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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本質 毅然而去

2024-09-14 08:01:44 作者: 趙進生
  柳霞見喬主任已回去,整天的噘著一張粉紅的小嘴,對誰也不願搭理。特別是接到了家中問她哪天能回家的電話以後,更激起了她對故鄉親人的思念,一雙黛眉擰成了一個秋蟲似的。

  芮勇德不發工資她奈何不了,也不能回去。此時,柳霞把所有的怨氣和不滿都往錢浩身上發泄,把個錢浩激得像個猴似的,可錢浩也是愛莫能助。

  到了臘月二十八,芮勇德也沒有發工資的音訊傳來,而且他人像是失蹤了似的,連錢浩打電話給他也不接。急得柳霞不斷地捶打著錢浩,又哭鼻子又流眼淚的。

  芮勇德是要把所有的員工都「吊」在這裡,好為他支撐一下這艱難的局面。他為了自己的利益,是不會顧及員工們的什麼想法不想法的。

  柳霞的父母又打來了電話,並在電話里發著火大聲地罵著柳霞糊塗,他們告訴柳霞,她和錢浩之間的事,錢浩的老婆已寫信給他們全講了。要求她趕緊回家,不要再執迷不悟,破壞他人幸福,毀了自己美好的前程。

  母親那一頭的火氣越冒越大,而柳霞的手則也越來越抖動著。

  「我對你講,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們做父母的只能親自過來領人……」

  柳霞的苦惱更多了,她沒有想到和一個人好上會惹出這麼多麻煩。她的那雙秀美的單眼皮過了一夜之後,突然變成了兩隻難看的紅腫水泡。她恨死了錢浩的老婆,大罵著錢浩老婆心毒如蠍,竟然想到了這種卑鄙的手段,使她丟盡了顏面。

  錢浩被罵得暈頭轉向,待清醒過來,便力勸柳霞乾脆不要回去。他知道柳霞一回家,他們的關係也就徹底地斷絕。而他的老婆已提出了離婚,這叫他真是兩手按灰堆,全是空也。所以,他又跪在柳霞面前海誓山盟起來,說什麼今生今世一定會好好地善待她,讓她一生幸福快樂,直說得柳霞淚水漣漣,芳心大動。

  屋裡很黑暗,但柳霞的眼淚錢浩還是看得清楚,他上前幫著柳霞把眼淚擦乾,讓她上床休息一陣。

  「老闆來電話叫我過去一下,辦完了事馬上回來。」錢浩臨出門時又關照道:「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會傷身體的,聽話啊!」

  臨開晚飯時,錢浩才一臉疲憊地從市區趕回了住處。當他一個人到芮勇德住的五號樓開門的時候,曹升便悄悄地跟了過去。

  「錢部長,到芮總那兒去有沒有帶錢來發工資?」曹升試探地問道。他知道錢浩把許多消息都封鎖得很嚴。

  「沒有,他說到大年三十晚上他自己回來發。」錢浩掏出一串鑰匙邊開門邊說道。語氣裡帶著不好的情緒,但他接著又語氣平和了一點繼續說:「今天老闆讓我帶了一點錢過來,每人先領二百元,讓大家買點零用東西,餘下的工資只能等老闆過來再說。」

  「你們也不回去啦?」曹升從錢浩手中接過錢,明知故問道。

  曹升這樣問只是想套一下錢浩的意思,如果說錢浩講回去,那麼芮勇德肯定是發了他與柳霞的工資。這樣曹升得馬上要想辦法跟芮勇德要。假使他說沒有發的話,曹升也就沒奈何了。

  「錢都沒有,怎麼回去?」錢浩苦著臉,把眼斜吊起來說。

  「後天就大年三十,大家都走不成囉!」曹升打著哈哈悻悻地走開。

  曹升知道錢浩的心裡也很苦惱,他去年春節沒能回去,今年又不得回家。他想回又不願走,而且他怕柳霞一去就不復還,這將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他盼望著就這麼緊跟著芮勇德幹下去,期待芮勇德發了財他和柳霞的事也就有了指望。他想,芮勇德到時總不會忘卻他腳踏實地跟他幹了一番。

  曹升回到工地,顏梅琳就開始抱怨起來。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今天才發二百元,芮勇德真是好大的出手啊!」顏梅琳不無譏諷道。

  「錢浩講,芮勇德三十晚上就過來發工資。」曹升勸著顏梅琳,也給自己寬慰道:「反正回不了家,真正大年三十給也行。」

  「到時如果不發怎麼辦?」顏梅琳反問。

  曹升一時語塞,他知道芮勇德什麼缺德事都幹得出來,很有可能到時真的不發。不過,他繼而又想,老員工就剩下他們夫妻和錢浩及柳霞幾人,要發的工資也不是太多。再說他跟芮勇德辛辛苦苦地幹了兩年,芮勇德總不會心狠到如此地步。

  「不會的吧!就剩下我們幾個老員工了,這一點工資我想他總會給的。」曹升還懷著一種僥倖的心理說。

  「很難說,不信可以走著瞧!」顏梅琳持懷疑態度。

  大年三十這天,太清公司還是冷冷清清的一片蕭然,員工們像往常一樣,時刻準備著應付討債的人群。除顏梅琳非外出買菜外,其他人不得隨便進出。防盜門緊緊關閉著,大家都在祈禱著,希望今天不要出事,好讓大家平平安安地過一個快樂祥和的年。

  員工們在焦慮不安壓抑而苦悶之中,總算平安地熬過了一個白天。然而,已到了晚上六點鐘時,芮勇德還沒有過來,員工們躁動的情緒更大,但還是只好強忍著等。

  此時,外面已爆竹聲聲,此起彼落,到處已呈現出一派歡慶熱鬧的節日氣氛。在這種情況下,員工們沉悶的情緒更強烈,都催著錢浩打電話給芮勇德,問他到底什麼時間能過來。

  「老闆已來過兩次電話,估計要到七點左右才回來。」錢浩耐心地作著解釋。說完,他又對坐在一旁抽悶煙的曹升說:「你再到樓頂的平台上去看一看,四周有沒有可疑的人,如果發現了及時下來告訴我。」

  曹升像這樣上上下下地觀察了好多次,見錢浩又讓他到樓上平台觀察,心裡感到了大大的不舒服,但他還是忍受了。他站在樓頂的平台上,向四周認認真真地掃視了幾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映入他眼帘的則是家家戶戶的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場面。他想,在這新春佳節,家人團聚的時刻,芮勇德還像一隻驚弓之鳥似的,四處躲藏著,這老闆當得也太無味了。如果芮勇德不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他又何須這樣防範著呢?他手下的員工又怎能落到這種難堪的地步。


  「有沒有情況?」錢浩見曹升從樓頂回到飯廳,迫不及待地問。

  「沒發現可疑的人。」曹升回道。

  「那我打電話讓老闆馬上過來。估計這時候總不會再出現問題了吧。」錢浩狡黠地笑了笑。接著仍不放心地對曹升又追問了一句:「真的看清楚了嗎?假如在這關鍵時刻出了問題,你要負責任的。」

  「這個問題我不敢擔保。誰知道有沒有人躲在暗處!」曹升見錢浩這樣問,心裡很不高興地說。

  錢浩見曹升生氣,向他做了一個鬼臉,逕自打電話去了。

  不一會兒,芮勇德就租了一部的士過來了。他並沒有讓計程車停在公司住的門邊,而是讓計程車停在了離公司住處不遠的草坪邊。他更沒有急著下車,則是慢悠悠地拿起了手提電話打了起來。他讓錢浩他們出來再看一看有沒有可疑的人。芮勇德想,此時如果真的有人找麻煩的話,公司住處的門一打開,那些人將忍不住地湧向門邊,而他則坐著車又可以溜之大吉。

  當錢浩他們一幫人打開防盜門,四處看過後,發現確實沒有可疑的人時,芮勇德才放心地讓計程車開到了公司住處的門前。

  酒席上,眾員工們雖然都極力裝出歡迎芮勇德歸來的樣子,並慶賀他來年財源滾滾,事業亨通。但是,每一位員工都暗暗地用眼觀察著他何時提發工資的事。每個員工表面上都顯得興高采烈,心裡卻都為工資的事捏著一把汗。

  芮勇德在酒席上海吹著,就是不提工資的事,直至散席他也沒有發工資的意思。他仿佛早已把這件事給忘了,但在場的員工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敢提一下。

  曹升幾次欲提,看看這情況又把自己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他想,吃完了飯芮勇德總得要發工資了吧。當看到芮勇德領著幾個新招來的人回他的住屋去時,曹升再也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活,迅速追了出去。

  「老闆,我們的工資怎麼講?」曹升強行橫在芮勇德的前面,佯裝成一副笑臉對他說:「錢浩說你今天過來就發的,我們還要到工地去呢。」

  「哪個講的?今天大過年的提這個事都掃興。」芮勇德眯著眼裝著糊塗,繼而他又冒出一句:「錢浩不是給你們發了工資了嗎?」

  「僅給我們發了二百元,我們一年的工資都沒拿。」曹升見芮勇德耍起了無賴,趕緊申辯。

  芮勇德從頭到腳把曹升看了一遍,發現曹升怒氣沖沖的樣子,他本想又要吼幾句的,見這陣勢便改口說:「大過年的別掃興,明天就給你們。」

  說完,芮勇德就領著幾個新招來的人向他的住處走去。


  回到工地,曹升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到了條凳上,而顏梅琳則在一旁又說起了風涼話。

  「怎麼樣?我說不一定發工資吧。」顏梅琳把包憤憤地扔到了辦公桌上,繼續說:「跟芮勇德要工資,不亞於與虎謀皮,他說他的錢是用藥水煮過的,我看他的心比藥水還毒。」

  屋裡黑咕隆咚的,曹升與顏梅琳兩人誰都沒心思去點蠟燭。屋裡原來是有電的,因長期拖欠別人的電費,春節前一段時間被剪斷了。

  此時,曹升夫妻的心裡要比這沒有電的夜晚還要黑,他們辛辛苦苦地幹了一年,卻拿不到工資,這種滋味又有誰能承受得了?

  曹升夫妻在這黑麻麻的屋裡開始了激烈的爭吵,辯論著。兩顆心在這萬人同樂,千家團圓的大年三十之夜受盡了折磨。最後,他們決定豁出去,如果明天芮勇德繼續不付工資的話,曹升與顏梅琳將和芮勇德翻臉,直到要回工資為止。

  這一夜是怎麼熬過來的,曹升與顏梅琳自己也不知道。沒有給親人打電話,也沒有出去看一下每年一度的春節晚會,連對面市區與澳門燃放五彩繽紛的焰火,他們也沒有個好心情看一下。

  夜是漫長的,可這一夜曹升夫妻不曾合眼睡去,他們只是睜著兩眼望著屋頂,沒有了語言、沒有了思維,他們仿佛經歷了一個世紀。

  大年初一的早上,顏梅琳雖然感到身體疲倦,但還是強撐著身軀到公司去做飯了。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芮勇德走進了飯廳。他因為沒吃早餐,見桌上已擺好了飯菜,坐下便吃了起來。

  顏梅琳見芮勇德只顧吃飯,又不提工資的事,便走近芮勇德身邊,試探性地提醒了他一句:

  「老闆,你說今天發工資吧?」顏梅琳臉上掛著苦澀的笑問道。

  誰料,芮勇德聽了以後,馬上瞪起了一雙兇惡的大眼,並把塞了一嘴的飯菜猛地吐了出來。

  「又要工資!天天要,有誰在大年初一跟別人要錢的!」芮勇德用手拍著桌子,大發雷霆道:「啊!待了兩年怎麼連這一點道理都不懂?人家幾十萬,幾百萬的都不要了,你幾千塊錢還不放心?」

  芮勇德站起身,抓起自己的筷子在桌面上不停地敲打著,當發現自己拿的這雙筷子是一雙舊的筷子的時候,他認為找到了發火的理由。

  「你們看看!這是怎麼個做飯的人,大過年的,就拿這種爛筷子給自己老闆吃飯,這不是存心要讓老闆發霉啊,我操!」

  芮勇德站起身,使勁地把那雙筷子扔到了牆角處,這還不夠解氣,他又把桌上所有放好的筷子統統抓在一起,發著瘋般地向地上摔去。他要藉此機會,乾脆裝瘋,嚇一嚇顏梅琳及其他員工,看誰以後還敢再提要工資的事。

  然而,曹升夫妻已痛下決心,不要到錢決不罷休。所謂,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雖然芮勇德擺出了老虎想吃人一般的惡相,露出了猙獰的醜惡面貌,曹升夫妻還是不畏強暴,據理力爭。

  「是你自己說今天付錢的!」曹升見顏梅琳氣得在抖,站出來對芮勇德大聲地說:「你說我們天天要,你給過了嗎?今天不能要,明天又不能提,可到了過年你也不給,你叫我們什麼時候跟你要?我們盡心盡職地為你干,可你把我們當成了一群傻瓜。」

  這時候顏梅琳也站了出來,大聲地嚷了起來,整個飯廳像要爆炸似的。

  「我丟你老母!你們兩夫妻今天想反啦?」芮勇德見發了一通火沒有鎮住曹升夫妻,氣得臉色發烏,上下唇發紫,他用微微發抖的手指著曹升夫妻說:「好,我給錢,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

  「走就走,你指望你這兒是什麼金龍寶殿,別人非留在這兒不成?」曹升的火氣也升了上來。

  「給我滾!」

  芮勇德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他的火氣向上冒著,他順手端起了一盆排骨湯,很想朝曹升這邊扔去,見曹升兩眼怒放著仇恨的光芒,他膽怯了。他怕曹升會和他拼命,他心想,曹昇平時這麼溫順的,這時候他居然也能發出如此的神威,簡直是不可思議。

  然而,芮勇德手中端著的湯盆僅僅停頓了一會兒,他便把它扔到了牆角的櫃面上,他不砸掉是不會罷休,他需要發泄。

  錢浩見狀急忙衝上去,想攔沒攔住,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芮勇德把湯盆砸掉,最後還弄得一身的湯汁。

  其他員工則大氣不敢喘,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

  「好!又挖出一個危險分子,這是最後一個危險分子。挖出來好,以後太清公司就太平了。」芮勇德慘笑著,自言自語地說。

  芮勇德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像爆了氣的輪胎,最後發出一聲巨響。

  「都給我滾吧!」芮勇德高叫以後,慢慢地嘟囔起來:「沒有人能看到太清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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