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濮培庸越來越焦慮了，他的男性病讓他感到精神萎靡，注意力不集中，工作效率不高。他老婆曹烎也來過幾次，曹烎這個名字有些古怪，她解釋說那是因為算命先生說她五行缺火，所以她父親就按照算命先生的意思取了這個名字，「烎」發銀字音。曹烎這個名字看起來很有文化，但她卻真的沒什麼文化，她除了這個名字能難倒很多讀書人外，讀書人卻基本上隨便寫一個字都能難倒她。她十五六歲就輟學去東莞打工，什麼也沒學著，只是帶了一身洗頭洗髮的功夫回來。濮培庸那時還在他們縣地稅局的一個農村分局工作，吃飽了沒什麼事就去曹烎的理髮店洗頭，那個理髮店的名字取得很有氣勢，叫「高級人民發院」。那天，店裡沒什麼人，包括濮培庸和一個拖地的阿姨也只有三個人。濮培庸喝了一點酒，就問曹烎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曹烎見這傢伙有幾分「姿色」，也知道他是地稅局的，就挑逗他說：「見到帥哥就想開火唄。」濮培庸那時也血氣方剛，再加上有幾分酒力的加持，就說：「開火就叫淫，要不我們進房間去淫一下？」曹烎二話沒說，用毛巾把濮培庸被洗髮水打了泡的頭髮包裹起來，說：「走，到裡面去洗洗頭吧。」濮培庸以為真是洗頭也就隨著進去了，曹烎先讓他坐在一張躺椅上，她就開始在濮培庸大腿上做起按摩來……濮培庸醒酒後，大為後悔，但曹烎卻不依不饒，說一定要嫁給他，否則她就沒臉見人了，不如去死。濮培庸沒法也就只好和她結了婚，不久後他們就生下了一個女兒。當然，濮培庸當局長，曹烎不可能還去開什麼理髮店了，她就在家裡相夫教女，閒暇時打打麻將打發這悠遊自在的日子。雖然出身差一點，但濮培庸對曹烎其他方面還是較為滿意的，特別是她在床上的熨貼，二十幾年來都如她的名字一樣優質有力。但今天他卻對她打不起精神，曹烎說他自從來清水市當局長以後整個人都變了，以前只要她來了，濮培庸就像猴一樣地急著要把她撲翻在床上，可現在她就是穿著性感的內衣不斷挑逗濮培庸，他也是無動於衷。濮培庸本打算把他身體的情況如實告訴老婆，又想老婆這個人沒什麼文化，不但不會信他所說，反倒會懷疑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他雖然也想做對不起她的事，但卻沒有得手嘛。晚上，曹烎像一隻貓樣地依偎在濮培庸懷裡，但那東西就是軟趴趴地耷拉著，一絲生機也沒有的樣子，反弄得濮培庸起了尿意。這一夜夫妻無話，但曹烎卻背對著濮培庸偷偷地流了一夜眼淚，她簡直不知道自己有哪一點對濮培庸不好，以至於他現在對自己沒有一點感覺。

  第二天，濮培庸決定向調查組請假，他要去省城醫院看一看。他沒有叫司機，自己開車就去了。他掛了一個專家門診，坐診的是一個近五十歲的專家，專家欄里介紹說，這個老專家姓董，叫董家常，他是華東六省一市的著名男性性病專家，妙手回春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症。濮培庸花了一千元的門診費，他想錢不算什麼，關鍵是要能看好病，最好是今天上午就把病治好，那麼今天晚上就能和老婆游龍戲鳳了，曹烎昨晚哭了一夜他是知道的，但既然自己沒本事他也只能知而裝作不知。濮培庸把自己的病情和董家常一說，董醫生就笑著在病歷上寫出了藥方：巴比妥、地西泮、阿普唑侖各一盒，每日二次，每次各兩片，然後又對濮培庸說：「平時多吃點狗肉、羊肉和韭菜等補腎的食物。」說完就微笑地示意他可以去藥房取藥了。濮培庸沒想到能這麼快就結束診療，心想專家就是專家，他如奉了敕令一般連忙致謝，併到藥房拿藥，然後又到醫院外的一個小店裡買了一瓶礦泉水把第一次的藥吃了。吃完藥後，他感覺身體似乎果然棒多了。經過一個服務區，他開車進去，果然便後沒有了混濁的液體流出，濮培庸大喜過望。

  濮培庸去了省醫院，曹烎也沒閒著，她帶著自己的父親去清水市人民醫院做檢查，老人家說他近來總是有些頭暈。濮培庸去省城之前已經為她安排好了檢查事項，而且還讓司機全程陪同。濮培庸也沒向曹烎說他是去省醫院，只對她說去省稅務局匯報工作，他知道他的蠢女人什麼也不懂，只懂得像夜貓子一樣在他胯下叫春和利用他的地位顯擺。

  CT 檢查室的羅醫生聽司機介紹後，知道病人是清水市稅務局濮局長的岳父，很是周到熱情，給他檢查的時間明顯多於其他患者的時間，他邊檢查邊和濮局長的夫人介紹機器里的影像，說到動情處還不忘拉一下曹烎的手說：「老人家的情況有些嚴重，可能也有不了幾年了。俗話說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那兄弟姐妹們就不是兄弟姐妹了，就都成了親戚了。你要好好照顧他，我們一起加油！」說完又重重地握了一下曹烎的手，曹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這張臉還真有幾分「樣子」，同時，她也為自己半老徐娘的魅力而驚喜不已。

  郭江今天在辦公室也有些精力不集中，他的腦海里不時出現昨夜夢裡的情境。然而，意料不到的是，他今天晚上又做了一個更為不可思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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