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2024-09-14 07:45:45 作者: 朱文浩
  濮培庸終於送走了調查組的人,他頓感一身輕快。他要求凌嫣發一個通知說召開黨委會討論一下下一步工作安排,同時也將人事、黨建、稅政、征管的一些重要事項上會研究一下。會議一切如儀,但討論人事問題時出現了分歧。

  當人事股於霓向會議報告去年那些新任命的副股級幹部試用期滿,人事股已經在數字人事系統發起測評,經測評所有同志的群眾滿意率都達到規定標準,現請會議討論決定是否如期轉正。文良采問:「是誰要求人事股在數字人事系統發起測評的?這事之前要不要經過黨委研究後再定?」

  他這一問,於霓說:「這個沒有硬性規定。」文良采說:「我們這是開黨委會,非黨委委員除了有說明情況的義務外,不能發言。」於霓說:「我這就是在說明情況,並不是在發言。」濮培庸看了於霓一眼,又看了看郭江,郭江知道文良采這是沖自己來的,就說:「這是濮局長布置的工作,當時也就沒向黨委會報告。如果與會黨委委員覺得應該先向黨委會報告再進行測評,那麼人事股再測評一次就是了。」他這一說,大家就不再說話了。

  濮培庸說:「既然大家對發起測評一事沒有意見,那就討論一下測評結果和是否同意這些同志如期轉正?」「美」局長說:「我對發起測評沒有意見,但對測評結果存有疑問。這次測評既然是在數字人事系統上發起的,那就說明紀檢部門沒有參與,那這個結果的真實性就有問題。」於霓說:「發起這個測評之前我們向紀檢組報告過,而且這個結果一經有關人員投票就不能再更改了。」「美」局長說:「如果相關人員在投票之前,有人拉票,那你們人事部門知道嗎?」於霓說:「不知道,但紀檢組也沒有收到這方面的舉報啊!」「美」局長說:「但你們今天上會之前徵求過紀檢組這方面的意見沒有?」於霓說:「沒有,但今天紀檢組的人就坐在這裡,你們可以現在就問啊。」「美」局長說:「我是提醒你們人事股,以後做事要細緻點,如果我們問了,而紀檢組又說有這方面的舉報,那我們這個會不就瞎耽誤事嗎?」於霓一時語塞。郭江發覺今天的會議似乎氣氛有些不對,怎麼大家都鑽起牛角尖了呢?是不是還有大風雨在後頭?濮培庸說:「大家討論得很積極,於霓你今後做事還是細緻點好,人事工作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來不得半點馬虎。大家對測評結果如果沒有什麼意見,那就來決定一下人員轉正的問題。」「玩」局長說:「聽說有人擅拿局裡的公章為犯罪嫌疑人作擔保,這是很嚴重的問題,這樣的同志不但不能轉正,還要嚴肅處理。」參會的凌嫣愣了一下,心想:「這件事怎麼還有人借題發揮呢?上次師父不是就這個問題和濮培庸達成了口頭協議嗎?怎麼今天又有人提出來,難道我私拿公章這件事鬧得黨委里盡人皆知嗎?不對,這裡肯定有鬼,一定是濮培庸要通過整我來整師父。」她不希望師父在今天的會上遭「圍攻」,她真想一走了之,一個副股級幹部,有什麼了不起?我還不稀罕哩!她看了郭江一眼,郭江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兒,於是凌嫣準備站起來走人,這時郭江說:「關於這件事啊?是我同意的,事後我也向濮局長報告過,對不對啊?濮局長。」濮培庸以為郭江會承認是他自己同意的,這樣文良采呢正好藉機再次攻擊郭江,因為辦公室是他分管的嘛,憑什麼你郭江去同意,這明明是不把人家放在眼裡嘛!這樣,其他人再挺身維持一下公道,那凌嫣轉正的事就黃了。雖然自己當初被逼作出了一些承諾,奈何其他多數黨委委員有異議呢,眾口鑠金,我有什麼辦法?這凌嫣當初不順從自己就讓人惱火,不順從也就罷了,還讓自己難堪,讓自己難堪也就罷了,還事事聽那「刺頭」的,真是豈有此理!這是濮培庸當局長以來第一次希望借黨委會的形式來否決自己的意見,他把這叫「借刀計」。

  但郭江現在這樣一問,濮培庸就不好不吱聲了,他知道如果現在再不吱聲承認,看他郭江面沉似水,破釜沉舟的蠻勁,他一定會把那天去紀委的事在黨委會上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凌嫣是黨委秘書,她也正好趁機一五一十地把它記在黨委會議記錄本上,到時候這事就人盡皆知了,即便現在沒什麼,它也會在記錄本上長久地躺著啊,嘿!自己當時怎麼就沒算到這招呢?

  因此,濮培庸只好說:「對,是向我報告過的。」這樣會上又是一片寂靜,文良采他們雖然心裡有氣,心想:「你這個濮培庸總是這麼首鼠兩端,壞事做絕,好人做盡。」但也沒辦法再發言了。濮培庸也氣餒地說:「既然大家對人員問題沒什麼意見,那就讓他們如期轉正吧!」會議就這樣接近尾聲。這時,濮培庸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聽後立即面露喜色,宣布散會就急急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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