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4 14:46:37 作者: 彭友懷
  米業失火帳目燒毀,數億元貸款不知去向,這可是特大的經濟刑事案件。

  把水攪混,亂麻戰術,僥倖為自己不受牢獄之災,郝祝寶一口咬定,自己不過是一個被使用的工具,一個被利用的人而已,不是主犯。

  郝祝寶也不是誠心想害祥子,只為保全自己,況且胡浩是得到了好處的,量他也不敢全攬在自己身上,罪上加罪,這一點讓郝祝寶很有主意。

  洪福貴來看守所探視,特意關照胡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在人為。

  「這樣最好,你挪用公款,補還上不會有什麼大事,但真要是合夥貪贓,罪就大了。不過,沒什麼了不得,況且祥子名聲大,是面旗幟,錢也都用在建設上,沒揣進自己腰包,你放心不會出大亂子。」

  胡浩暗氣暗憋:「郝祝寶,這個老東西狡猾得很,我上了他的賊船!」

  逆著良心說胡話,胡浩覺得心底里對不起祥子,可有什麼辦法,逃過這一劫再說!更何況洪福貴已經答應,馬上給封上他挪用的公款。

  郝祝寶最先被放了出來,雖沒結案,也沒官復原職,但取保候審,畢竟不被關押,獲得了自由。

  胡浩還在裡邊押著,出現差頭,他的口供與事實不符,事情還在調查中。

  祥子問題嚴重,不是一般的小的貪污案,一旦查證屬實,立刻收監。已經著手清理入獄障礙,什麼人大代表、勞模、共產黨員,統統解除後才可以判刑。

  事情又出差錯,被關押著的聞傑,供認貸款不關祥子的事,是她為得郝祝寶好處,盜用祥子名章,給米業貸的款,而且出口有證據,貸款單上只有祥子名章,沒有親筆簽字。查據確實如此,案情進一步複雜。

  鄭何玉芬從香港回來,她早就料定會在金錢與權力上發生事端,可萬萬沒想到,自己剛走幾天,事情就變成這個模樣,而且問題出在與祥子毫不相干的欺騙性貸款上。

  她知道這時候就是能找到胡浩對峙,也只能是拖延時間,不會有任何效果,她固執做出決定,顧不得整個家族人勸止,自己跑去投案自首。

  「我是公司總經理,全權處理公司業務,此事與祥子無關。具體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款是我貸的,由副總經理胡浩簽的字,事實就是這樣,可以查證。」

  調查結果確實如此,沒有祥子合謀作案的證據,情況變得更加迷離複雜,牽涉到總經理、副總經理,鄭何玉芬又被牽扯進去,關進看守所。

  洪福貴坐在靠椅上,雙眼眯縫,琢磨著事態的發展,心裡說:差不多了,已經達到目的。

  有關部門展開調查取證,又出現許多疑點,案件不能得到落實,令人不解的是,在押人犯胡浩分管的帳戶上,並不缺一分錢。期間確實被取出兩千萬,但已經歸還,而且付有利息,並有文物局長陳小青簽字:此款古廟暫時借用,購買文物防腐設備及用品,歸還時按日期付利息。

  這一突如其來的證據,連胡浩自己也不清楚,難道是洪局長給還上的款嗎?日期根本不對,而且洪福貴和陳小青從沒有往來關係,但是,無論如何足能說明胡浩是無罪的,這筆借款幾乎與胡浩一點關係沒有。

  古廟建設基本上接近尾聲,祥子的配套設施工程也即將完工。餐飲娛樂、休閒館所應有盡有,全部仿古建築,此時的老槐花寨內特別搶眼壯觀。

  胡浩從監獄裡出來後,來到文物局,陳小青坐在辦公桌里寫著字,抬眼看見胡浩進來,又把頭哈下去,沒搭理他。她認為胡浩這人不是個東西,誰對他好他卻坑害誰。

  「陳,陳局長,我想問問,那,那筆錢,怎麼還上的?到底是怎回事!」

  陳小青連看胡浩一眼也懶得,低著頭坐在那兒,沒正面回答,表情很嚴肅。

  「胡浩,你小子太不地道,就是一條白眼狼,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為了開脫自己,竟然逆著良心做偽證,你可把祥子一家人害苦了!」

  「我……」胡浩低下頭去,「我並沒有坑害祥子的意思,只是出於無奈……」他聲音很低沉。

  「你!你還是原來的那個胡浩嗎?我去問過鄭何玉芬,給郝祝寶貸款,完全是你背著他們幹的,偷用祥子的名章做違法的事,你不覺得內疚嗎?郝祝寶,洪福貴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們之間又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會迫使你這麼做!可惜啊!祥子對你一片真心。你知道嗎,祥子得知你挪用公款,立刻來找我,把錢給封上了,怕你犯錯誤!可是他,他現在完蛋了,自己身敗名裂,媳婦進去了,妹妹也被押進去,鄭何玉芬得病吐血,聞傑多麼有事業心的女人,讓你給氣瘋了,知道不你!悲劇啊胡浩!文化大革命時那一負面的一幕,又在今天重新上演!」

  胡浩聽著,咧著嘴,臉刷白,緩過神來,發瘋了一般向門外跑去,這一次是他自己去自首。

  不久,祥子被放出來,聞傑和鄭和玉芬也宣告無罪。然而祥子名聲掃地,在政界上所有頭銜都被擼掉,幹壞事人堆里沒他,當好人的堆里不要他。

  哪裡顧得上這些,此時鄭和玉芬得病吐血不止,住進了醫院,聞傑大說大講,和先前判若兩人,在精神病院裡呆著,她得了精神病。

  照顧兩個病人,祥子兩頭跑,殘酷的現實,巨大的打擊,無中生有的陷害,使他萬分沮喪。

  精神病院裡,惟有祥子在時,聞傑才好像安靜一些,不會滿走廊里跑,跳忠字舞,吃廁紙。她不准許祥子離開她半步,給他唱歌,跟他說話。

  「祥子,你是能人,你是大傻子,全世界的能人都是大傻子!我是能人,我是瘋子,女能人都是瘋子!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


  聞傑在精神病院裡又唱又跳,又哭又笑,大說大講,除了睡覺沒有安寧的時候。

  祥子哭了,咽喉哽咽,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滿肚子裡都是苦水。多少年來風風雨雨,干啊,奮鬥,到頭來又是怎樣呢?獲得到了什麼結果呢?是啊,不錯,大家的生活都富裕起來了,可自己得到了什麼?自己的親人得到了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更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但是事實上很不如意,包括自己的家人……

  郝祝寶二進宮,又一次被關進大牢,戴上腳鐐手銬。一次獄中相遇,關押在裡面的胡浩分外眼紅,他掐住郝祝寶的喉嚨不撒手,郝祝寶被掐得翻白眼,幸虧獄警擁上來制止。

  一反往常,徐三子又上來驢勁,抄起他那把小鐮刀,聲稱一定要和洪福貴玩命,很少人知道內情,弄得徐家每天要派幾個人看著他。

  鐵門鐵窗鐵鎖鏈,胡浩坐在牢房裡,眼望著小窗外的一絲陽光,苦苦地思索著,悔恨莫極。一塊心病他始終解不開,時時苦惱在憂鬱中。

  和洪福貴走私車的事,他總想坦白,又擔心加重自己刑期,陰影始終折磨著他,使他痛苦萬分。

  藥業集團急救中心病房裡,祥子和三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圍站在病床前,鄭和玉芬臉上捂著氧氣罩,還能看出一點微弱的活氣兒,但已經奄奄一息。

  鄭八級自從把公司交給祥子,就一直住在療養院裡,他患有腦血栓,走路拄拐,手腳哆嗦,但神志清晰。

  醫院病房裡,鄭何一家人都在。「孩子,你醒醒,看一眼你的父親!」何女士哭泣著說不出話,她終於決定,告訴鄭何玉芬埋藏在心裡多少年的實情。

  鄭何玉芬從昏迷中醒來,慢慢睜開眼睛。

  「醒了,她醒了!」何女士驚喜地喊。

  站在窗前的鄭八級,扔下拐棍奔過來。鄭何玉芬睜開眼睛,默默地巡視著。

  「孩子,看見了嗎,我是你爸爸,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鄭八級眼裡流出了淚。

  「爸爸?」鄭何玉芬疑惑的目光,喉嚨里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微弱的聲音。

  「是,媽告訴你,他是你爸,你的親爸爸!你要堅強起來,你要活下去!我們都老了,我們不能沒有你!」

  鄭和玉芬似乎明白,面目表情上讓人看見了她在努力地回憶著什麼,嘴裡喊著:「爸爸,媽。」

  鄭何玉芬吃力將兩位老人的手合在一起,眼睛懷疑地看著旁邊的姨媽。

  門外進來一位二十多歲的姑娘,只是年齡上的區別,長得特像鄭何玉芬。

  「小姨你醒了!」小姑娘驚喜,來到鄭何玉芬病床前,撲上去,貼近她的身體。

  鄭何玉芬拉住女孩的手,另一隻手拽住祥子,呆滯的眼睛看著母親,娘倆的目光交織在一起,雖然沒說話,但相互傳達著彼此的意思,何女士點點頭。

  「圓圓,我,不是,你,你小姨,我是你,媽。」鄭何玉芬又拉著祥子的手,她的身體太弱了,雙眼呆滯,很吃力地對圓圓說:「他,他是你,你,你爸爸……」說完,鄭何玉芬瞪直眼睛,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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