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吳明麗發現自己操之過急了，她後悔當初沒有摸清楚白翎的財產情況和配置情況，想當然地認為白翎的財產怎麼說也不會少於1.5 億，現在白翎這樣一攤家底才知道事情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理想。但她向來是那種說話必須實行的人，她看著面面相覷的眾人說：「這樣吧，我們今天的會暫時就開到這裡，齊總你先去和宋阿公商量，我們也回酒店再合議一下。」

  齊超聽她這樣一說，心裡又燃起了希望，但那火花似乎一閃，又逐漸暗淡起來，但他還是沖吳明麗和白翎點了點頭說：「希望我們能合作成功。」

  然後就非常禮貌地把白翎他們送下了寫字樓。上了車，白翎問：「明麗啊，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吳明麗說：「親愛的白總啊，不是我打算怎麼辦，是你打算怎麼辦？我又沒有錢，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白翎說：「嗬，你不就是我嗎？你真的看好這個項目？如果你一定要投資金的話，錢的事當然是我來想辦法。」吳明麗說：「白總哎，我已經將辭職報告遞交給我們董事長了，你說我對這個項目看好不看好？不過，你的情況我也知道，咱們還真不能將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再找一個什麼人一起來合作，然後和他簽訂股份代持協議書，將股份合併起來達到控股目的，你看怎麼樣？」白翎說：「但你有這樣的合作人選嗎？」吳明麗說：「有是有，但不知道人家願意不願意，同時我還在想該是誰來和他談這件事呢？」白翎說：「你說人選，我來和他談。」吳明麗剛要說話，但車子到了酒店門口，門童已經把門拉開了，白翎和吳明麗只好下了車。

  高天祥和柳雪他們的車已經先到了，他們倆正在大廳等她們哩。

  凌嫣這兩天上班很不在狀態，她心裡老是惦記著齊超公司的事情，她也知道這兩天和吳明麗、白翎的談判決定著齊超公司的生死存亡。稅務總局上海工作組的人也發現凌嫣的心不在焉，但他們沒有心思打聽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只是覺得中南省局怎麼派一個這樣素質的人來參加總局的集中辦公工作呢？他們幾次想打電話給中南省局的分管領導，但看見凌嫣纖纖弱弱一副無辜的樣子又有些不忍心。凌嫣可不管這些，她向組長請假說有點私事要出去一下，請假一天。組長登時就有些來火說：「我們請你來是為了工作的，你平時工作不在狀態也就是了，怎麼動不動還請假呢？如果你不想干，我就打電話給你們省局的領導，叫他派另外一個人來！」凌嫣一聽他這樣說就頂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請過假了？怎麼就成了動不動請假呢？」組長一聽，當時就愣在那裡，他沒想到這樣一個文弱的女人，一句話就可以把他頂到牆上「歇菜」。組長半天緩過勁來說：「你去吧，看樣子我是管不住你了，那我到時候就向主任報告，讓他找人來管你。」

  凌嫣聽他這樣拉硬屎的話，也沒好聲氣地說：「隨便你吧，反正你們領導從來就沒把我們這些螞蟻當人看。」說完就走了。凌嫣走出上海市局打了一輛的士車去了齊超公司。齊超不在，接待室的人說，他去銀行里接受約談了，讓她在接待室里等著。凌嫣走進接待室，一個俊秀儒雅的男人站起身來說：「凌嫣，怎麼是你？」凌嫣一看心想：「怎麼是他呢？」這個男人正是凌嫣的前夫石磊。石磊說：「我來這裡想和齊超談購買他別墅的事，齊超公司可能出現了一些問題，法院前些時候要拍賣他的別墅，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停止了拍賣。我今天找他的意思就是要和他商量一下購買的事，我可以出價高一點，這樣對他也許更有利，如果拍賣那他就慘了。」

  凌嫣說：「我現在在上海市稅務局參加總局的一個項目的集中辦公工作，今天沒事來找找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正經事。」石磊說：「我們女兒怎麼樣了？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出點錢給你作為補償，你把女兒交給我撫養，這樣你可以得到一筆錢，女兒呢又可以到上海來得到更好的教育。雖然我們離了婚，但她既是你的女兒也是我女兒，在為女兒好這一點上我們的心情是相同的吧？現在我已經結了婚，我夫人也是二婚，她自己有小孩，我們已經商定好了不打算再生養小孩了。如果你將女兒交給我來撫養，我夫人也沒有什麼意見。這樣一來呢，你的負擔也輕了，以後如果再嫁人也好辦一點。這幾年來，你也不容易，我補償你一點也是應該的，你看怎麼樣？」

  凌嫣沒想到在這裡能碰上他，更沒想到一見面他竟然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她有點猝不及防，更覺得荒唐可笑，她斜睨著石磊，閒閒地說：「你打算補償我多少呢？」石磊說：「你說吧，我都好說話的。」凌嫣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指尖說：「三千萬怎麼樣？」石磊說：「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是不是你和齊超好上了？你要用我的錢救活他的公司？我告訴你吧，他的公司就是一個無底洞，你救不了他的。」接著石磊又說：「凌嫣，我告訴你，如果你和齊超結婚，我會向法院申請要回對女兒的撫養權的。至於補償的問題，如果是你自己要錢用，我們都好商量，畢竟當時是我對不起你。但如果是其他的什麼用途，那我就沒有那個義務了。」凌嫣冷笑道：「女兒的撫養權問題，你就別想了，錢我也不會要你的，收起你那副成功人士的嘴臉，雖然我不富裕，但是你的錢我還真看不上。」石磊說：「其實你也大可不必，女兒你撫養和我撫養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都是我們親生的嗎？

  更何況，女兒有更好的條件，你難道不高興嗎？為什麼一定要她和你一起受苦呢？在上海，對她的成長和未來不是更有利嗎？如果你一定要把她綁死在你身邊，你不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一種災難和折磨嗎？」凌嫣說：「我雖然給不了她多麼好的物質條件，但我傾我所有給了她我全部的親情和愛，你可以嗎？」石磊說：「我當然也可以！」凌嫣見他這麼說，知道談不下去了，就打算離開接待室。石磊說：「你給我一個銀行卡號吧，我打點錢給你，也算是對女兒的一點補償吧。」凌嫣繼續往外走，邊走邊說：「不用！」凌嫣走到公司門口，拿起手機想打車，她突然覺得頭有點眩暈，她知道如果石磊一定要奪回對女兒的撫養權，這還真是一個麻煩事。車來了，凌嫣坐上車向吳明麗的酒店開去，她先是打電話給柳雪，柳雪下樓來接她。

  柳雪對凌嫣說：「吳姐和白總是有心投這個項目，但最後發現白總的現金不夠，所以她們可能要打退堂鼓了，我看這個項目的合作可能要黃。」凌嫣說：「不管這麼多了，你帶我去找一下吳姐，我來和她談談，看她怎麼說。」柳雪說：「我可不敢和你去找她，我只能把房號告訴你，你自己去找她吧。」凌嫣微微一笑說：「你現在也知道怕人了？」柳雪說：「有了愛情的女人往往是一往無前，我現在有什麼？」說完就把房號告訴了凌嫣。

  凌嫣順著房號敲響了吳明麗的門，裡面沒有人應。凌嫣就大聲喊：「吳姐，吳姐，我是凌嫣。」吳明麗從隔壁房間出來說：「凌嫣啊，我在白總這裡哩。」凌嫣就走過去，進了白翎的房間。白翎不認識凌嫣，吳明麗稍作介紹就問：「你是為齊超的事情來嗎？」凌嫣說：「吳姐、白總，我是為齊超的事情來的。按理說是應該由齊超親自來的，但他現在被銀行叫去約談了，抽不出時間。我和齊超是大學同學，現在我們在談戀愛，所以我覺得我有資格代表他來和兩位姐姐談他公司的事。聽說兩位姐姐有意和他公司合作，這於齊超公司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但又聽說兩位姐姐目前資金不夠，我聽著就很焦急。我的想法是你們是不是可以再找一個合作夥伴一起來投資齊超的公司呢？比如趙春江趙總？」白翎笑笑說：「明麗啊，你看齊超這個戀人怎麼樣？她竟然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看我們也就別猶豫了吧，既然我們打算投資齊超的公司，那我就去和趙總商量一下？成不成都無所謂，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吳明麗說：「凌嫣，我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回去，我們再想想法子。和齊超合作，不是我們想救誰，這也是我們白總公司戰略決策的一部分。」凌嫣笑笑說：「謝謝你們把與齊超的合作作為戰略的一部分，我真誠地希望你們能合作成功，這也是齊超的公司和他本人的幸事，那我就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