效果那就唯我是問。又說如果這次沒談好，引發『破窗效應』，那今年下半年市裡的行政經費都沒有保障，說不定全市幹部的工資，至少是全年的績效獎都發不下來。你說這麼重大的任務我能壓力不大嗎？兄弟你再等一下吧，實在不行，等常務回來了，我請他來向你們書記解釋解釋？」紀委的同志聽他又搬出常務來說話，語氣也客氣了一些。

  濮培庸問郭江：「怎麼樣了？」郭江搖了搖頭說：「她們不願意去紀委。」濮培庸說：「紀委哪裡是她們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郭江說：「她們不相信紀委會找她們，她們自玩自的，又沒請『小姐』也沒請『boy』，紀委憑什麼找她們去？」濮培庸聽到謊言被戳穿，就說：「那就算是幫我去演出戲，渡渡難關嘛！」郭江說：「她們說要她們演戲可以，但要她們扮演『小姐』，她們不去，否則傳出去真是難聽死了！」濮培庸還想說什麼，郭江一擺手說：「反正我連哄帶嚇，吃奶的力氣也使上了，口水也說幹了，但她們就是搖頭不肯去，那三個人的頭搖得跟鐘擺一樣的，晃得我現在的頭都是暈的，還是你親自和她們談談吧，你一個『一把手』，說話肯定比我管用。」說完，轉身走了。濮培庸本想打電話給文良采，讓他再去說說，但一想：「也不知道這郭江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似乎假裡還藏著真，他如果都不行，那個文良采肯定也不行，無奈何這紀委催得又緊。」

  他於是打電話給凌嫣：「你和於霓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如果可能就把柳雪也請過來，我有事找你們。」凌嫣接電話時和柳雪她們對了一下眼神，但她心裡還是有些打鼓，自從受欺負後，凌嫣對濮培庸是又恨又怕，總擔心他又會對自己使什麼壞。柳雪問：「他還有臉說請我也一起過去？」凌嫣點點頭，於霓說：「你怕他打你嗎？不用怕，他會打人，你會打滾啊！」

  三個人這才放鬆了心態，走出了凌嫣的房間。

  來到濮培庸辦公室，濮培庸站起身來像迎貴客一樣準備和她們握手，但她們都沒有伸出手的意思。濮培庸尷尬地縮回手，對她們說：「郭局長把事情和你們說了一下吧，你們配合一下，我們一起去紀委把事情說明一下，大家簽個字就回來了。」柳雪笑著說：「濮局長。」她說完「濮局長」

  三個字以後，在心裡又「呸呸呸」地數了三下才接著說：「上次的事是我沒做好，讓濮局長受苦了，當時也怪你啊，太性急了，這女人的玉手豈是亂摸的？別人的可不可以摸我不知道，但我的肯定是不能亂摸，除非啊，我讓他摸。」濮培庸聽出了柳雪話裡有話：既說了凌嫣的軟弱，也說出了她柳雪的剛強，同時還說明他濮培庸喜歡亂摸，更隱約說出濮培庸挨耳光的糗事。濮培庸笑笑對她們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今天我主要是來和你們商量紀委的事情的，你們還是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嘛，合作總比對抗強，補台總比拆台好嘛。上次凌嫣不也和柳雪合作得很好嗎？她深更半夜都拿著我們局裡的公章去為你擔保，如果沒有我的允許她敢擅拿公章？

  這是嚴重違紀的，但既然我同意了，那這責任就應該讓我來承擔嘛，你們說是不是？」說完他用眼睛望了一下凌嫣，希望她附和他的意見，但凌嫣沒吭聲。柳雪說：「這話呢，說得沒錯，既然你能主動承擔責任，這我很感謝，否則的話我還欠凌嫣一個人情。不過呢，事情一碼歸一碼，我感謝你，但並不意味著我們要去紀委撒謊，而且你們昨天明明帶的是『小姐』，這紀委的同志也不是瞎子，今天我們硬說我們就是昨天晚上的『小姐』，這也太侮辱我們了吧？即便我們說了，紀委的同志信嗎？」濮培庸說：「事急從權嘛！也談不上什麼撒謊了，我們今天去主要是給紀委同志一個台階下。」柳雪說：「對不起，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只相信郭局長，我們還要和郭局長商量了再定。」濮培庸說：「郭局長剛才和我說他已經和你們談得差不多了，要我再和你們談談就好了。你們還要和他再商量什麼呢？紀委那邊催了幾次了，再耽擱一下人家都下班了。」柳雪說：「下不下班那是紀委的事，我們還得和郭局長商量商量。」濮培庸說：「你們也不用商量來商量去的了，我乾脆叫郭局長到我辦公室來，我們一起商量怎麼樣？」

  柳雪和凌嫣她們對視了一眼，心想：「師父的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那下面怎麼演？」這時，濮培庸已經打通了郭江的電話，但電話遲遲沒人接，濮培庸心想：「這刺頭怎麼總是關鍵時候掉鏈子？」柳雪她們心想：「師父就是高啊，他沒見我們上去，怎麼會接你這王八蛋的電話呢？那我們商量了大半天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哼，和我師父玩？氣死你！」她們幸災樂禍地聽著手機嘟嘟地空響著，這時郭江走進了濮培庸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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