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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識覽·察微》講析

2024-09-14 13:09:10 作者: 李宏
  假設治和亂、存和亡之間的區別如高山和深谷,如白土和黑漆那樣分明,就沒有必要運用智慧,即使蠢人也可以知道了。然而治和亂、存和亡之間的區別並不是這樣。好像可知,又好像不可知;好像可見。又好像不可見。所以有才智的人、賢明的人都在千思百慮、費盡心思去探求治缸存亡的徵兆,儘管如此,尚且有管叔、蔡叔的叛亂事件和東夷八國不聽王命的陰謀。所以治亂存亡,它們剛剛出現的時候就像秋毫那樣,但是能夠明察秋毫,大事就不會出現過失了。

  魯國的法令規定,魯國人在其他諸侯國給人當奴僕,有能贖出他們的,可以從國庫中支取金錢。子貢從其他諸侯國贖出了做奴僕的魯國人,回來卻推辭,不支取贖金。

  孔子說:"端木賜做錯了。從今以後,魯國人不會再贖人了。"支取金錢,對品行並沒有損害,不支取金錢,就不會有人再贖人了。

  子路救了一個溺水的人,那個人用牛來酬謝他,子路收下了牛。

  孔子說:"魯國人一定會救溺水的人了。"

  孔子能從細小處看到結果,這是由於他對事物的發展變化觀察得遠啊。

  楚國有個邊境城邑叫卑梁,那裡的姑娘與吳國邊境城邑的姑娘一起在邊境上採桑葉,在採桑勞動的嬉戲中,吳國姑娘傷了卑梁姑娘。卑粱人帶著受傷的姑娘去責備吳國人,吳國人應答很不恭敬,卑梁人很生氣,殺死了那個吳國人就離開了。吳國人去報復,把那個楚國人全家都殺死了。

  卑梁的守邑大夫大怒,說:"吳國人怎敢侵犯我的城邑?"發兵去攻打吳國人,連老弱全都殺死了。

  吳王夷昧聽到這事後大怒,派人率兵侵犯楚國的邊境城邑,攻克後把它夷為平地,然後才離開。吳國、楚國因此展開大戰。

  吳公子光又率領軍隊在雞父跟楚國軍隊交戰,把楚軍打得大敗,俘虜了楚軍的主帥潘子臣、小帷子以及陳國的夏齧。又接著攻打郢,俘獲了楚平王的夫人,把她帶回吳國,這實際上還是雞父之戰的延續。

  大凡要守住國家,最上等的是洞察事情的開端,其次是預見到事情的結局,再次是了解事情進展的情況。這三者都做不到,國家一定危險,自身一定困窘。《孝經》說:"高卻不傾危,才能長期保住尊貴;滿卻不外溢,才能長期保住富足;尊貴、富裕不離身,這樣才能保住國家,使民眾和諧。"楚國不能做到這些。

  鄭公子歸生率領軍隊攻打宋同。宋國的華元率領軍隊在大軍迎敵,羊斟給他怍馭手。第二天將要作戰,華元殺了羊宴享甲士,羊斟卻不在宴享的人中。

  第二天作戰的時候,羊斟憤怒地對華元說:"昨天宴享的事由你掌握,今天駕車的事該由我掌握了。"於是把車一直趕進鄭國軍隊裡。宋國軍隊大敗,華元被俘。

  弩牙相差一個米粒就不能發射。戰爭正像一個大的弩牙。宴享甲士卻忘了自己的馭手,將帥因此戰敗被俘,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所以,凡作戰一定要熟悉全部情況,做好全面準備,知己知彼,然後才可以作戰。

  魯國的季氏和郈氏鬥雞,郈氏給他的雞披上甲,季氏給雞套上金屬爪。季氏的雞沒鬥勝,季平子很生氣,於是去侵占郈氏的房屋,擴大自己的住宅。郈昭伯十分惱怒,就在昭公面前詆毀季氏說:"在襄公之廟舉行大祭時,舞蹈的人僅有十六人而已,其餘的人都到季氏家去跳舞了。季氏家舞蹈人數超過了規格,他目無君主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不殺掉他,一定會危害國家。"

  昭公大怒,不加詳察,就派郈昭伯率領軍隊去攻打季氏,攻入了他的庭院。仲孫氏、叔孫氏彼此商量說:"如果沒有了季氏,那我們家族距離滅亡就沒有幾天了。"於是發兵前往救助,攻破了院牆的西北角進入庭院,三家合兵一處,郈昭伯不能取勝而被殺死。昭公害怕了,於是逃亡到齊國,後來死在干侯。

  魯昭公聽信詆毀季氏的話,卻不分辨是否合乎道理,他只害怕憑著魯國不能勝過季氏,卻不知道仲孫氏,叔孫氏也很恐懼,他們與季孫氏是患難與共的。這是因為不了解人心。

  不了解人心,地位即便尊貴,對安全又有什麼益處呢!憑藉魯國尚且害怕不能勝過一個季氏,更何況是三個季氏呢?他們都厭惡昭公,本來就會互相救助。昭公權衡事情錯誤到如此地步,不只是仲孫氏、叔孫氏,整個魯國都會感到恐懼。整個魯國都感到恐懼,這就是與整個國家為敵了。昭公與整個國家為敵,在國內就應該被殺,今得以死在干侯,還算有幸死得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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