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白宮大樓，在天河大道旁巍然聳立，地勢高，四下里有燈光向上反射，林蔭道下側是天河湖，大樓的縮影反映到平靜的湖水中，夜晚，這裡別有一番景色，一切都好像在夢幻中，既虛擬而又真實，確實雄偉壯觀。

  對岸，凸向水中的小島，原名叫湖邊小區，這裡的老百姓叫它中南海。搬進這裡來住的人，大都是槐花城裡的領導幹部。這裡面的建築大都是三層樓，小院、花園，建築模式典雅別致，總能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賈中貴最早搬進湖邊小區，雖然他和王芳還沒有正式結婚，但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大家都默認了，槐花城差不多連小孩子都知道，他倆是一家人。

  自打搬進湖邊小區，倆人都覺得舒心，一順百順，他們認為：瞎子算命真准。

  那天，洪福貴向他說了那些駭人聽聞的事，真的假的嚇人搗怪，過後也沒什麼事。別聽他的，聽別人說砸自己的鍋，沒來水先疊壩，自己夢自己圓！沒有點什麼事，都先把自己包藏起來，想著朋友？屁！全是扯淡，賈中貴心裡拿準了主意。

  湖光夜景，倆人坐在三樓涼台上，遠處湖對岸是「白宮」，水裡有倒影，望景生情，老賈嘴裡哼出了電影插曲：「誰能與我同醉，相知年年歲歲……」

  只有王芳和他一心，處處都能為他排憂解難，但是他哪裡會知道，事情本來就複雜得很……

  女人，尤其是貪婪的女人，總能找到一個兩個鐵肩膀作為依靠，不過，交人是交人，朋友是朋友，憑心而論她還是站在賈中貴這一邊。

  她認為洪福貴太陰險，也沒賈看上去順眼。當然賈中貴也有過朝三暮四的行為，但對王芳是真心的。

  搬到湖邊新區這兒，好事情就連連不斷，幾經較量，秀兒上吊沒死成，她也就再捨不得死了，沒死前秀兒就後悔了，太遭罪。而且秀兒還把事情全部隱瞞起來，她不想讓任何以外的人知道過去的那些事，說自己當時中了邪，沒考慮影響和後果，那時候就想到死了舒服。

  賈中貴沒拉倒，軟硬兼施，連蒙再嚇唬，秀兒到底敗下陣來，心裡話從不向外說。

  「怎麼都行，只要你不再提認兒子的事，不傷害孩子他爹，願你怎麼擺布。」

  女人，有時候做出一些事情是違心的。本來賈中貴吃了教訓就想撒手了，只是不甘心。還好，秀兒先釋放出軟弱，賈中貴看出空檔，正好把一個女人捏在手裡，也是資本。不過吃一次教訓，以後絕不能聽信別人的，尤其是再不能聽信洪福貴忽悠，時間久了才知道，他這個人……

  上午馬省長來電話，老賈倍受感動，從話音里就能聽出，領導在誇讚他。「小賈，你幹得不錯，很有影響！」

  他以為是建造白宮受到好評，非常興奮地回答：「啊，很快就會搬遷過去。」

  「說什麼話，亂彈琴！我說的是工業進出口，成績顯著，農業上也有閃光點，土地那塊，農業產業化雖沒見什麼起色，但是條新路子，值得探索。」

  「啊？啊，是，是！我們一定再接再厲，確保我們特區工農業都有一個可持續性長足發展。」

  成績顯著當然往當官的臉上貼金，但他關心得太少，有點搭不上茬。

  「小賈，向你透個氣兒，領導上有意圖把你提上來。」電話里領導語氣莊重。

  「什麼，要把我調走？」賈中貴領會錯了領導的意思，頓時擔心起來。

  「想哪裡去了，提上來做副省長，主抓工農業發展，另外還兼任你的槐花城書記。」

  撂下電話，賈中貴長出了一口氣，不禁感到萬分激動，天上掉下餡餅的好事。他林大賀提上去，當個反貪局長就駕雲了，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回老子要當副省長了，還統管槐花城天下！你林大賀算什麼東西，再來搗亂，小心拿下，跟我玩，你林大賀還嫩著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賈中貴哪來的什麼病，顯然是壓力，前一段壓力太大。回想起來有所感悟，早一點相信神仙算的命，自己早就解放了，何必無端起是非。他把一切都歸結搬到新家的風水上來，歸結到神仙指路，這段時間路就走得很順通，一時興起，他向王芳提出：「芳，區府兩院都搬遷過來那天，我們倆就正式結婚，弄出個舉動，全城上下萬眾歡慶。」

  王芳也高興，摟住他的脖子深深親了一口。心裡話，還得我們老賈，雖然頭腦簡單，但命好。

  賈中貴要當副省長，也還兼任槐花城書記，這讓洪福貴也萬萬沒有預料到。這小子，整天腦袋疼屁股迷糊，原來坐家裡琢磨怎麼升官？別小瞧他，這個人有長進，學會了運用手腕，也不是簡單人物，上上下下讓他弄挺圓滑。

  輪到自己，這一階段就特不順心。是不是自己有點傲了，應該檢討。但是洪福貴已經覺察到，據聽說，胡浩恢復了記憶？都他媽林大賀搞的鬼。不過，哼！洪福貴坐那裡拿定主意，此時還是把水攪得越渾越好。

  因為胡浩兩千萬借款的口供，祥子又被拘押，這樣在各方面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直接影響著本來就不太景氣的股份農業，祥子的他那個所謂的產業化農業。

  祥子又被關押起來，他的產業化農業這邊，來自各大院校的技術員工、領導幹部，上上下下不少人幾乎喪失了信心。雖然是很有名氣的槐花城，金錢的誘惑，也會發生看上去很是不可能的事情。

  祥子他會貪污占用公款嗎？不可能！也不一定，沒準，這年頭什麼事都能發生，否則他祥子怎麼會又被關押進去？這一點就足能說明問題……

  受祥子的委託，給聞傑辦完去美國的護照和簽證，陳小青突然聽說祥子被捕了，關於兩千萬元款項的問題，她覺得問題嚴重，這件事惟有她陳小青本身知道內幕。

  陳小青清楚得很，這替胡浩還款的事，是她親手辦理的，知道是怎麼個情況，她必須給解釋清楚，才能澄清祥子是清白的。無論如何，即使就算她沒愛過祥子，不是什麼朋友，也有這個義務把情況說明白，她到省里去找林大賀。

  監獄裡見到胡浩，原來事情出在他身上，真是頭腦錯亂，無中生有，她向胡浩提示著：「胡浩，你還記得取出款的去向嗎？」陳小青讓他想好了再說，旁邊有提審記錄。

  胡浩回答說：「一半款項給了蘇萍，另一半款項跟郝祝寶去賭股票。」

  「如果是這樣的話，資金流向都有了去處，那麼你取出的兩千萬跟祥子是沒關係的。」

  「這我就都忘掉了，只記得他從我這裡借去兩千萬。」胡浩仍然堅持著自己的印象。

  「祥子什麼時間跟你借的款？」陳小青追問。

  「記不得。」胡浩答。

  「在哪裡跟你借的錢，你們用的什麼方式做的交易？」陳小青刨根問底。

  「不知道！」胡浩用力抓起自己的頭髮，本來就沒有影的事，他哪裡會想得起來。

  「我只記得他在我這拿去兩千萬！怎麼拿的，從哪裡拿的，什麼時間，我根本就記不得。」

  「胡浩啊胡浩，你好糊塗！祥子擔心你犯罪，提早給你補還了這兩千萬，那次你才被無罪釋放，難道你都忘了？」陳小青數落著胡浩。

  「沒有，我後來知道是他及時給我堵上了窟窿，可是我還是清楚地記得，他確實從我手拿去兩千萬。」胡浩坦誠地回答著陳小青的話。

  被有意貫穿在腦子裡的深刻記憶，是很難抹掉的。在胡浩那裡對證毫無頭緒，他什麼都記得，卻也還多出了個毫無時間地點的證據，即使是如此也不能澄清祥子的清白。

  陳小青下決心，打算從頭查起，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件事弄個一清二楚。

  但是事情並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不久，陳小青和祥子的曖昧關係被暴光，而且加了花點，說她早就是祥子的情婦，她的舉證無效，也沒有權利出庭作證。

  秋季，收穫的季節，股份農業的總頭祥子被抓了起來，原計劃把糧食先收藏到米業公司貯備庫，最大限量減少損失，可如今全亂套了。

  股份職工們，那些土地入了股的農民，都知道總老闆入獄，說不上押個十年二十年，挪用兩千萬！被槍斃也不一定？等著他回來，地里的糧食就早變糞了。馬上收割吧，各家各戶按自己的那一份，把糧食搶收割了去。可憐的轟轟烈烈的產業化農業，就這樣還沒到一年，就成了短命鬼。

  洪區長這裡也很不舒服，他的弟弟在獄中咬紐扣服毒自殺，現在的科技也夠先進的，竟能把毒紐扣給換下去，他卻一點也不知道，咬一口吞下去也沒死。

  親哥哥怎麼樣？關鍵時刻非常時期，洪福貴是多麼希望他弟弟一死了之……

  此時惟有賈中貴和王芳活得還算滋潤，張羅著在政府搬遷那天舉行正式結婚儀式。

  一手資源突破防盜章節，收藏czbook.cc。請分享更多的讀者，讓站長能添加更多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