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吹又特吹,律師也受辱
2024-09-14 08:01:17
作者: 趙進生
太清公司像打翻了的粥鍋,一塌糊塗。
老闆被抓走,公司遭查封,員工們全都失去了主張。當晚大部分人就趕到了幾十公里外的拘留所去探聽消息,可是一夜過去也沒有一點消息傳到公司。
第二天,茆文和柳霞很早到了工地,守在電話機旁。
太清公司辦公室被封,現在只有工地上的一部電話可以與外界聯絡了。老闆被抓走,到底怎麼樣一點消息也沒有,怎麼不令員工們焦急。
「抓芮勇德就得啦!幹嗎連錢浩也一起抓去?」柳霞噘著小嘴,有些自言自語地嘟囔道。
「沒事的,他又不是法人,叫過去問問情況,就會放出來的。」茆文勸著柳霞。見柳霞眼圈紅紅的,對她又說:「芮老闆會想辦法的,這等事對他來說見得也多了,估計不會有問題。」
「都抓進去了,還想什麼辦法?」柳霞撲閃著一雙大眼,像個孩子似的直言不諱。
「不會有問題的,說不定今天他們就會放出來。」曹升見柳霞愁眉苦臉的樣,在一旁也勸了起來。
「昨天晚上,有沒有電話過來?」茆文問曹升。
「沒有!」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茆文迅速地拿起了電話,可對方是詢問工地現在是否已開工了等情況的,並問公司辦公室為什麼沒有人接電話?茆文發揮他那三寸不爛之舌,胡編亂說了一通,才算搪塞過去。
「我還以為是他們打來的。」柳霞剛漲紅的臉色又退下去了。
錢浩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他叫曹升和茆文安排一下,寫一張大通告,內容就說公司放假十天。然後去公司,把法院封大門的封條蓋住,並速派保安小陳到辦公室大門處,對所有來公司談業務的人作一番解釋。錢浩又講,他是早上九點鐘放出來的。目前,芮勇德與虞蓉還在裡面,不給予任何人見面,他現在馬上去找公司的常年法律顧問歐陽律師。
「辦公室已封,哪來的紙和筆墨呢?」茆文笑著問曹升。
曹升見茆文的神態分明是在叫他出錢上街市去買,這不用茆文明說,曹升也知道。但在這非常時期,曹升即使心裡不快活也要裝出樂意的樣子。不過他還是暗暗地罵了一句:「這老滑頭!」
「我去買,報不報銷沒問題,反正用不了幾個錢。」曹升說完騎著車到街市去了。
買回紙筆墨,已是中午十點多鐘的時候,恰在這時保安小陳也趕了過來。茆文把寫好的通告交給了小陳,讓他到公司去馬上把它貼上。
「都吃飯時間了,下午去吧。」小陳一口的東北話音說:「現在又沒車,搭摩托來回要六塊錢,公司也不給報銷。」
「這是非常時期,還計較這些幹啥!你去不去?」茆文聽小陳說完,心中不快活,臉色拉下來問。
「上午不去。我保證下午去把它貼好。」小陳固執地說。
「我現在就叫你去,這是非常重要的事!」茆文扯著嗓子高叫起來,那細長的脖子上的青筋也凸現了出來。
「我不去!你又能把我咋的?」小陳見茆文計較起來,也瞪起大眼,不服氣地說。
茆文被氣得直咳嗽,連說:「好,好!你記住,不要後悔!」
曹升見這樣,趕緊趕過來打著圓場,勸雙方不用再爭吵。
「一點小事情,不要吵啦!我去辦。」曹升說完就騎上車去了。
兩天後,芮勇德也放了出來,他和法院達成了還款協議,先交了二十五萬元的現金和一部奧迪小車作抵押,餘下的款項三個月後付清。而虞蓉因妨礙公務,態度惡劣,將繼續十五天的拘留。
芮勇德放出來後,並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在市區他的辦公室與歐陽律師,及錢浩他們商量著怎樣想辦法營救虞蓉。
中秋節這一天,顏梅琳見茆文吃過早餐,準備起身離去,便向他問道:「茆工,沒菜金了。」
顏梅琳想:公司暫時沒人管,而茆文在芮勇德他們抓去後曾說過,沒錢買菜找他要。然而,真的找茆文時,沒料到他會推諉,把前面所說的賴得乾乾淨淨。
「你先墊著買一下,我這兒還沒錢。」茆文臉上掛著理解不透的微笑對顏梅琳說。
「我已墊了幾天,也沒錢了。」顏梅琳心中不舒服,面對這種形勢她不想再墊,怕到時工資拿不到,又墊進去泡湯。
「那你看著辦吧!」茆文丟下這句不冷不熱的話走開了。
顏梅琳無奈地嘆息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她本想還問今天中秋節,是否要加餐,見茆文這個樣子,把想問的話又吞咽了下去。既然這樣,她思考再三還是上市場去買一點便宜的蔬菜。
等她回來時,見曹升一個人在飯廳里看報紙,便問道:
「你來這麼早幹什麼?」
「今天中秋節,我怕你太忙,過來幫一幫。」
「幫什麼忙,你指望有好吃的?」顏梅琳把幾個塑料方便袋放下,直起腰說:「屁!買菜的錢還是我墊的,他們誰也不管。」
曹升默然了,他知道這是非常時期,還談什麼吃好喝好的。他望著顏梅琳苦澀地笑了一笑。
快吃中飯的時候,芮勇德和錢浩他們一行突然趕了過來。
芮勇德一臉的土色,憔悴不堪。
曹升見芮勇德走進飯廳,便上前打起了招呼。
「老闆回來啦。」
「怎麼?你還望我多待幾天?」芮勇德站在飯廳中央,歪斜著頭,吊著眼,舌頭卷咂著對曹升說。
曹升被芮勇德問得一臉的窘態,急忙用笑來掩飾著難堪的局面。他想:你芮勇德的霸氣在法院人面前怎麼一點也沒有,到了員工面前,又神氣起來了。如果以後繼續這樣,還真不如抓起來好。
芮勇德轉身,又走進了廚房,衝著顏梅琳問:
「今天有沒有多加幾道菜?」
「沒人通知,按往常的做法。」顏梅琳吞吞吐吐地說,她沒好直說沒菜金,免得讓芮勇德掃興。
這個時候,茆文聽到了芮勇德他們已回來,急急地從樓上走下來,站在廚房門邊點頭哈腰地招呼著。
「老闆回來啦!」茆文眨動著眼想了一下又說:「小顏這幾天沒有菜金了。」
「真的嗎?」芮勇德翻著大眼,望著錢浩問。
「可能是,一般給她三天的伙食費,現在估計五天了。」錢浩兩眼怯生生地望著芮勇德,如實而說。
芮勇德聽後,沒有再說什麼,隨即從身上掏出三張百元大票遞給錢浩,讓他趕緊安排人到市場買一些菜。
等顏梅琳急急忙忙地買回來,又火急火燎地把飯菜做好的時候,外面來了兩男一女,提著一堆禮品及幾瓶好酒走了過來,他們一行人是來看望芮勇德的。這一行人是一直在等待太清公司工地開工後,準備做建材生意的。
菜做得很豐盛,滿滿一大桌,十幾個人圍桌而坐,顯得過分擁擠。但氣氛很熱烈,有喝白酒的,有喝啤酒的,幾個女的則每人發了一聽飲料。大家不斷地敬著芮勇德的酒,給他壓驚,為他祝福。
「我想老譚和張大姐這類人才夠得上朋友,是真正的患難知己。」芮勇德抿了一口酒,指著鄰座來看望他的老譚說:「那些平時盡說好話,想謀財路的人,關鍵時刻縮下頭,狗屁都不是。你們聽著,我芮勇德還是芮勇德,法院怎麼啦,把我抓去還不是照樣放我。」
眾人聽著芮勇德的高談闊論,不住地點頭應諾,碰杯聲,叫嚷聲響徹整個飯廳。
「做人應該重些義氣,我最瞧不起那些一見朋友有困難,就把頭縮回去的人。」老譚不失時機地接過芮勇德的話,顯得很仗義般地說。
「這菜做得好吃,有味道。」與老譚一同來的那個女人望著曹升說:「是你老婆做的?還蠻好的手藝。」
「不要表揚他們,打工的一表揚尾巴就翹上天了。」芮勇德見曹升笑著點頭稱是,便對那女的說:「做菜這玩意我可是行家,這些菜做的一般般,如果我做的話,要比這些菜好得多。」
歐陽律師見芮勇德在海吹,一邊吃菜,一邊在笑。
「看你不陰不陽地笑什麼?難道講得不對?你們律師沒有一個好東西!」芮勇德嘴裡嚼著東西,把目光投向了歐陽律師,口沫橫飛,半真半假地罵著:「我丟你老母,你們這幫人是吃了原告再吃被告,胃口大著呢。」
歐陽律師只顧吃菜,芮勇德說完,他才抬頭對眾人做了一個滑稽相,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曹升心想:真難為歐陽律師了,為了幾個律師服務費還要忍辱負重,打工的還能說什麼,這難道不是社會的悲哀嗎?
席間,芮勇德大說拘留所里的趣事,說什麼人一進去就要剃光頭,可他沒有。而且新犯人進去總免不了要挨老號子的暴打。然而,他說他一進去便怒目而視,問誰是這裡的頭兒,見有人站出來,於是扔下幾百元,說是給茶水錢,待哥兒們出去再重補,直樂得老號子犯人為他送水洗腳。
「虞蓉這臭婆娘也鬼精,一進去就在隔壁叫著,老公,老公!你怎麼樣?我說好著呢!她的意思是叫我給她壯膽,嚇一嚇那些女流氓,免遭皮肉之苦。」芮勇德滔滔不絕地大談其經過,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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