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柳雪打電話給凌嫣說：「我可能要在上海待一段時間，因為要熟悉新組建的青眼公司的業務嘛，這段時間我都可以陪你的，當然也會經常和齊超在一起，要不要我多幫你觀察一下齊超？你還要在上海待多久啊？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白總給你的建議啊，老待在一個小縣城的一個不開放的系統里有什麼好的？人生就這一輩子，而真正能有想法的年齡又是那麼短暫，你真的要狠下決心，不要猶猶豫豫，錯過了這個黃金年齡和這個絕好機會，我相信你會後悔的。」凌嫣說：「雪兒，我知道了，你不要老逼我嘛，我知道我面臨著什麼，我得想一想。」柳雪還想說什麼，但忍住了。

  吳精明回到馬來西亞後，將他所拍下的視頻和照片給父親看，吳佳義躺在一張搖椅里，一會兒悲苦得老淚縱橫，一會兒高興得笑得流出淚來，特別是吳精明提到吳明麗的時候，吳佳義說：「我們對不起她，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那個時候我都是過繼給人家做兒子，可見家裡有多苦？把她過續給我名義上的弟弟家做女兒，她可以活得更好一些，實際上也真是更好一些，我們現在雖然比她家好一些，但當時我們偷渡到馬來西亞，那有多苦？那日子過得連狗都不如。」說完，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吳精明勸父親說：「現在明麗也知道了身世來由，她也想父親呢！我看什麼時候安排她來一次這裡吧，這樣父女相見，也了卻了這些年的分別之苦。

  姐姐這個人還是蠻不錯的，無論是長相，為人處世，性情都不錯，很像父親您呢。」吳佳義說：「當然要相見，我巴不得明天就見到她，你去安排吧。她現在過得還好嗎？」吳精明說：「很不錯呢！我們吳家人還能不行嗎？她現在在姑蘇的一個國有企業做副總，不過最近辭職了，和一個叫白翎的女人合夥做生意呢，生意做得不錯，她們當時想做一個投資生意沒有錢，我打算給姐姐三千萬元人民幣，但姐姐不要。」吳佳義說：「嗯，她是嫌少嗎？那你就多給她一點，我們家反正也不缺這點錢，幫幫她就好了。

  聽說大陸的國企，一年薪水也沒多少，她能不缺錢嗎？你該多給她一點就好，比如五千萬，我們要那麼多錢幹嗎？我活了近九十年，現在才發現，真正重要的事情只有兩件，一個是健康，一個就是親情，其他的都是過眼雲煙。」吳精明說：「父親你說得對，兒子一定謹記在心。」吳佳義說：「好吧，你儘快安排你姐姐來看看我吧。我真的很想快點見到她。我都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了，你快點安排明麗來見我吧！」說完，他眯著眼睛，一滴渾濁的淚珠從眼縫裡鑽出來，慢慢地流在他溝壑遍布的臉上，吳精明拿過一張紙巾給他擦了擦，然後輕聲地說：「父親，你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吳佳義輕輕地點了點頭。

  晚飯時候，柳雪打電話約凌嫣到她住的酒店來吃飯，凌嫣說：「要不要叫於霓一起來？」柳雪說：「就不要了吧，還是我們老姐倆說說話吧。」

  在下樓的時候，凌嫣碰到於霓，於霓說：「又去見你的男朋友？」凌嫣說：「會什麼男朋友？柳雪請我吃飯哩。」於霓說：「她為什麼不叫我？」凌嫣說：「柳雪嫌你年齡太小，有代溝。」於霓恨恨地說：「哼，下次我也不請她吃飯。」凌嫣說：「那你什麼時候請我們吃飯呢？」於霓說：「哈，快了，我也有好事了。」凌嫣說：「你有什麼好事？要調上海市局嗎？」

  於霓說：「我怎麼能調到上海市局來？我又沒人幫忙。」凌嫣問：「那你能有什麼好事？」於霓說：「我怎麼就不能有好事？昨天我去參加稅務師考試，我估計我全考過了，你說這算不算好事？」凌嫣說：「當然算好事，我們得祝賀你。要不你今天就和我一起去吃飯吧，我要柳雪加兩個菜，祝賀一下。」於霓翻了翻白眼說：「我才不稀罕她請我吃飯哩，不去。」凌嫣笑笑推了她一把說：「美吧你咧，你不去我可走了。」於霓說：「去吧，去吧！」到了酒店，柳雪已經點好了菜，柳雪問：「要不要來兩瓶汽啤酒？」凌嫣說：「隨你啦！」柳雪就叫服務員拿來兩瓶汽啤酒。柳雪說：「嫣兒，你相信命運嗎？」凌嫣說：「相不相信，它不都存在嗎？」柳雪說：「你這樣說就說明你相信囉？」凌嫣說：「也不一定，我對它是有時信有時不信，也沒什麼準頭。比如我們碰到一件事或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哪裡知道它的出現到底是人為的因素還是命中注定的緣故呢？」柳雪說：「我們也不用談得那麼複雜，我最近在研究星座和人的性格，研究後我發現我們的性情和行為其實在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你說這不是命是什麼？」凌嫣說：「你說得這麼玄乎，你舉個例子來看嘛。」柳雪說：「不好意思呵，我研究過你和齊超，我當時就認為你和他走不到一起，如果走到了一起也不會幸福。這可不是我咒你們哈，現在從你的態度和語氣中，你不就是不想和他結婚嗎？」凌嫣說：「既然說到我和他，那你不妨說詳細一點，也好讓我徹底死心。」柳雪說：「你這樣說我反倒不敢跟你說了，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之間還有死灰復燃的可能？那不要到時候我說了反倒成了破壞你們姻緣的罪魁了。」凌嫣伸手拉住柳雪的手說：「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你說吧！」柳雪笑著說：「我還是不說吧，說了你也不信，聽了你也不懂，我說什麼？」凌嫣大聲說：「你們怎麼了？看我笑話是吧？說也是你說的，吊起我胃口你又不說，不說算了，我走！」說完真的站起身來。

  柳雪笑著也站起來說：「好了，我說，我說。你怎麼這麼大脾氣？誰給你吃了炮彈是吧。」凌嫣坐下來，雙手支著下頜等著聽她講。柳雪說：「齊超是B 型處女座，處女座挑刺，注重細節，有責任心。而你是A 型水瓶座，叛逆、喜歡創新，也喜歡獨來獨往。他的月亮星座是摩羯座，摩羯座的對宮星座是巨蟹座，月亮星座的對宮星座表明他們兩人是從骨子裡的相互看不慣，相互對著幹，而你的月亮星座恰好是巨蟹座，一般來說，其他星座如太陽、上升、水星、火星、金星對宮還好一點，就是這月亮星座對宮麻煩一點，因為它代表從潛意識裡，從骨子裡看不慣對方，雖然人是理性動物，但架不住潛意識作怪，誰願意一輩子都靠著理性生活？特別是談婚論嫁的兩個人，講究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一顰一笑皆如意。哪裡有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都左思右慮的，那這日子還怎麼過？再者齊超的水星星座是處女座，處女座的對宮星座是雙魚座。水星星座代表一個人的社會表現的各個方面，水星星座是對宮星座的兩個人一般表現為兩個人在社會行為上的格格不入，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而你的水星星座又恰恰是雙魚座，和齊超對宮。而且從太陽星座來說，他是處女，你是水瓶，他挑剔，你叛逆，這就要吵得雞犬不寧的。他有責任心，喜歡控制你，粘著你，你卻喜歡獨行，不願過一成不變的生活，你說這不成了他趕鴨子，你上架嗎？你說這樣的日子你過得下去嗎？齊超現在喜歡你，我認為主要是血型的原因，一般來說B 型血的人都很喜歡A 型的人，而A 型血的人在一般情況下都不喜歡B 型血的人，A 型血喜歡的人是AB 型血的人，除非B 型血的人比A 型血的人強大。當初和現在，齊超無論從個人素質和經濟條件都比你強大，所以你才慢慢喜歡上他了，但兩個對宮星座的存在又使你和他產生疏離感，你發現無論從思想上還是從行為上，你們兩人的關注點都不可能相同或相似。怎麼樣？我分析得還有一點道理嗎？」凌嫣說：「你現在都快成巫婆了，說了半天我都是似懂非懂，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和齊超結婚的，我們有現實原因的，至於是不是這星座造成的，我也不清楚。」柳雪笑笑說：「我道行還很淺，我姑妄地說，你姑妄著聽吧，僅供參考呵，到時候可別怨我！」接著柳雪又說：「關於白總對你的勸導，你考慮得怎麼樣？」凌嫣說：「我還得回家和爸媽商量一下，也要徵求一下女兒的意見，我如果來上海，她也得到上海來讀書啊，如果她不來上海讀書，那我也就不辭職了。」柳雪說：「一個小女孩子，你還完全聽她的？你這個媽媽怎麼當的？」凌嫣說：「難道都要像你一樣成為虎媽才好嗎？哎，你為什麼不把你兒子范依柳也弄到上海來讀書呢？」柳雪說：「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呢？但到底是讓他來上海還是到姑蘇讀書，我還沒想好。哦，我聽說吳姐這兩天要和趙春江到清水市去，要不我們也陪他們回去一下？」凌嫣說：「他們又去清水市幹什麼呢？」柳雪說：「聽說趙春江要去靈寶道觀還願，妙玄道長當時治好了他兒子趙靈兒的病，他當時許諾要重謝妙玄道長的。吳姐也會去的，我還聽說吳姐從清水市回來後就會直接去馬來西亞看望她父親，吳精明都把行程安排好了。」凌嫣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想回去一趟，也和師父商量一下辭職的事，看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