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電話是柳雪打來的，她說她和吳明星發生了爭執，如果他不來姑蘇，那這事就沒辦法解決。上次吳明麗對郭江說讓柳雪晚點去姑蘇，並說她最近要回家一趟。但後來吳明麗又打電話說她不回來了，讓柳雪先去姑蘇再說。郭江被吳明麗這反反覆覆的態度搞得摸不著頭腦，但吳明麗的意思還不讓他問。他於是只好按吳明麗說的辦，通知柳雪去了姑蘇。柳雪先是被安排在高天祥和吳明星主管的財務公司當稅務主管，吳明麗的意思是先讓柳雪落下腳來，然後做一些準備去考她們姑蘇第一建築公司，畢竟那是國有企業，相對來說總是穩定得多。吳明麗對郭江交辦的事一向也是上心的，何況這次他託付的是一個人，一個相貌妖嬈的女人，所以她想還是工作穩定一點好。但柳雪卻不這樣想，她從體制內出來，主要原因是受不了體制內的那種約束，現在她怎麼還會想回到體制內呢？哪怕是國有企業她也不願意。她要在社會上打拼，為錢而打拼，為男人而打拼，社會上那麼多賺錢的機會她幹嗎不要呢？社會上那麼多優質男人她幹嗎不去靠近呢？至於體制內的男人嘛，大多方方正正像是被閹割了一樣，沒什麼血性和情調。

  所以她對吳明麗說：「吳姐，考試那就算了，體制內我也不想待，我還是跟著明星他們在社會上打拼打拼吧，生命很短，青春更短，我想活得更精彩一點，更自由一點，哪怕以後折戟沉沙我也算沒白活。」吳明麗見她這個態度也點了點頭說：「怪不得郭江收你為徒弟，性格還真犟！」

  郭江想不出這柳雪又惹出了什麼事，說不定是她和吳明星搞出了什麼緋聞，被張奇揪住不放了。如果是這樣，那吳明麗斷然不會接受柳雪在姑蘇工作的，這樣的話那他郭江還真的很難再為她找到一個好工作了。他這個徒弟啊，什麼都好，就是在錢、色這兩道關上過不去，幸好她是一個女人，如果是一個男人那就更會變本加厲，不知要害死多少人。不過，郭江轉念一想，如果她是男人，那自己哪裡會收她做徒弟？如果她是男人，這樣的破事哪裡又需要自己來解決？

  無可奈何之際，郭江只好打點行囊坐火車去了姑蘇。下車後，柳雪和吳明星來接站。郭江看見笑盈盈的柳雪一點也不像出了什麼事的樣子，吳明星也恭恭敬敬，也不像受了什麼氣的樣子。這讓郭江大惑不解，他問柳雪：「你又在玩什麼鬼？」柳雪說：「我打電話給凌嫣，凌嫣說你請假去安徽了。師父你還別說我這個徒弟呢，其實我還是很關注你的，尤其是你的冷暖安危、苦樂愁盼。聽說你休假了，我就問凌嫣你請的是幾天假，她說你請五天假，那包括周末，你就應該有七天時間了，因此呢我和吳明星就想把你請來姑蘇玩一玩，但你這個人吧，正常請你是不會來的，那就只好像吳軍師對付林沖一樣把你逼上梁山唄。你這一來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說明你還是很惦念吳姐的，另外也說明你還是很關心我的。」郭江笑著說：「你怎麼又扯到吳明麗身上去了？我關不關心她還輪得到你說三道四嗎？扯嘴！」柳雪也笑笑地吐了一下舌頭。吳明星拿著郭江的行李在前頭走，柳雪挽著郭江的手跟著。等吳明星距離稍遠一點時，郭江低聲地對柳雪說：「我警告你呵，你不准打他的主意，否則，你死多活少，到時候我也不會再認你了！」柳雪笑笑說：「師父你就把我想得這麼壞？但吳明星這傢伙確實很壞，他趁著張奇懷二胎，身體憋得難受，有一次喝了酒，到我房間裡還真想和我發生關係。如果他不是張奇的老公，我那天還真把他給吃了。這傢伙雖然四十好幾了，但仍然水靈靈的，好像還很好吃哩！不過師父你放心，我也是有底線的，堅決不吃窩邊草。」郭江說：「你有底線就好，但你這底線不可以提高一點嗎？怎麼老是喜歡在男女方面糾纏不休？你還不如正正經經找一個好男人嫁了，老老實實過日子不好嗎？」柳雪笑著說：「師父你沒聽說過這樣一句順口溜嗎？說『男人不泡三個妞，死了閻王都不收。女人不撩三個郎，死了沒臉見閻王。男人不泡妹，活得沒滋味，女人不撩崽，活得不精彩』。」郭江見柳雪越說越不像話了，就對她狠狠地白了一眼，但柳雪沒事人一樣地接著說：「宋朝大政治家王安石那官總比你當得大吧，你聽他怎麼說嘛，他說『無酒不成禮儀，無色路斷人稀。無財民不奮發，無氣國無生機』。你看這酒色財氣，人家說得多明白？可惜，我是一個女人，不能像你們男人一樣灑脫，可惜了師父，你白活了這半輩子喲。」郭江又白了她一眼說：「你誆我來就是要讓我聽你這些胡說八道？」柳雪笑笑說：「嗯，我這些真是胡說八道，我這是逗你玩呢，我哪裡就真這麼想了，這麼做了？我聽嫣兒說你休假，就琢磨著好好請你來姑蘇玩玩，也孝敬一下你，這麼多年，我除了給你添麻煩也沒好好報答一下你。吳明星也說你這些年來一直照顧他，他也希望你能來玩一下，也儘儘他的心意，他現在可是我老闆了，他都有這個想法，我不就得想辦法嗎？這也是我的工作，你可不能把它搞砸了。」說完故作諂媚地笑起來。郭江還想說什麼，但吳明星已經把車開過來了，並拉開門請他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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