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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近憂 必有遠慮

2024-09-14 08:00:51 作者: 趙進生
  顏梅琳果然身手不凡,等曹升他們一行從海邊回到工地的時候,她已做好了十道大菜。以海鮮為主的竟做了五道,清蒸沙蝦、清蒸石斑魚、糖醋海鰻等。其它有廣東的鹽焗雞,鮮菇蒸肉……一張小方桌放得滿滿的。而她此時卻還要堅持炒兩道家鄉菜。

  「今天讓你辛苦了。」嚴知看著忙碌的顏梅琳,歉意般地說。

  「沒關係的,高興還來不及呢。」顏梅琳一副開心的樣子。

  曹升走在後面,從計程車上搬下兩箱啤酒。走進屋他就笑嘻嘻地問顏梅琳:「都做好啦!」

  「就這兩道菜,炒一下就好。」顏梅琳只顧炒菜,接著對曹升說:「你去叫一下工程隊看材料的老駱,讓他過來吃飯,這灶具煤氣都是從他那兒借來的。」

  晚上菜做得很豐富,吃得也很開心,大家邊吃邊談,一直吃到很遲才收場。

  第二天,因曹升的哥哥急著要去其它地方辦事,在曹升的一再挽留下,他們同意吃了中飯就走。

  在送他們上車時,曹升顯得依依惜別,心酸難忍。這個時候他仿佛是一位嫁出遠方的新娘,在家鄉親人即將離去時,他是多麼的盼望他們能多住幾日。

  曹升招著手,揮動著太陽帽,站在炎炎的烈日下,直看到客車駛出很遠很遠。……

  此刻,曹升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滿臉都是。當他清醒的意識到車子早走了,才懷著一種惆悵的心情,回到了工地。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曹升和顏梅琳從公司吃過飯回到工地。開始他們還是閒聊著錢浩的妻子與柳霞的事,自從他們兩人大吵大鬧以後,錢浩的臉色更難看了。整個人也瘦下去一大把,原來梳理得光亮服帖的頭髮,已變得亂蓬蓬的,一雙小眼像中了邪似的不再眨動,而是整天呆滯著。他的老婆不再理他,沒住幾天就帶著小孩含恨離去。而柳霞其間也像變了個人似的,一下班沒了事,就和小區裡的幾個爛仔打得火熱。她是在泄憤,存心做著給錢浩看。錢浩自釀的苦酒也只能忍氣吞聲地喝下。

  顏梅琳說著,也不知怎的忽地把話題轉到了這次曹升的哥哥他們來以後的花銷上去了。

  「一共怎麼能用六百多塊呢?」顏梅琳坐在條凳上,兩眼望著曹升開始盤問道:「我買了那麼多菜及配料還有米、油等,也不過二百多元,那三百多塊怎麼用的,你說給我聽聽。」

  「用都用了,還想它幹啥?」曹升望著前面的馬路,含糊其詞的說:「這兒用一點,那兒花一些,幾百元花掉誰還對得起帳來。」

  「我越想越不相信,你肯定哪方面隱瞞了。就按你所說的,買了兩箱啤酒及幾聽飲料等,加起應該不到七十元,用了兩次計程車算三十元。去金沙灘門票二十元,其實只有十五元一個人,你糊我也不說,四人加起來共計八十元。包括買些水及來回車票,最多應該用二百元,其它一百多元你用到哪裡去了?」顏梅琳從包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和筆,用計算器一筆筆地加著說道。

  「他們來的時候,中午還沒有吃飯,到飯店吃了頓便飯,用了一些錢。其它的都是零花了,誰還記得這些亂七八糟的開支。」面對顏梅琳的盤問,曹升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本來蠻愉快的一件事,經她這麼一盤問變得索然無味了。所以,曹升沒好氣的說:「用都用了還算個什麼東西?真麻煩。」

  「噢!我算一下你就嫌麻煩,你可知道這錢是怎麼掙來的?再說你請他們進飯店,也應該告訴我一下,你把我當什麼人啦?我真的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嗎?假如你早告訴了我,我不是就不計算了嗎?」顏梅琳說著聲音提高了許多,她氣憤地繼續講:「你買書,在這麼困難的情況下,我沒說,大哥來花錢也是應該的。只是這點錢掙得好辛苦——是上次辭退我才結算給我的。我們的錢誰用了?至於錢怎麼花掉的,我問一下也不為過。可你一聽就不高興,你想到小孩讀書馬上又要交學費嗎?你想到回家需要盤纏和路費嗎……」

  曹升聽著顏梅琳不斷地在囉里囉唆的,心想:不就是大哥來用了幾個錢嗎?他並覺得大哥他們來沒有很好的招待,已是一種遺憾。現在花了那麼一點錢還那麼囉唆,心底里突然冒出了一股無名之火,在喉頭處燃燒著,欲發不能。此時,又適逢顏梅琳抓著本子和計算器遞了過來。

  「你看看,一筆筆的費用都算了,就差你吃中飯的那一百多元,你糊我是糊不掉的。」顏梅琳仍在喋喋不休。

  「算,算你個大頭鬼,真煩死人!」

  曹升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順手拿過本子和計算器,並高高的舉著向地面摔去。計算器在地面上彈跳得好高,並像籃球似的,連續跳動幾下,才伏在地上不動(以後曹升一想到這隻計算器就覺得蹊蹺,原本是方型扁平的計算器,且又是硬塑料做成的,怎麼可能像籃球那樣彈跳起來。還有又經顏梅琳擲出外面,撿了回來居然還能使用。這麼十幾元一隻的計算器,能好到這種程度,如製造商知道,沒能及時的做廣告,實是遺憾!)

  曹升的這一行動,無疑是捅了馬蜂窩。顏梅琳本已窩著一肚子火,經曹升這麼一撥弄,火勢突然噴了出來。

  「我辛辛苦苦地在積攢算計著,還不是為了孩子。沒說幾句,你倒發起火來,你發什麼火?」顏梅琳彎腰撿起本子和計算器,拿著向門外使勁地擲出去。她一邊哭泣,一邊述說:「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好心算計著,你卻大手大腳花。這一年多來,我連一件像樣的衣服,一雙鞋子都捨不得買,一雙襪子還得選了又選,才買下來。我這是為了什麼?」

  曹升湧起的一點火氣,經顏梅琳這狂風暴雨般的述說一下子熄滅了。他知道自己惹下了亂子,待清醒過來,已收不了場。

  顏梅琳邊哭邊數落著曹升的不是,恨不得把一年多以來在外所受的痛苦、壓抑、苦悶及艱辛全都傾吐出來。

  感情這東西,一旦閘門打開,如不很好地控制往往有可能變成洪峰猛獸。

  曹升見顏梅琳把出門打工所受的苦難全推到自己頭上,一股子怨氣又冒出來。但他已吸取了前面的教訓,極力控制自己,任她去罵去說。他則是坐在一旁悶聲不響地低著頭抽菸,他知道言多必失,何況又是氣頭上,一旦再吵,講出來的話,就絕對不那麼好聽了。

  他想:這日子過得真他媽的好難,出門打工時還滿懷著希望,想著到南方來拼搏一番,用流行的話說,洗一洗腦子,充一充電。沒料到這腦子越洗越糊塗,本來很健全清醒的大腦,經一年多時光的沖洗,如今已變得腦髓支離破碎,記憶失去,連自己現在是個啥模樣也不認識。至於充電,自己仿佛是一隻被人丟棄在廢倉庫里的癟電瓶,即使輸入電壓,很有可能已充不進去。

  煙已燃到他的手指,曹升被燙得顫抖一下,他發覺自己竟然還有感覺。

  此時,曹升的大腦里忽地又冒出另一個他,站在蒼穹中,他用洪亮的聲音告誡曹升說:成事者必磨難。目前處於這種情況下,那是上帝對你的安排。你之所以過得艱辛,那是你修道不夠。忍耐吧,阿門!他臨飄然而去時仍忘不了傳言,你並不是一隻無法可充電的癟電瓶,而是一隻需要自我修復的擱在一角的舊電瓶。另外,大腦的破碎也需要黑夜的修整,到時,它會更加的完善。

  曹升揉了揉迷糊的眼,當睜開時,梅琳不知什麼時候已離開了辦公室。他想,也許她罵得太累了,肯定是到隔壁間的臥室休息去了。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曹升見顏梅琳還沒有去公司做飯的意思,他怕耽誤了做飯的時間,而引起其他人說閒話,便到臥室去叫顏梅琳。

  「都四點多鐘了,再不去,晚飯做遲了,別人會說閒話的。」曹升進屋見顏梅琳在看書,提醒道。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顏梅琳不冷不熱的說。

  「還在生氣?都過去了,以後我注意就是了。」曹升哄勸著,並用手拉著顏梅琳說:「快去吧!時間不早了。」

  「我的事我知道,誰要你假惺惺地來說。」

  這一次風波使得曹升一連幾天都悶悶不樂,就因為幾個錢的事,使原本很高興的一次相會,留下了許多讓人遺憾的缺陷。

  顏梅琳這些天,不怎麼搭理曹升,臉上的陰雲總拂不去,不管曹升怎麼相勸,也難得看到她的笑容。也許是這一次的爭吵,對她的自尊傷害太深,也許這苦難憂患的日子,壓迫得她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然而,在一個朝陽初露,空氣清新的早晨,顏梅琳還是露出了粲然的笑靨。

  那是她同曹升去公司做早餐的途中,她笑著對曹升說:「最近一段時間伙食差,石主任像餓狼似的,顯然有點飢不擇食了。」

  「他就是這種人,作為主任,每當吃飯時,他那種貪相,叫人嗤之以鼻。」曹升騎著車扭轉頭,看著顏梅琳說:「整個公司就石主任與大郭兩個吃東西最不顧人,每餐一盤葷菜,一上桌,他們兩人三下五除二,搞掉一半,仿佛一桌子人,就他們兩人能吃。」

  「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我說的是昨天吃晚飯時,石主任的那種饞相。」顏梅琳說著停頓了一下,接著把那發生的一幕告訴了曹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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