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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毒辣,落井下石

2024-09-14 08:00:18 作者: 趙進生
  六月份的南國,颱風已開始任意的肆虐。今年的第一場颱風便發生在六月十二日這天,風裹挾著雨,不停地吹打著,捲起陣陣狂飆,飛沙走石,樹倒草伏,把個世界攪得天昏地暗。

  在這淒風苦雨的季節里,曹升心裡一片蒼白,悽苦無限。他面對外面昏暗混濁的世界不忍再看下去。便返身望著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的顏梅琳,久久地凝視著。

  他喟然長嘆,老天為什麼如此的對待他,使他經受這麼大的打擊,他更不明白這颱風為何也趕上這時節來攪亂他的心,他開始真的痛恨這連續兩天來的颱風。

  曹升握緊的拳頭猛地向身邊的窗玻璃上砸去,想一拳把這場討厭的颱風砸停。倏然他醒悟地感到,這是在醫院,砸碎了玻璃是非賠不可的。再說自己的手也不一定比玻璃過硬多少,到時舉著一雙血淋淋的手,不被別人認為是大腦出了問題才怪。

  窗上的玻璃雖然沒有砸碎,但「哐當」一聲的巨響,也使得整個窗框產生了劇烈的震顫。

  昏睡中的顏梅琳,被這一聲劇響驚醒了,她睜開迷惑的眼望著曹升。

  「是不是外面的風又刮大啦?」顏梅琳輕輕地問著曹升:「窗子看看有沒有關牢。風都颳了兩天,怎麼還不息下來。」

  「管它息不息的,你安心地休養就是嘞。」曹升想安慰,心裡卻很煩躁。

  「工地上也不知道怎麼樣?那些樹皮棚很危險的!」

  「你也真肯操心!都病成這樣子,還煩那份心幹啥?」

  「我只是說說而已。」顏梅琳見曹升不高興的樣子,用幽怨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把它一起吹掉才好。」曹升一想起芮勇德那張奸詐的笑臉,就顯得激憤地說:「他芮勇德心腸歹毒,根本就不把我們打工的當人待。給他辛辛苦苦地打了一年多工,現在生病手術,他連欠我們的工資款也不願借,你說他這種人還是不是人?」

  「等風停下來,我們出院吧?」顏梅琳吃力地撐著坐起,用商量的口吻對曹升說:「住院費用太貴,我想還是回工地休養。」

  「你不用想那麼多好不好?」曹升幫著顏梅琳坐好,極力地安慰說:「就是出院也得等傷口癒合好才能走。況且,這是醫院很多事還要聽醫生的安排。」

  幾天以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曹升夫妻回到了工地。

  工地辦公室門前,亂七八糟地堆放了不少的雜材和一張張白色的石膏板,每個辦公室里也顯得雜亂無章。

  范思青見曹升夫妻下了摩托車,便放下手中的活計,一邊張著笑盈盈的大嘴走著,一邊用手臂亂擦著臉上的汗水。

  「這麼早就出院,好啦?」

  「好嘞!醫生說回來休養一陣就行。」曹升用手扶著剛下車身體很弱的顏梅琳,並含著笑歉意地對范思青說:「最近辛苦你啦!」

  「沒關係,都是打工的。」范思青一張如來佛般的臉,永遠掛著憨厚的笑:「這些天忙些,颱風把一號倉庫吹倒了,工地上煤建公司上來的人趕緊清理現場,並重新裝飾一下辦公室。」

  曹升走進自己住的房間,裡面亂糟糟的,颱風侵襲過後,落下了一層層的樹皮屑,有些東西也七倒八歪地躺著。他安頓好顏梅琳以後,便迅速地開始了清理工作。

  傍晚的時候,曹升和范思青來到一號門樓外,發現偌大一座倉庫經颱風一吹,整個的趴了下來。只是北面山牆部分還有點隆起,看起來像一隻伏在地上的哈哈巴狗。原來的挺拔,莊嚴失去了。倒塌的倉庫與工地裡面不遠處橫臥在地的門樓,使人看了馬上就產生一種蕭條與蒼涼的感覺。

  「芮老闆要求煤建公司的人明天就把倒塌的倉庫徹底清除乾淨。」范思青邁著八字步走著,並用手指著倒塌的倉庫,向與他並肩而行的曹升說道:「根據芮老闆的指示,工地要儘快地把形象樹立起來。」

  「這樣子讓外人看了,是有點太難堪。」曹升笑答道。

  「聽石主任講,老闆要求你老婆回去休養,說在工地住個病人會影響這裡的風水。」范思青望著曹升很慎重地說:「估計他們看見你老婆很虛弱的樣子,經常坐在外面,讓外人來看見不雅。」

  「放他媽的屁!叫她住回去,一個出門打工的,家在哪裡?」曹升聽到范思青講了以後,一股怒氣洶湧而出,那由於憤怒的雙眼放射出火辣辣的光芒:「他芮勇德也太狠毒了。在這種情況下,不說給予安慰關心,竟使出這一招。既然他要這麼做,我們打工的也沒有辦法。但他必須先把欠我們的所有工資付清。」

  范思青見曹升發起火來,心裡甚感不安,站在那兒整個人覺得不自在,他用腳不停地踢著石子。

  「也許老闆只是說說而已。」

  曹升知道他說這句話是為了補救剛才的冒失,以及安慰自己。看到范思青的窘態,曹升感到自己在他面前發火及過於衝動,也有一些欠妥。

  「沒有關係的,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真正不行的話,回家不也一樣生活。」

  曹升的口氣已平和得多,他與范思青相視了一下,各自都發出了一陣不可名狀的微笑。

  「轟隆隆,轟隆隆……」

  遠方的炮聲按著規律性的時間響了起來,曹升低下頭看了一下表,他知道又到了晚上下班的時間了。

  天空有一群飛鳥扇動著疲憊的身軀,向它們該去的方向慢慢地飛去。它們有時偶爾也發出一陣陣「嘎、嘎」的叫聲,此時的曹升,他仿佛聽到的是「家、家」的諧音。雖然鳥兒遠去了,但那從蒼穹盪落下的聲音,卻久久地在曹升的心裡縈繞著。

  曹升心裡淋瀝的血跡還沒有擦乾,石主任同大郭開著車來到了工地,他們逕自走進了辦公室。

  「曹升我找你談個事。」石主任作出一種很平淡的樣子,兩眼平視著曹升說:「大概你也知道了,我申明只是替老闆傳一下信,明天叫你老婆先回去吧。」

  石主任用手指彈了一下菸灰,兩眼仍望著曹升,估摸著他的反應。

  大郭在屋中央來回地擺晃著,手中拿著一串鑰匙把玩著,一雙眼睛乜視著曹升,臉上卻掛著一副耐人尋味的微笑。

  「你替老闆傳信?那好!我再請你帶個信給老闆。告訴他我們隨時走人,但叫他把欠我們的工資全部付清。我是跟你去還是在這兒等?」曹升經過這麼多磨難,悲哀的心已變得麻木,他的語氣也平淡得使坐著的石主任都感到吃驚。

  大郭那面帶耐人尋味的笑容迅即消逝了,聽了以後駐足不前,用一雙無法形容的眼睛看著曹升。

  「你大郭不是想看著我那焦急的憤怒的以及哀憐般的樣子嗎?那我非得讓你失望。」曹升掃了一眼大郭心想。

  石主任只顧吸著煙,好一陣子也沒有說話。他把剩下的一點菸屁股吸完,才站起來對曹升說:

  「那好吧,我們回去向老闆匯報,到時怎麼處理再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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