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分覽·知度》講析
2024-09-14 13:09:28
作者: 李宏
善於明察的君主,並不是普遍地明察萬事萬物,而是去明察君主所應掌握的東西。有道術的君主,並不是一切都親自去做,面是要明了治理百官的根本。明了治理百官的根本,所以事情少但國家太平。明察君主所應掌握的東西,因而大權獨攬,奸邪止息。
奸邪止息,那麼遊說的不來,而真情也就能了解了。真情不加虛飾,事實也能顯現了。這就叫做最完美的政治。政治最完美的社會,人民不好說空話假話,不好流言邪說。賢德的與不賢德的各自都恢復其本來面目,依照真情行事,對自己的本性不加以雕飾,保持敦厚純樸的品行,憑此來侍奉自己的君主。這樣,對靈巧的、拙笨的、愚蠢的、聰明的、勇敢的、怯懦的,就都可以因此而變動他們的官職。變動了官職,各自就能勝任自己的職務了。
所以,對有職位的人就要求他們安於職位,不聽他們的議論;對沒有職位的人就要求他們的實際行動,用以檢驗他們的言論。這兩種情況都明察了,那麼無用之言就不能進入朝廷了。君主依照天性行事,去掉愛憎之心,以虛無為根本,來聽取有用之言,這就叫做聽朝。凡是聽朝,都是君臣共同招致理義,共同確立法度。君主依天性行事,講求理義的人就會到來了,法度的效用就會確立了。
所以,治理天下的關鍵在於除掉奸邪,除掉奸邪的關鍵在於治理官吏,治理官吏的關鍵在於研習道術,研習道術的關鍵在於懂得天性。所以子華子說:"君主應該求深入但不是廣博,謹慎地守住根本,喜愛正性。與眾人不相同,而要致力於學得駕馭臣下的能力。完全學到了這種能力,四方就會平定。只有那些符合天道的人,不求相同卻能達到相同。這就是神農興盛,堯、舜名聲卓著的原因。"
君主認為自己聰明卻認為別人愚蠢,認為自己靈巧卻認為別人笨拙,這樣,那麼愚蠢笨拙的人就請求指示了,靈巧聰明的人就要發布指示了。發布的指示越多,那麼請求指示的就越多。請求指示的越多,就將無事不請求指示。
君主即使靈巧聰明,也不能無所不知。憑著不能無所不知,應付無所不請,道術必定會窮盡。當君主卻經常被臣下弄得道術窮盡,又將怎樣治理人民昵?窮盡了卻不知道自己窮盡了,又將犯自高自大的錯誤。這就叫做受到雙重阻塞。受到雙重阻塞的君主,就不能保佳國家了。
所以有道術的君主,依靠臣子做事,自己卻不親自去做。要求臣子做事有成效,自己卻不發布指示。去掉想像,去掉猜度,清靜地等待時機。不用語言對自己進行誇耀,不奪取下臣的事情來自己做,按照名分來檢查他們的實際效果,讓官吏自己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君主用不知道下臣的具體工作來作為治國的方法,以"怎麼樣了"來作為自己的法寶詢問下臣。
例如堯只是向下臣問:"怎麼樣做才能統治到日月照耀的範圍?"舜只是問下臣:"怎樣做才能征服四面八方邊界以外的範圍?"禹只是問下臣:"怎樣做才可以統治到青丘、九陽、奇肱之間的範圍?"
趙襄子當政之時,用任登當中牟令。他在上呈全年帳簿時,向襄子推薦道:"中牟有個人叫膽胥己,請您召見他。"
襄子召見膽胥己以後讓他當中大夫。相國說:"我料想您對這個人只是耳聞,尚未親眼見到其為人如何吧!當中大夫,竟是這樣容易嗎?這不是晉國的成法。"
襄子說:"我提拔任登時,已經耳聞並且親眼花繚亂見到他的情況了。任登所舉薦的人,我如果還要耳聞並且親眼見到這人的實際情況,這樣,用耳朵聽、用眼睛觀察人就始終沒有完了。"於是就不再詢問,而讓膽胥己當了中大夫。
襄子還需做什麼呢?他只是任用人,那麼賢德的人就把力量全部獻出來了。君主的弊病,一定是委任給人官職卻不讓他做事,或者讓他做事卻與不了解他的人議論他。橫渡長江的人靠的是船,到遠處去的人靠的是千里馬,成就王霸之業的人靠的則是賢人。
伊尹、呂尚、管夷吾、百里奚,這些人就是成就王霸之業的人的船和千里馬啊。不任用父兄與子弟,並不是疏遠他們;任用廚師、釣魚的人與仇人、奴僕,也並不是偏愛他們。保住國家、建立功名的原則要求君主不得不這樣啊。這就如同卓越的工匠建築宮室一樣,測量一下宮室的大小就知道需要的木材了,估量一下工程的大小尺寸就知道需要的人數了。所以小臣伊尹、呂尚被重用,天下人就知道殷、周要成王了;管夷吾、百里奚被重用,天下人就知道齊、秦要成霸了。他們豈只是船和千里馬啊?
成就王業霸業的當然要有人,亡國的也要有人。桀重用干辛,紂重用惡來,宋國重用唐鞅,齊國重用蘇秦。因此天下也就知道他們要滅亡了。不任用賢人卻想要建立功業,這就好像在夏至這一天卻想讓夜長,射魚時衝著天卻想射中一樣。舜、禹對此尚且辦不到,更何況是平庸的君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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