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024-09-14 14:46:18
作者: 彭友懷
自從知道賈中貴外邊有人,蘇萍心裡就特不平衡。早些年和賈中貴倆人關係不錯,賈中貴事事聽蘇萍的,為了賈中貴能當上縣長,蘇萍沒少去找她舅舅,不管是起沒起到作用,反正她盡了力。
升了官,工作自然要忙,可是倆人的感情,好像沒先前那麼近乎,偶爾賈中貴也說些自作主張的語句,蘇萍忍了。以前儘自己說了算,如今官升脾氣漲,也許事多心煩吧?蘇萍沒太在意。賈中貴下班回家,也還能看見他做些散碎的事情,雖不像從前,但偶爾也下廚房做些菜飯,談論些家裡外邊的話,多少還有一些家庭中的溫暖共同來享受。再後來,事情就悄悄地發生變化,十天半個月的,憋不住倆人也到一起睡一回。雖然過後都表現出後悔,但時間,還能讓你去干那些後悔的事。
為了孩子,為了表面上的名聲,忍了。倆人都在忍,一年比一年歲數大,轉眼就是百年,忍一點風平浪靜,她知道賈中貴越來越不喜歡她了。
他呢,老賈沒有想到離婚的念頭。領導麼,一方父母官,哪能做出不體面的事情,好歹也得將就,等我不當官了,不管多大歲數,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離婚。過去人們受三座大山壓著,翻不過身,現在,一座母大山壓著,就喘不過氣!弄得我話不會說,事不會做,連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了。賈中貴很多時候把自己的過錯埋怨在老婆身上,老婆總說些自作主張的語句,管得太嚴,就鎖住了自己的手腳,甚至阻礙了大腦的開發。
非離婚不可!他時常發這樣的狠心,不過目前還不成熟,再怎麼苦也得挺,賈中貴暗中想著自己的事。
關於女人,他總結出一個道理:如果,和哪個女人睡覺,完事就後悔,沒有衝動,覺得沒勁,一點意思沒有,甚至感到幾分傷感,那麼和這女人結了婚,就會痛苦一生。愛情麼,愛情就是要得到那麼一種衝動。
他跟蘇萍就這樣,做完事就後悔。年輕那會兒和秀兒也有同感,惟有和王芳是快樂的,是思念的,是值得回味的,是事情完了之後還想的那一種。
但是,和王芳這一生總有點差頭,往往一要走到一起就出差頭,現實好像總是在開玩笑,逼著他們保持距離。
這回偏不,愛誰誰,知道就知道,看著就看,不沒抓住把柄嗎,怎麼猜去都行。當領導怎麼樣?領導不是和尚,和尚不守本分的也有,我就這樣了,也不指望再往上升,疏通關係,保我一方地頭蛇就知足。
蘇萍哪裡受得了這般清苦,時時肚子裡憋一股暗氣,想起來就打嗝,哏噶直倒氣。可是她答應過弟弟,忍,不聲不響的忍,不生氣的忍。然而年齡沒老,芳香沒敗,總該是正常人,常能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俗話說,二十如狼,三十如虎,四十賽過金錢豹。她又聽說,那王芳和賈中貴,已經對對雙雙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面,已經不怕人知道。
忍,這就是忍帶來的結果!奶奶的,把老娘曬一邊,二和尚吃素苦熬甘休。他一個當官的也敢明目張胆,我怎麼就不能!老娘也給他玩出個花樣看看,就讓他當活王八,出他的丑!蘇萍突然產生一種報復心理。
解恨的話說說而已,她認識誰呀,這些年為他賈中貴奉獻,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她才認識幾個人?喬瘸子,對!就先把喬瘸子算上一個。
她坐在床頭上,兩眼茫茫望著窗外面的世界,腦子裡像放電影,挨著個的捋,心裡給自己打氣:怎的,就憑我蘇萍,年輕時也是一朵有名的白牡丹,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給他寒磣的人?我不管他好看賴看,是男人就行。
這世上只有男女,無所謂好人壞人之分。人類的祖先,早在沒有理智的時候,據說是人吃人的,吃人的人按說得是壞人,但就是這些壞人,繁衍了人類的後代。那些不吃人的好人,卻因為沒有食物而被淘汰。
蘇萍醉翁之意不在酒,動物本能也在作怪,歸其然還在於賈中貴,假如,他……事情絕對不會是這樣。
常來她家的幾個人,她從頭到尾琢磨一遍,眼前像放一場專演出男人的電影。洪福貴,洪大局長怎麼樣?不行,蘇萍默自搖了搖頭。這人,和賈中貴是摯友,黑白兩道混得明白,手眼通天,不會看上我這半老徐娘。那麼郝祝寶怎麼樣?也不行,那東西就是個屬狗的,一條哈巴狗的命,一見賈中貴像耗子見貓,他未可見敢,反給老娘吃閉門羹。林大賀更不行,這小子一本正經,見女人說話都沒一句過頭的,太正經。那麼祥子?不行不行,太共產黨員了。得,別往好人臉上抹黑,再說人家媳婦長得又那麼漂亮。
「娘的!」蘇萍把自己的牙咬得咯咯響,我蘇萍想把東西送人,拎豬頭找不到廟門。她恨自己對賈中貴太專一,早管幹什麼的,連最容易做的事也做不了!
女人不像男人那麼好衝動,但發作起來便也如脫韁的野馬,一放而不得收。她突然想起一人,誰?霍大肚子。那東西一笑兩哈哈,眼睛裡總藏著鉤兒,哪個女人她都喜歡。對,就他。他們不是同學嗎,就跟他玩玩。想到這,她心情輕鬆了許多,越尋思越有點那個,好像身體裡有火在燃燒。
洗浴間,落地鏡里反照出她雪白的身軀,她仔細地端詳著,有生以來她還第一次這麼認真觀察自己。
她只生了一個孩子,還是剖腹產,和賈中貴有那事最近時期也是有數的,身體沒怎麼變形,乳房高高的挺起,像兩個圓圓的白面饅頭,和當姑娘時沒什麼兩樣。她暗自讚嘆自己:這腰條,這臀部,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她多少還有點自我害羞。哪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看著自己,又增加幾分自信,勇氣倍增。就是麼,老姨娘我,差不多還是姑娘的身坯兒……
洗完澡,她又把自己身上擦抹一番,法國香水,義大利髮蠟,本城的槐香液。滿屋裡頓時散發出奇特的幽香。穿上寬鬆的白底黑點大睡衣,打開屋裡的監視器,擰著留聲機。
她躺在床上,端詳著對面牆上鏡子裡的自己,臉色微紅,帶幾分羞色。心裡說,不就是不往好處趕嗎,好習慣不好養,往下坡出溜、尋歡作樂,那不省力得很。我就不信,這些臭男人,有幾個不吃葷腥的。
她胸有成竹,拿起電話。「喂,霍達公司嗎,我找霍總,是他同學。」她防著對面說霍總不在,撒了個小謊。
「哪一位?」電話里傳來說話都費勁的聲調,大喘氣,一聽就知道是霍大肚子。
「我是蘇萍啊霍總。」
「啊,嫂子,有什麼指示,小弟洗耳恭聽。」從聲音里,蘇萍就影像出霍大肚子的形象,聽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
「嫂子寂寞了,過來陪陪,你不是總要玩一玩嗎。」她半玩笑地挑逗著。
「我說,你吃飽了拿花子逗悶是不,上次鬧笑話大腿讓你掐青一大塊,你弟妹刨根問底,非要我說是誰掐的,你的手也太重了點兒。」
「少廢話,你來不來吧,我真有事。」
「好好好,嫂子吩咐哪敢不從,什麼時候?」
「馬上。」
「好好,半個小時指定到。」
霍大肚子沒想別的,蘇萍找他一定有事要辦。知道賈官和王芳勾搭上,她蘇萍抓不著影。
霍大肚子有時候就埋怨同學在一起走動,雖不算什麼壞事,但往往多年不見,冷丁到一塊,就總能想起過去小刀橡皮之類的事,倘若還有那麼一絲半縷未了情,就很能勾起許多忘不掉的記憶,懷念起消散多年的好時光。
人這東西真怪,腦筋越來越壞,昨天的事情很快就忘卻了,但許多年前的事情,卻記得紮實,永遠不會忘。
因為賈中貴和王芳舊夢重圓,戀愛得火熱,霍大肚子始終站在蘇萍這邊。「早管幹什麼的,瘋夠了玩膩了,又湊到一起快活,把這邊曬起來,你老賈也太不地道。都是人麼,拿人心比自心,早前不也是愛得死去活來,人家放個屁你都說是香的,且如今撂那裡守活寡!」為此事,霍大肚子和賈中貴掰爭了好幾回,鬧得臉紅脖子粗。同學不是外人,過後也就拉倒。
霍大肚子來到賈中貴家,山南東別墅小區,院子裡靜悄悄,死一般的寧靜。大門沒鎖二門沒關,霍大肚子沒敲沒喊徑直走了進來。
二樓臥室門開個小縫,霍大肚子歪頭向里瞅,蘇萍正仰躺在那裡,穿著睡衣大叉著兩條腿,敞胸露懷。
霍大肚子剛瞄上一眼,就嚇得不敢喘氣。那雪白的身軀,一對發圓了的「饅頭」。
這娘們,今兒怎了?先前可是總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真是年代不同女人也不那麼拘謹。
霍大肚子胖,身體負擔大,正常時出氣都不太順暢,受不得刺激,不由得心砰砰地跳。穩定下來,他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進來吧,門又沒鎖。」蘇萍答著話,一動沒動,下半身睡衣,半面還掀在一邊,似乎旁若無人。
「嫂子,你這是?不大方便吧。」
霍總肚子腆進來,臉還在門外邊。
「門關好了嗎?」蘇萍所問非所答。
「沒,我進來時也沒關。」
「廢話,不是給你留的門嗎,你當是共產主義到了啊,小心有賊偷。」
霍大肚子磨回身去關門,要是在家裡媳婦指使,他才不會上下樓跑。
他又進屋,蘇萍已經坐起來,霍大肚子走過來問。「找我有什麼事?」
沒回答,屋子裡一片沉寂,靜得讓人起雞皮疙瘩。霍大肚子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彎下身,一股奇香直鑽進他鼻子裡去。
「嫂子,怎麼了,你怎麼哭?」
「大肚子,你跟我實話實說,我問你,賈中貴和王芳的事你知道不?」
「我,幹嘛問這個?」
「告訴我你知不知道就得了。」
霍大肚子點點頭:「確有此事,誰不知道。這種事傳到你這兒恐怕是最後一個。不過,男人麼,有幾個乾乾淨淨的?不離婚,不領家裡來就不錯了。」
「吆嗬?看來你還滿同情的?」蘇萍生氣的樣子,白了霍大肚子一眼。
「不不不,我,因為這事,我跟老賈吵好幾回了,真的!不信你問……」
「你坐下來,我能吃了你咋的?」蘇萍一把將霍大肚子拽過來坐在床上。
一股入心沁肺的綜合起來說不出來的香味,瞬間鑽進霍大肚子腦漿里去。
霍大肚子一小家裡就窮,爹死得早,兄弟幾個媽拉扯著過活,八九歲了連褲子穿都沒有。他一小肚子就大,很可能澱粉吃多了墜的,又膀頭膀腦,沒出奇的地方。賴賴巴巴上學,自己不巴結,沒幾個女生喜歡和他套近乎。畢了業,好歹娶了媳婦,山東那邊過來的移民戶,也是窮人家閨女,一個大字不識,長得又瘦小,到現在還像個沒長開的小孩子。不過媳婦是個好性子,不多言不多語,而且能吃苦耐勞,霍大肚子老母親有病,全是她伺候,端屎端尿,連兒子都嫌髒,她任勞任怨。所以霍大肚子發跡了,從沒有和媳婦離婚的念頭,儘管也在外面沾花惹草,但也還算本分,沒越大格,對待媳婦還算不離不棄。
蘇萍心裡想什麼?恨!她甚至恨天下所有的男人,牙嚼碎了往肚子裡咽。想當年,是他賈中貴主動和她搞對象,愛得海誓山盟,卻原來他看重的是權勢,看中的是她當市長的舅舅,竟原來,他是把婚姻當做自己仕途上的墊腳石。
借高往上爬,他賈中貴有一套,誰知道他往上爬一截,和她的感情就薄一層,爬到槐花城當了書記不久,倆人的情感就讓他爬得薄露天了。
起初,蘇萍懷疑賈中貴在外邊沒閒著,花花世界,他什麼不會幹?夜不歸宿,就算偶爾回家來一回,那東西管怎麼去挑逗,也活潑不起來。
直到她弟弟蘇來寶和她說,才徹底證實,賈中貴和老情人王芳,已經明鋪夜睡了。
愛情,一旦剝去了愛的本色,就失去了愛的光澤,尤其是以愛作為本錢,換取所要達到的目的,目的達到,愛也就失去了愛的意義。
蘇萍由怨變成恨,刻苦銘心的恨。在她看來,這世上,男人沒幾個好東西,她幾乎怨恨所有的男人,甚至包括她的弟弟和舅舅——守口如瓶的弟弟,裝糊塗提拔他賈中貴升官的舅舅。裝,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演戲!大家都在演戲。此刻蘇萍醒悟了,她計劃著報復,用自己的方式去報復。
睡衣腰間有條帶兒,鬆鬆地繫著,她的胸部幾乎袒露。她把頭依靠在霍大肚子的肩上,手在他的肚子上上下撫摩,似乎好像很喜歡他的大肚子。「瞧你,好像要生了似的。」她的手用力向下一盪,感覺到了什麼。
「嫂子,你?這!」
霍大肚子顯得很不自然,他勉強向外挪一下身子。斜眼瞟那好看的乳房,確實迷人。
「別,別這樣。」霍大肚子遲疑,哪裡經得住這般刺激,一忽受寵若驚。
蘇萍猛地坐起來:「別跟我假正經行不,當我是傻子,看你那就是證據,還裝什麼裝!」
霍大肚子往下一看,不覺得臉上發熱:「嫂子,寧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歷來的古訓,這,我們……不太好吧?」他軟綿綿、無力地說。
「什麼?拿我當潘金蓮呢,你又不是武松。誰是誰妻?在誰的懷裡就是誰妻。」
說著蘇萍站起來,他還坐在床上,她一雙手摟著他的頭,把一個前胸貼在他的臉上。頓時那股香氣,那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一股腦鑽進霍大肚子鼻子裡,很快散發到他的周身和腦細胞里。經受不了奇香的誘惑,他一摟把她抱在懷裡,此刻的霍大肚子已經忘乎所以了,不記得自己要做什麼。
蘇萍見霍大肚子上來了火氣,便脫手了,故意掙開霍大肚子的懷抱:「什麼呀,一股煙油子味,去,趕緊浴室里洗一澡,臭哄哄的難聞死了。」
霍大肚子似乎醒悟,行動有些遲疑,腦海里出現幾多猶豫:「萍,他不能回來吧,碰巧堵住了,那還了得!」霍大肚子還是有點擔心。
蘇萍笑了,笑得很甜。「他呀,讓他當王八去吧,一晃有半個月沒回來,哪那麼巧,真要回來了正好,擋不了撕破臉,把事情都翻出來抖出去,看誰受不了寒磣。」
霍大肚子遲疑起來,行動遲緩,像是不情願的樣子,硬被蘇萍推進浴室里去。
洗過澡,霍大肚子精神抖擻,膽子也似乎大了許多。起初還顧及面子,覺得不太相當,反過來又一想,他賈中貴也不地道,讓一個芳年正茂的女子守活寡,誰受得了,否則她蘇萍也絕對不會這樣。
老一管不了老二,愛他媽怎的怎的,什麼倫理道德,朋友妻不欺,兩相情願,管它的,他這裡已經不聽從大腦的指揮了,做完事情再說。
色膽包天,一點不假,再穩重,再膽小的人,一旦讓色給纏住,膽子自然就大,天不怕地不怕,要多大膽有多大膽。情況是這時候指揮中心失控,理智吃了安眠藥,全身所有的細胞,都讓那一種衝動給激活了。
一陣摸爬滾打之後,霍大肚子此刻四爪朝天躺在那裡,氣脈又不夠用了。
「別,別碰我,讓,讓我喘喘氣。」因為體胖,從沒費過這麼大的力氣,霍大肚子癱軟在床上。
蘇萍長出了一口氣,臉朝里躺在霍大肚子肥胖的大腿上。也許是時間太久沒做這種事,她覺得很滿意,興奮之餘,手還在他的身上胡亂地摸動。
喘過氣,霍大肚子側過身,將胖胖的手捂在她胸上。他認為,碰著這麼些女人,惟獨蘇萍是最讓人刺激的,就是沒出嫁的黃花閨女,也比不得,而且……
「告訴你大肚子,老娘我這一生,只經過兩個男人,算你小子有福分,你要是背叛了我,我蘇萍可不是好惹的,絕不答應!」蘇萍說話時很嚴肅。
「哪能呢,我,我霍達是那樣一種人嗎。」
霍大肚子走後,蘇萍將錄製下來的畫面,又從頭至尾看一遍,不禁連自己也看得心裡砰砰直跳。心裡說,哼,臭男人,穿上衣服戴上帽子,都人模狗樣像人似的,暴露出來和牲口沒什麼兩樣。
有頭一次就有第二回,道走熟了,閉上眼睛也能摸到。不過,時間長了,蘇萍完全俘虜了霍大肚子,占了絕對的上風,她和霍大肚子訂了一條規矩。
「沒我的話,不許來,一回也不行!否則各走個的路,從此永不往來。」
蘇萍說話很是嚴厲,霍大肚子心裡有譜,反而暗贊蘇萍的仔細,終歸是拿不到檯面上的事,一切都是為了保密而已,霍大肚子反倒認為她也是為了自己好。
和霍大肚子交往,蘇萍有了經驗,對男人又有了進一步認識。男人經不住誘惑,只要抓住他內心裡在想什麼,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狗都不如。
她把下一個目標瞄準洪福貴,心裡話:賈中貴,你們不是鐵三角嗎,好得像一個人似的,鐵哥們,哼,狗屁!我就破了你這個鐵三角。
此時蘇萍似乎有點失常,得了一種仇恨病,她瞪著眼睛,牙咬得嘎嘎響,罵到:「賈中貴,我要讓你怎麼踩我肩膀爬上去的,怎麼再從這裡給我滾下來,讓你臭名遠揚,給你一擼到底,豬狗都不如!」
有目的的報復是可怕的,況且把炸彈綁纏在自己身上,大不了同歸於盡,多麼恐怖。
與霍大肚子的曖昧,不過是解自己的煩悶,為達到自己目的踩個道眼。下一步,對付洪福貴,可不像跟霍大肚子那麼簡單,要多耗費一些細胞。奶奶的,走著瞧,我要讓槐花城有權有勢的那些人模狗樣的東西,都向我靠攏。
她照著鏡子,前前後後上下左右端詳著自己,摸了摸自己的乳房,信心十足。
內容不一樣,套路大同小異。她拿起電話,直接往洪福貴手機里打:「喂,洪大哥。嗯,聽不出我是誰?你猜。不對,不對。得得得,別猜了,我是蘇萍。」
「啊,弟妹,什麼事?」
擔心洪福貴和賈中貴在一塊,蘇萍試探著說。「你在哪,中貴在你那裡嗎?」
「我在美容院,中貴?怎知道他到哪裡去了,我還找他抓不著個影。」
「是嗎,大哥,有點事求你。我知道你是中貴好朋友,他聽你的話,我也聽你的,聽說,你給中貴?哎呀大哥,有些事電話里不好說,你來一趟吧就算我求你。」蘇萍電話里說得很婉轉,聽了好像懂,又完全不明白。
洪福貴聽得半懂不懂,心猜,紙里包不住火,傳到耳朵里了,一定是她和賈中貴倆人之間的事,其中和我還有瓜葛。單她蘇萍無所謂,一個婦道人家,翻不了大浪,可萬市長那兒還有一定影響,人家可是親外甥女,一尺是一尺,一丈是一丈,誰遠誰近明擺著,不能犯四隻眼不交只交兩隻眼,最好誰也別得罪,女人心細嘴好說,扇把火說幾句壞話犯不上。
「好,我馬上到。」
這回,蘇萍接到大門口:「大哥來了,家裡事也來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責無旁貸。」洪福貴下了車說。
「大哥,不少話要對你說,讓司機先回吧,怪扎眼的,我們說個話也方便。」
洪福貴一聽也對,有些話還真不能讓外人聽見,便吩咐司機把車開回去。
上了樓,依然是她的臥室,沒地兒坐只好坐在床上,這是蘇萍有意安排的。
蘇萍單刀直入:「大哥,聽說賈中貴外邊有人了,過去的同學,還是當年的老相好,據傳說,多少年沒見,這份淵緣還是通過你給成就的?」
一句話問得洪福貴直翻白眼,回想起過去,確是如此,他滿臉尷尬:「我,這個,哪裡挨得上邊,我們是……我們是吃飯到一個地方,巧遇,真的是巧遇。」
「是啊,我說麼,這世上的人就是能造謠,給咱們掰生,誰不知道洪大哥您,江湖人士,做事情總讓大家贊成,我就不信這些謠傳。」
「啊,是,別聽外邊胡撲哧,我是那種做事情不考慮周全的人嗎。」洪福貴盡力為自己辯護。
「那麼,賈中貴和王芳確有此事吧?」蘇萍端過半杯紅酒遞過來說。
「倆人關係挺好,這我知道,具體有沒有其它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弟妹,你也別聽外邊人瞎傳說,耳聽是虛,眼見為實嘛。」
顯然洪福貴站在賈中貴這一邊,明里暗裡都是為賈中貴爭著口袋。「哦,我說沒見得有什麼變化,原來中貴和我說的都是些假話。」蘇萍故弄玄虛,便不把話說到底。
「嗯?他和你說什麼了?」洪福貴追問,聽得出來,蘇萍話裡邊有話。
「其實也沒說什麼,即使就是說了,我和他現在的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係?我跟你說了,你就能信嗎?得,不說了。」
蘇萍依靠床頭坐了,兩隻雪白的腳伸過來,直搭在洪福貴腿邊,雙眼向上翻著,好像有許多話要說而又不能說出來,做出神神秘秘的樣子。
洪福貴是個直性子,但卻又是個疑心很大的人,察言觀色看內里其中,這是他一貫的手法。他太明白了,自己都幹了些什麼自己知道,稍見有一點風吹草動,便很是警覺,這些年,他已經養成了多疑的習慣。
他在暗自琢磨:兩口子再不和,再有分歧,再各懷心事同床異夢,但是,總在一個房沿下,抬頭不見低頭見,能一句話不說嗎?能全編假話說?哪那麼些假話!況且,老賈從前向來聽從蘇萍的,就是現在,有各方面照著,明面上他也未可見過分,有萬市長還在,他賈中貴就不敢。
「弟妹,有什麼話不妨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嗎。」洪福貴急於要知道,便追問。
「不說了,弄不好反倒成了挑撥離間。不過有一點你是肯定會信的,當今這世上,交人處世利益在先,只為一個利益。朋友,哼!任嘛不是,相互利用而已。沒碰到真正利益上,朋友自然也就沒有了,現在不是有情為重,而是有利在先。這些年了,我們交往就覺得你洪大哥可交,碰事處人專撿自己吃虧,把方便都讓給別人,如今這世上像你這樣人不多了。人心隔肚皮,你就能猜透朋友的肚子裡都是幾樣飯菜變成的糞?我是一向敬重你,才和你說這些,別太江湖義氣,省得吃虧,朋友不過是達到自己目的的交換工具。我呢,現在的境況你又不是不了解。過去你也知道,我和賈中貴的感情誰比得了,到頭來,還不是只拿我當個梯,爬上去梯就沒用了,就卸磨殺驢。賈中貴我太了解他,這個人為了利益,愛情都可以犧牲,拋棄幾個朋友又算什麼!洪哥,我的話你可以不信,可事實會見證,不過,為人處世,還是多長倆心眼為好。」
蘇萍說完,不在意地用腳指頭輕輕點幾下洪福貴的腿,又吞吐地說:「我老早就喜歡你的豪爽,像個男人樣,不像有些人,當面一套,背後又是另一回事,一肚子膿腸子。所以今天才亂七八糟的和你說了這些。可是,唉!我一個女人家,屋頂上那麼大塊天,腳下邊這麼一點地兒,有什麼用!」說完,好像很委屈,做出要哭的樣子。
洪福貴望著眼前的蘇萍,好像剛剛認識,原來這女人竟是如此細膩?別的都不去多想,賈中貴到底都和她說些什麼?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蘇萍,能不能告訴大哥,既然你已經不把大哥當成外人,有什麼話不能說。」
「洪哥,我這個人,時間長了你就知道,講究實在。和你說,萬事通至一個利字,下象棋講話玩明的,我也不瞞著藏著,有話直說,賈中貴葬送了我的青春,我也不想怎樣,只想知道他在我背後搞什麼花花腸子,如果你還能憐惜一個弱女子,就實打實的和我說。」
蘇萍說得很坦率,洪福貴定眼瞅著蘇萍,心說。好厲害的女人,先前沒把她當回事,確實她為賈中貴付出得太多。不能只講空話,得讓她說出點什麼,便說:「蘇萍啊,中貴確實和王芳攪在一起,而且這不是一天兩天,已經很長時間了。」
「這我知道,外邊人也沒誰不知道,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擔心洪福貴就此封口,但洪福貴有自己的意圖,他哪能什麼也不說。
「據我了解,那女人沒少給他出主意,既得到了錢又長了威信,不過,這一點我了解,知道老賈的意圖,暫時他還沒跟你離婚的意思。」
蘇萍沒再往下問,她今天的目的,是取得洪福貴的好感,其它事情還用問嗎?
她知道洪福貴出手大方,花錢似流水,沒點外快,撈到油水,他哪來的那麼些錢?憑女人直覺猜測,背後准有大貓膩,便按自己的推測,敲他一下:「洪哥,你說賈中貴有多陰險,我聽他叨咕過,說你,說你幹著黑道上的買賣!」
「什麼?」洪福貴不禁脫口而出。
一句話,洪福貴的臉突然變得刷白,一下子站了起來。我的天,他賈中貴知道了我的底細不成?
「沒跟你具體說嗎。」洪福貴強裝鎮靜。
「洪哥,這種事怎能胡說,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他們一對狗男女,就是想拿捏別人的把柄,維護自己的利益而已,不過,就憑他對我這樣,你也得小心。」
洪福貴心裡明白,她不能都說出來,交往不夠感情沒那麼深厚,放誰說話還不得留半截。看來,這女人,得想辦法靠近她,有用得很。
此時,蘇萍已經從半躺的姿勢坐起來,緊挨洪福貴坐著,距離得很近。正逢盛夏,天氣炎熱,空調插座又壞了,蘇萍順手打開落地扇,脫掉外邊白襯衫,把緊身的紗衫也從裙子裡邊抻出來。頓時,屋子裡又飄起女人身上那股奇香。
片刻的寧靜,洪福貴眉頭緊皺思索著什麼,當然,他顯得有些緊張。
「洪哥,看你熱的,滿臉是汗。把外邊衣服脫了吧,捂得多難受。」
洪福貴不全是因為熱才冒汗,他心裡有鬼,擔心走私車的事如果暴露了,那麻煩就大了。這樁買賣,他花費多少心血,精心策劃,絞盡腦汁。
蘇萍走過來,也沒經同意便將洪福貴外衣往下扒,他從思索中清醒過來,第一次距離這麼近,半透明的粉紅色紗衫,顯襯著她的豐滿的身軀。
他坐在床上,她站著給他脫衣服,他的一雙眼睛看得真切。哇!她沒戴胸罩?不像那些女人是偽裝的,真實的豐滿,不加以任何修飾的美。
他覺得,這個女人,越在裡邊藏著東西,越讓人入迷,越有那麼一種吸引力。
他眼睛盯著,腦袋裡想著。她的胸撞到了他的臉上,硬硬的很有彈性,喚起他一陣瘙癢,一股香氣,一股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鑽入他的肺腑中,他的手受不得大腦的支配,從後邊輕輕地摸了她一下。
「瞧你,出了這麼多汗,一股味,去浴室沖一澡涼快涼快。」她臉上帶著微笑。
她並沒有拒絕他的撫摩,他一下子抱住了她,把頭插進她的懷裡,半晌說:「萍,你的美是藏而不露的。」
她捧起他的頭,沒有人能比得上她的雙重性,她的心裡是嫉恨的,她的表面卻是溫和,她久久地注視著他,讓他感到是真情的,她深情地說:「在我認識的男人中,你是偶像,具體說,我喜歡你特有男人味。」
他坐在床頭,他站著,他又一次把頭埋進她的懷中,很激動,此刻,洪福貴也陷入性慾的情網中。
「去吧,沖一澡涼快涼快,我們……」蘇萍微笑迷離,眼神里長著鉤。
他在浴室里,她走了進來,一身無掛。他看著她雪白如玉的身體,優美動人的曲線,他眼睛裡放射出奇異的光芒。
他覺得真好,她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讓他感到新奇,都是那麼完美。只可惜賈中貴那小子,有眼無珠,根本就不懂得欣賞,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女人。
他把她意為永久式的少女,假設專為男人的需要而言,那她是無可比擬的一個,況且他還有目的,想要知道他所要的東西,他想利用她。
她有她的目的,她懷著一顆復仇的心。這種心態,已經讓她變成一個多面的心態,血淋淋的性情。
她說:「如果?……我會給你打電話,否則的話,萬一,他……為了保守我們的秘密……」
謝幕和霍大肚子那天收場一樣。她開始整理錄像,該刪的刪掉,該穿插的穿插,加上錄音,她似乎好像在干間諜工作,而且似乎上了癮,她在接受著一種力量的驅使,崔使她去完成一項巨大的工程,她好像變成了一台機器。
但是,世面上的事她畢竟知道的太少,要想達到她的目的,她必須了解更多的情況。
她激動,似乎剛剛發現自己竟然如此聰明,她有自信戰勝任何一個她要擊敗的對手,什麼所謂的人物,不過如此,都是豬腦子,沒什麼出奇。
是啊,就是這樣,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去親口嘗一嘗、下定決心不怕犧牲,她把自己過去記憶里的東西都用在此刻的作戰方案上。
她似乎好像得了一種病,醫學上也不知道這種病叫什麼名?
她暗暗地向自己宣戰:臭男人們,玩我嗎?我在玩你!我在部署著你們的下場!她的精神好像有點不正常。
她開始不安心在家裡呆著了,這回,她手裡有花不完的錢,背後有兩個強有力的後盾。霍大肚子是富翁,雖然摳門,但分用在哪方面,能得到蘇萍的愛,花點錢值得。洪福貴就不用說,他以為得到了天下第一內秀,花錢向來大方,看準了投上一注,保管讓人大嚇一跳。況且,他準備要讓她成為他的使用工具,他也是有目的的,他要占領槐花城,他要取代賈中貴,他也在實施自己的計劃。
美容院裡,蘇萍交了第一個至好的朋友小翠。她給她做美容,只要好,錢無所謂。蘇萍說話實在,小翠願意和她攀談,她哪裡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這人,聰明與否都在其次,就怕內心懷有目的,有了確定的目標,指定要往那裡走,那艱難險阻就都無所謂了,每一道坎都一定要邁過去。
你看那些世上的人,忙忙碌碌,費盡了心機去賺錢,可到頭來,百分之九十的錢,卻讓百分之十的人掙去了。為什麼?就是因為大多數人沒有目標。盲目的即使賺到了錢也是暫時的,最終財富,還得滾到那些有目標的少數人手裡。蘇萍不是為了錢,為了達到她的指定目的,是不惜一切代價打倒她的敵人,整治她的敵人於死地。可見,她是把自己的終身,獻給她的所謂的事業了,多麼恐怖。
她結交上了小翠,聰明的小翠哪裡知道,她的朋友不單是身上,就連細胞里都貫穿著時刻應戰的裝備。
小翠那裡,讓蘇萍知道了很多東西。王芳是老闆,賈中貴大部分時間在王芳那裡,而且她還知道,他們省城裡還有房子,銀行里存有巨款。
她想要知道的不止這些,她不但要了解賈中貴,而且還要知道他的關係網,是什麼利益驅動,使他們關係這麼密切?等等,凡是她要知道的她都要去了解。
家裡是她的指揮中心,雜而不亂,井井有條。這裡有完整的監控設備,這套設備是通過蘇來寶銀行的朋友,經保密部門秘密安裝的,連弟弟蘇來寶也不知道,賈中貴更不知道,就知道她的手段有多麼高明。
瞞天過海,你賈中貴不是在外面討野老婆嗎,我坐在家裡招一群。他們都是我的傭奴,與其說他們玩了我,還不如說我在玩他們,都是你賈中貴的狐朋狗友,有記載,我讓你賈中貴當最大的軟蓋王八。
看樣子蘇萍她是不想活了,還要什麼臉,時機成熟了就曝光,這是她報復賈中貴的第一步。
她拿起電話:「胡浩嗎,聽說你回來了,恭喜發財。」她說話陰陽怪氣,這些日子在外邊逛,也學得幽默得多了,而且很令人費解。
「你是哪位,我怎麼沒聽出來?」
「哈,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王芳!」電話里她的語音是那樣的滑稽而且還透露出莊重。
「別逗了,肯定不是。」胡浩在電話里回復。
「哇,你這麼熟悉她,我沒那麼溫柔是不?我是王芳野男人的女人。」
「啊,聽出來了,嫂子是你!」
「別管我叫嫂子,我這狗尿台長不到他那金鑾殿上,你就叫我蘇萍好了。」
「喂,我說你怎麼了,吃了槍藥似的,有誰得罪了你,說一聲小弟給你出氣。」
「別那麼假惺惺的,你不拆台就不錯了。」蘇萍的話語裡帶有幾分生硬。
「說哪去了,向天發誓,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我可沒做過對不起嫂子的事。」
「得,別來這套,趕上好時候了,看把你們這些男人忙的,都尿褲子了。有時間嗎,你過來一趟,我求你去南方稍回一些東西給我。」
「什麼東西?電話里說,我給你帶回來就是,何必還非要到你那裡去。」
「少跟我廢話,你來不來吧,電話里能說清楚,我還叫你過來幹什麼!」
「好好,我馬上去。」
不大一會兒,胡浩開著寶馬車來了。蘇萍沒下樓,拉開窗戶在上面喊:「車開進來,大門關上。」
進了屋,胡浩在這裡隨便,撲哧就躺在床上滾了個個,四腳八叉,仰面朝天躺在那兒。
「喂,嫂子,這床上一股法國香水味,你真會享受。」胡浩逗著笑說。
「得了吧你,飽漢不知餓漢飢,我還有什麼可享受的?空守孤獨守活寡呢!」蘇萍的語調里,滲透出一點懊惱,顯露出一些感傷。
胡浩深知內情,便立刻把話引開:「喂,你想要捎什麼東西,快說吧。」
「你著什麼急,煩我是嗎,這床上長刺了,還是這屋裡掛了殺人刀?」
「你今個怎麼了,滿嘴裡火藥味,我也沒說走,不是問你帶什麼東西嗎。」
胡浩躺那裡,半天沒聽到回音,一軲轆坐起,就見蘇萍身子靠牆,肩膀上下抖動。他走過來,雙手扶過她的肩,蘇萍轉過身來,露出她悲屈的面目。
「怎麼了?」
從進屋胡浩也沒太注意蘇萍,冷不丁把她身體扳過來,哇!頓時給他一個震盪,這一程沒見,她變得這麼漂亮?長相絕對不比她王芳次,這老賈怎麼就看不上呢?
「胡浩,你看我老了嗎?」蘇萍哽咽著。
「沒,沒有,絕對沒有。」胡浩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管說著心裡話。
「我很醜?」
「不,哪裡話,很漂亮。」
蘇萍唉了一聲,推開了胡浩的手,默默地低下頭去,很委屈地說:「有什麼用呢,當我越看到自己不那麼討厭時,我就越覺得悲哀。不怕你笑話,我也是人啊,可他賈中貴,只顧自己在外面快活,已經有半年沒……這是人過的生活嗎!」說完哽咽,眼淚從眼角里流出來。
此情景,胡浩能說什麼,勸說是空話,不勸又不是那麼回事。見蘇萍那裡哭涕,胡浩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回手把她拉扶到床邊來坐下。
「別這樣,我就見不得女人哭,」他聲音很低沉。
胡浩一年四季總在外邊跑,小伙子長得又帥,人當中年風華正茂,又逢社會大變革時期,知名人物,花花世界沾花惹草的事,漸漸的從不著邊也入了流。
不過對朋友他講究夠意思,沾女人邊,外邊可以,家邊上別扯這事,傳出去讓人笑話。
此時他根本沒有這個念頭,只是覺得蘇萍怪可憐,都是人啊,拿人心比自心。
想當初,是賈中貴追求人家,特意找人家舅舅萬市長做媒,愛得死去活來,到如今官也升大了,反倒看不起人家。老賈也特不講究,為此事胡浩也勸過賈中貴,但沒起作用,按老賈跟同學說的理由:「蘇萍這女人,太霸道,太咬尖,管男人像管孩子,壓得人喘不過氣,我受夠了。」
他賈中貴頭些年怎麼不這麼說?開始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還真沒怎麼看上他,今天把人家扔家裡守活寡,自己卻在外面快活,不像話,太沒人性了。
「嫂子,你也別太過於傷心,想開點,常到外面走走,開開心,不行乾脆離了算了,省得遭這份罪。」胡浩說的是真心話。
「離,我也不是沒想過,可他倒放個屁呀。我看出來了,他在逼我和他鬧,鬧著和他離婚,他再裝出無奈的樣子,給別人好看。啊!好事都讓他占了,踩著我頭頂爬上去,再讓我自己撤梯,他光明正大得很,世上有這個道理嗎?」蘇萍越說越氣憤,臉色都變了。
「嫂子,也別怪我說你,你要是柔和點,也許會……」胡浩實話實說。
「胡浩,你別蒙我,我這人刀子嘴豆腐心,對待他賈中貴,我也曾沒起床就餵給他飯吃,也曾被窩裡給他穿衣服,可他完全和早先前大相反。我看透了,官升脾氣漲,怎麼伺候也不周到。要不是謙讓著他,我能到今天嗎?就連你也還在騙我,別當我不知道,那王芳不是已經懷了孕,托你給辦到香港去生孩子嗎?你們男人,良心都夾胳肢窩裡去。柔和點?柔和點我是豬,只管吃飽了睡!」蘇萍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怒氣。
胡浩一聽,臉頓時通紅,王芳確實委託過他給辦理去香港生小孩兒的事,連這事她都知道?
「胡浩,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為我們的事還和賈中貴幹了一仗,倆人吵起來了,說幾句公道話。說實話,我曾打算去告他,可後來我改變想法了。如今他賈中貴手眼通天,能告到哪去?這回我等著,等他遭到報應。」
此時胡浩內心很沉重,這女人,並不像賈中貴所說:蘇萍是茅坑石頭又臭又硬。事實上人怕逼馬怕騎,把誰逼急了都會憋出個道道。
「嫂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只管說,良心上講我很同情你,對老賈這人,一些事我也看不慣。」
蘇萍語氣也緩和了,擦去臉上的淚,靠近胡浩,語氣放得很溫和地說:「唉!話說回來,遇到什麼事也得活著,自己的夢自己圓,我發牢騷你就擔待點,誰讓我覺得和你不錯才發泄。好了我到衛生間擦擦臉,哭天抹淚犯不上。」說完,蘇萍到衛生間裡去了。
從衛生間裡出來,蘇萍穿一件毛茸茸的大花睡衣走過來,頭髮披散,上懷敞露,走過來挨胡浩坐下來。
「胡浩,剛才淨嘮些旁的,我想,求你去南方的時候給我帶回點東西。」
「啥東西?看你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只要有,我給你買回來就是。」
胡浩說完等著回話,心裡頭好不憐惜蘇萍,心想,是啊,做女人真不容易。好半天沒聽見回話,胡浩收回思路,抬眼看見地中央站著的蘇萍,臉漲得通紅,雙手擺弄著睡衣帶兒。胡浩一頭霧水,不明白,她搞什麼鬼?
「喂,你要買什麼東西說話呀!」胡浩追問。
蘇萍蹭著步慢慢走過來。「我,唉!」她的臉色更紅,出言又止。
胡浩站起來,倆人離得很近,居高臨下,一對乳房半露不顯的鑽進他的視線里,胡浩立刻把目光移開,思想這東西,有時候想到的事說不出口。
女人上半身是一種誘惑,好看的乳房是最能讓男人產生邪念的。
「說啊,你要買什麼?」胡浩有些焦躁。
「你……」
「我?!」胡浩嚇一跳,就又聽見說:「你一樣的東西。」
蘇萍終於把話說完,胡浩莫名其妙,猜不透,仍然沒聽懂她說的話里的意思。
她推一把,把他按坐在床上,雙手扶著他的肩膀,就有迷魂的東西鑽到胡浩的眼睛裡,似乎還在他周身上下亂跑,撞得他身體各部件開始移位。然而他的意志是堅強的,他突然覺得有許多不應該,他沒有任何動作,呆愣愣坐在那裡。
她哈下頭,把臉貼近他的臉,他聞到了一種奇特的幽香,很刺激的味道。
「浩,聽說,香港那邊有賣的,那東西對我來講……」她仍然很是害羞。
「什麼東西,你就直說得了,急死人。」胡浩此時臉也紅,出氣都不痛快。
「就是那玩意,吹了氣,就活起來,電動的可以解決……」她解釋說。
「什麼呀?越說我越糊塗。」
「就那東西,吹上氣就是一個人,那東西能動的,和真的一般模樣。」她伸出手指上下動,羞澀說:「一樣可以舒服。」胡浩明白了。
她低著頭難難地又說:「我和賈中貴名存實亡,已經不在一起了,可我又不七老八十,我是人啊,這是人的生活嗎!」說著蘇萍眼角里擠出淚。
是啊,她也是人。他的手不自主地抱了她一下,她輕輕地把他推開。
「我問你,那東西能買到嗎?我要解決自己的需要。」她眼裡透出深情。
「終歸是假的東西,代替不了的。」胡浩搭著話,差不多有點控制不住。
「這不行,我和賈中貴好歹是夫妻,雖然是掛了名的空殼,但也不能胡來,你們是同學,又是好友,怎能下得去手。」蘇萍面帶苦楚仍然含著挑逗的意思說。
胡浩有所清醒,頓時臉羞得通紅,怨自己還不如一個苦守清貧的女子,便立刻鬆開了手,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她。
她低下頭,捧起他的臉:「我能和他一樣嗎,我是我,我要守潔自愛。」
「你何必這樣折磨自己?」他的話沒經過大腦就說了,出口就有點後悔。
她眼睛裡含著淚水:「浩,我能不想那些事情嗎?我還不老。只是,只是我不能對不起你的愛人。」
更使胡浩感到驚詫,多麼好的女人,時時能顧及到別人的人就偉大,而且是那麼……
「萍,我才了解,原來你竟替別人著想,寧願自己受委屈,這一點就很了不起。」
「要不?唉!只能這樣,一切都是天註定,我,我不想邁過這一步。」
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胡浩此時不知所措,心神不安,像得了痴呆症。
她脫下睡衣,無奈似的躺在床上,兩臂橫伸,雙腿叉開閉上了眼睛。
她在設想著:他會發瘋,不顧一切地親吻她,吻遍她的全身,完了當他要進一步動作時,就立刻阻止他,告訴他,夠了,我知足了。
給他與好感,把他的胃口吊起來。
然而當她掙開眼睛的時候,胡浩已經走了,屋子裡空空的,讓她感到非常失落。
蘇萍跟幾個男人做戲,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目的,惟有跟胡浩,讓蘇萍覺得不一樣,幾乎在她的心目中抹去了怨恨。從心而言,對胡浩她是沒有怨恨的。
經過幾次周旋,胡浩終於經不住誘惑,終於登上了「感嘆號」這條性慾之船。對胡浩,蘇萍動了真感情,讓她嘗試到了從未有過的感受。
時間把他倆的距離拉近了,當然人是有感情的動物,有時候感情是會培養起來的。興奮至極的蘇萍甚至忘掉了所有的仇恨,不想再讓仇恨指導她的行動了,妄想著就這樣的過活下去,然而,只是一瞬間,那激情當中的一瞬間,也可以說那個一瞬間她什麼也沒想,空白的瞬間過後,這種想法便在她腦海里消失了,她不允許有任何雜念侵占她設計好的計劃。
從胡浩口中她知道了更多的事,賈中貴的,王芳的,郝祝寶、范德朝,還有她弟弟蘇來寶的,連洪福貴走私車的事,都讓她透露出來,胡浩在蘇萍強有力的攻勢下,到底徹底的被打敗了,成了她的俘虜。
胡浩英雄不過美人關,他甚至喜歡上了她,覺得她能給他最大的滿足。他給她一筆錢,他想,就這樣下去也好,明里是光天化日,暗裡是神不知鬼不覺,大家你好我好,誰也不礙誰的事,事情剛好達到共同的和諧而忘卻了積怨,也就淡化了她和賈中貴之間的衝突。
然而天知道蘇萍在想什麼,準備要做什麼?他胡浩哪裡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三五、二四六當中的一個,或許能比別人多個禮拜天而已。
但男人一旦要喜歡上哪個女人,被這女人迷住的時候,那腦袋裡就已經缺了好幾根弦,往往就成了女人的玩偶,行動在女人的指揮棒下。
蘇萍通過各種渠道,獲取著她所需要的材料,實施著她的下一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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