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4 14:47:12 作者: 彭友懷
  和往常一樣,下午祥子來到精神病院,發現聞傑住的病房上了鎖,門上方的一個小玻璃口釘上了一塊鐵板,門口只剩下一個空凳子,負責看護的小女護士不見了。

  到醫護室,大夫和祥子說:「聞傑的病情加重,很恐怖,她總像要殺人的樣子,上午把看護她的小護士給打了,敲碎門上的小窗口玻璃,劃破了護士的胳膊,要不是其他醫護人員及時抱住她就出大事了。」

  打開門,聞傑的腳和手分開,分別被綁在床上,可能吃過藥,她在安睡。

  回到醫護室,大家坐下來閒嘮,大口罩大夫說話有點男人的嗓音:「你媳婦病情加重,瞅人時那眼睛裡有一種惡毒,像有深仇大恨,時時表現出要吃人的樣子。她總是管小護士叫素會,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跟她先前那個丈夫搞在一起的女人,當然要恨。上午我們大家商討,應該把聞傑送到美國去治療,那裡有一家精神病院,治療效果非常好。誰知道她突然衝進房間裡來,誰也沒注意,她拿著碎玻璃塊兒向小護士身上猛刺,臉扎破一個小口兒,胳膊劃出了血。剛才大夥細琢磨,啊,好麼,原來我們說話讓她聽見了,精神病還不是傻,她原來的丈夫犯了錯誤被開除公職,如今在美國定居。我們說話讓她聽個明白,所以扎小護士,把她當作原來丈夫妻子素會。

  大家都在聽這個男嗓音女大夫說話,哪裡想到上午事情又重演,這時候聞傑瘋也似的跑了進來,天知道她是怎麼解開綁自己的繩子。「好你個老女人,不在家裡侍侯你那個黑了心的郝祝寶,卻又來到這裡造謠,還要把我逼瘋是不是?我不去美國,不去看見那對狗男女!我扎,扎扎扎!」

  瘋子行動勁頭很大,她眼睛通紅動作迅速,她手裡拿個大針管子,猛向女大夫刺過來。祥子動作快,撲過來抱住,大針管卻扎在祥子的胳膊上,仍然聽見聞傑在大叫:「祥子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跑女人堆里做什麼,還帶那個陳小青來這讓我看,要氣死我不成!」

  聞傑到底讓祥子給按在長凳上,才把扎在自己胳膊上的針管拔了下來。

  大夫立刻給聞傑打了一針,很快,她睡過去了,躺那裡全不省人事。

  「祥子,你趕緊把她送到美國去治療吧,我們這裡不能再留她。」醫院裡的人,都對聞傑的瘋病加重擔憂。

  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不把聞傑送走,她的病永遠不會好,而且她瘋得就像籠子裡的老虎,很容易出現危險。

  思來想去,祥子還得去找陳小青,就她有空閒,托她給聞傑辦理出國手續,如果美國能治,就去美國醫治,哪國能治好聞傑的病就到哪國去治。但是祥子真不想再去打擾陳小青,好容易大家現在都平靜下來,如今又出來麻煩。

  文物局,麻子館長媳婦接待了祥子,這女人向來說話毫不留情面:「我說祥子,跟你要好的女人怎麼沒一個得到好的?死的死瘋的瘋,還一個也中了大邪,整天廟裡念佛吃齋飯,堂堂一個文物局長,這樣下去外邊人知道了成何體統。祥子,高抬貴手吧,放一馬我們的局長陳小青,你是不是喜歡看見這樣一個好人,出家去做尼姑!」館長媳婦沒給祥子好臉色。

  這消息給祥子一個極大的震驚,事情怎麼會這樣?她陳小青也不是一個鑽死牛角尖的女人。

  廟堂里打坐著陳小青,穿著小尼姑的灰布衣服、灰色的帽,閉眼和尼姑們坐在一起,嘴裡頭嘟囔,念念有詞。祥子聽著,心亂如麻,腦袋裡像開鍋要爆炸。

  不過事情並不像祥子想像得那麼壞,陳小青表現得很正常,很快答應幫他辦理聞傑出國看病的手續,而且看陳小青也不像精神要崩潰的樣子。

  「你以為我要去當尼姑?開玩笑,我只要靜一靜,重新找回我自己,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不過你的事我還是要幫的,北京我有人,不就是辦出國的簽證嗎,這事交給我好了,聞傑的病早該走出去治療。」

  這樣一來祥子還算安心,但是他心裡還是覺得自己已經犯下了許多不可饒恕的罪過,對不起許多女人的罪過,而且這種罪惡感時常在他身心中加重。

  心急吃不下熱豆腐,看起來祥子股份農業的想法還是不錯,但是不知道什麼地方,總像是跳街舞,總踩不上鼓點,人家轉身他舉手,人家扭腰他邁步,總要撞個大仰殼,不合拍。

  有時候他也突然這樣想:是不是自己的行動超前了,或者是哪一方面走的路子根本就不對頭?但是很快他立刻給自己一個警告,為什麼要出現這樣的想法?很危險的,難道要打退堂鼓不成!萬萬使不得,就是有一點點兒這樣的想法也不行!自己做出的事情,就是想散場也是不可能的了,收不了這個攤。況且,農業產業化邁進的方向大有潛力,這一點是不可質疑的。

  秋天,說話很快就會到來,修建的冷凍糧食庫,再有一年也未可見完工,看起來一定使用不上了,那麼他喊出的糧食賣到五塊錢一斤,也就是一個不著邊際的夢話,到如今跑出去的人也沒回話。就是說糧食不管怎樣高產,如果兌現當初的承諾,也是賠本的生意。但是騙誰也不能騙老百姓,他們是聽不得謊言的,否則來年會用實際行動來反對。

  田地里,已經出現有不少股份職工消極怠工,已經把股份農業當副業來做,有機會就去做自己另外的買賣,抓快錢。好在如今槐花城裡的錢太好掙,閒下來沒事,才到田裡來看看,應付差事,不好意思不來露露面而已。

  就這樣,連股份職工都這麼散漫,僱傭的長工就更加偷懶了,地里的莊稼被偷了懶,當然不會長得太好,這樣的事實真讓祥子大傷腦筋。

  跟祥子火熱奮鬥在一起的尚市長、王總,兩個離休老頭,鐵了心跟祥子一起干,工資都沒打算要,非把農業這塊搞出名堂不可!可是,這倆人畢竟是年歲大了,又都有疾病纏身,心有餘而力不足,身體扯著他們的後腿。

  尚市長高血壓,這大攤子亂事把他壓得血壓往上蹦,到底昏倒在稻田地里,送進醫院,一病不起,血壓總降不下來。稍好了一點,又總為稻地里的事上火,就又把血壓給壓上去。剩下還有王總能夠堅持,血壓高,比高血壓還能強點,但是氣管炎病讓他喘不過氣,也是上火的原因。往年氣管炎病到進冬才犯,這時節天氣還暖和,就大倒氣,但他也還能堅持,有好藥,吃上立刻見效,何氏藥業產品,槐花城名牌。

  但是,藥是好藥,能治大喘氣卻治不了咳血。老病根,冬天還沒到就開始咳血,要咳到來年開春,身體裡那點血非都咳吐淨不行。到這裡來幹事業,不是來玩命的,祥子哪裡肯依著老人帶病堅持工作,硬讓他給拉到醫院去。誰曾想住院後比在外面時還嚴重。

  無奈何,醫院裡搶去了祥子的兩個頂樑柱,祥子幾乎蒙了,剩些年輕人,雖然都有文化,但畢竟經驗還不足。送到上邊去的農業產業化可行性報告,始終沒有好的消息,每個人心裡——包括祥子心裡也有點發慌。

  不單是這些,外面的事情也很麻煩,讓祥子意想不到的事也會發生。

  藥業集團的女兒把祥子找去了,在神經科病房裡他見到了胡浩。胡浩的病看上去已經好了,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能夠認出不少以前的熟人,當然祥子一進房間他就認出來了,而且說出許多以前的事,連文化大革命時期的事,他都想得起來不過只是還有點張冠李戴。

  「祥子,還記得你從我那裡借出兩千萬嗎?」胡浩突然問起祥子跟他借了兩千萬人民幣。

  「什麼?」祥子聽了嚇了一跳,「胡浩,你可想明白了,我什麼時候從你那裡借了兩千萬?這可是犯法的事,你可千萬不要胡說。」

  「哪能呢,我們倆是什麼關係,事情原本就是這麼回事,我怎會胡說。」胡浩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記憶。

  「胡浩,你想好了,是這麼回事嗎?哎呀,你這記性,可要把我坑害苦了。」祥子萬般無奈,哭笑不得,卻叫轍沒有。

  原來,當初有人給胡浩下藥的時候,已經做了特殊的訓練,擔心日後萬一出現弊端,就留下後遺症。單是向他貫穿這一條,在胡浩的記憶里就永遠留下這個痕跡,借給祥子兩千萬元錢的印象,已經在他的腦海中落地生根,這將給祥子留下致命的一擊,很難擺脫干係。

  局外人哪裡知道,祥子感到非常惱火,也極度懊喪。就胡浩而言,得說是他最可信賴、最要好的朋友,當初為了減輕他被法律的制裁,祥子為胡浩補還上這筆巨款,沒想到如今卻成了他的大罪過。

  無論祥子向胡浩如何解釋,胡浩腦海里只記得是祥子借走了這筆款,而且在獄中他改造得比較好,他說:「我已經犯罪了,不能再說謊。」

  適得其反,祥子好心沒好報。胡浩被人暗中下藥,思維跡象錯位,這一反其道而行之,意味著祥子就要大難臨頭,他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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