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戴紅也不是個簡單人物，為擺平官司，不知道從哪請來一位會說好幾個國家話的中國通，正是送祥子回來的威力谷得曼。此人衣冠整潔雙眼有神，看上去就精明。

  「好的，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不過，酒要少喝，女人麼，需要保護的！」谷得曼好像滿有把握。

  「就是，這醉鬼，喝點貓尿就不是他本人了，往後酒的影子也讓他撈不到。」戴紅憋氣啊，醉鬼挨了打還要被抓，關鍵是要花錢擺平的，夠錢一戧。

  不幾日酒蒙子被放了出來，沒花幾個錢兒，戴紅心裡高興，暗自佩服谷得曼的能力。

  幾天來跟著谷得曼出去發現，這個虔誠的基督徒，上上下下朋友不少，哪都能說上去話，是個用得著的人。戴紅心中有數，憑谷得曼的人際關係，在這個人身上准能發到財，。事情就是這樣，人想什麼就琢磨什麼，戴紅看好了谷得曼，在她看來谷得曼是她發財的一個籌碼。

  「兄弟，看你這個人我就打心眼裡喜歡，你也在中國呆了好幾年，了解中國的風俗習慣，大家是有感情的，你就在我這裡干吧，姐姐不會虧待你。」戴紅知道在這個人身上使用美人計不會好使，只有用好話去打動他的心。

  谷得曼不好意思拒絕，又不願意在戴紅這裡，只能推脫：「我還有事情要做，不能在你這裡工作。」

  「沒關係，用不著每天都來，我這裡有事情給你打電話，只要你能幫個忙就行。」

  戴紅心眼多多，谷得曼這人她太了解，只要挨靠上，他答應過的事，就不好意思不給辦，多少次她就利用谷得曼的這個弱點，才讓谷得曼幫他辦事的。

  谷得曼只有說實話：「和你明說吧，我不喜歡你這裡的生意，做一些什麼事情不好呢，我勸你們還是干點別的，我想人一定要樹立自己的一個形象。」

  「唉！你當我們願意幹這個行當？沒有辦法。」戴紅臉上顯出無可奈何的樣子，「可我們這些女人到這裡還能幹什麼？不得已而為之。」

  旁觀者心裡全明白，戴紅的說辭全是假話，只有冷艷敢出來攪局，走過來插上一句：「谷得曼，你會中國話，教我們學英語吧，你是個有信仰的人，我想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她有意把谷得曼指引到一邊去，心裡話，別把好人也往水裡拉。

  谷得曼站起來迎合：「可以可以，我教英語保你們學得快。」說著又回過頭，「這樣吧戴老闆，道路寬闊得很，我會幫助你們找到更好的生意做。」

  谷得曼跟著冷艷到大廳里去了，戴紅坐那裡氣憤得臉都變了顏色，但有谷得曼在場又不好說什麼。她也擔心谷得曼看出她的不好來，人準會把光彩的一面貼在臉上，況且這幫丫頭背地裡很有可能說些壞話。

  沒幾天，谷得曼興致勃勃來到戴紅這裡：「有一個很好的項目，既賺錢，又風光，我帶你去見這裡的旅遊部長，談妥的話大家脫離這個行當，我特願意看見大家光明的一面。」

  好心的谷得曼讓戴紅受益不小，旅遊部長熱情接待了戴紅，真給了她一個項目，給領來的外國旅遊團隊做導遊。

  這可是個肥差，按約定到機場去接遊客，然後領著四處去遊玩，固定給的勞酬不算，還有格外的收入，買機票訂旅館、飯店裡吃飯、商店裡買東西，戴紅都能拿到回扣。

  按說這個生意不錯，錢不少掙，但人哪裡會有知足，尤其戴紅，賺錢機會來了，客源不用愁哪裡肯錯過，外國遊客腰包里有大把的票子，讓他們掏出來消費才是真格的。

  不久她就又撿起老本行，飯店裡陪吃，旅館裡陪睡，一條龍服務，做起了女人的生意。

  哪裡想到會出事呢？剛剛賺到大把的票子，就發生了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海邊椰樹下停了一台轎車，也有小半天沒有動，不巧一個椰子從樹上掉下來，正砸在車棚頂上。巡邏的警察過來，想把車拖走，不注意向車裡邊望，發現裡邊有人，撬開車門看時，一對男女抱在一起躺在裡邊已經奄奄一息。車裡開放著空調冷氣，缺氧造成的，快送到醫院搶救。

  這件事雖然沒死人，但影響太壞，經查實是戴紅的導遊公司發生的事，當然要嚴肅處理。

  不該戴紅在這一行當上發財，沒幹多久她的導遊公司就被封了，谷得曼在當中吃了不少苦頭，戴紅只好重操舊業干起她的老本行。

  夜裡，店裡邊很冷清，沒幾個客人，有正當工作干大家都在興頭上，沒有誰願意撿起原來的行當做。戴紅心裡也不服氣，好容易找到一條多賺錢的渠道，這麼快就完蛋了，只怪自己運氣不好，偏偏攤上這麼倒霉的事。

  生意不好，每天都有費用，花掉的錢很顯著，戴紅就更加厭煩傻大個子，還有那個大塊頭，這兩個東西太能吃，簡直就是豬，再這麼繼續下去非吃黃台不可！

  隔日谷得曼又過來，他很興奮，進屋就嚷到：「又有一件很好好事情，政府里有一個農場，好得很，你們承包下來，遠離這個環境。」

  導遊公司被關閉，谷得曼感到很內疚，認為自己是選項上的錯誤，很對不住大家。他就是這麼個清教徒，一定要把大家帶出苦海，他認為這裡的人都是被逼無奈，很可憐。

  戴紅一聽是搞農業？不是心思，大老遠跑國外來，還要種地不成？但她很快扭轉了想法，反過來一想，國家的東西，說不上會撈到油水，在國內就怕沾不到國家的邊，一旦靠上國家那就是一塊肥肉。

  「怎麼個情況，詳細說說。」

  谷得曼說明了情況，戴紅暗中高興，心裡馬上出現許多想法和自己的設計。

  又跟著谷得曼跑出去好幾天才回來，事情差不多有了些眉目。農場她去看了，好大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邊，有山有林，有水庫還有土地，光那些奶牛，好幾百頭，全是錢！一路上她就已經策劃好了，一定要把這塊肥肉吃到嘴。

  戴紅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其實也就這幾個人，不過是牛魔王、大塊頭、看大門的老賊，這幾個人馬刀槍，沒像樣的，戴紅今天對祥子特別熱情：「大個子，你不總要幹事情嗎，這回有了，對你太適合，保證能讓你大顯身手。」

  「哦，莫不是又去賭博？」祥子已經不太相信戴紅了，很不感興趣地問。

  「賭什麼博，好事，正符合你的胃口，你不是對農業很感興趣嗎，這回讓你乾個夠。」

  「我能做什麼？」大個子沒當回事，他認定跟戴紅撿不著什麼好糞。

  「聽我的，明天我們去見農業部長。你呢，就裝作農業專家，我家老頭子、大塊頭，都當作國家過來的幹部，醉鬼嘛，醉鬼還是讓他在家裡呆著吧，有他攪和好事也得弄糟糕。」戴紅點兵派將吩咐一番。

  「這個……這不是去行騙吧？」祥子懷疑，沒有立刻答應戴紅。

  「行什麼騙，你就別過河捧傢伙多加那分小心，一切都聽我的安排。」

  下午，谷得曼來時，冷艷偷偷把他叫到一邊，倆人咕咕了好半天，把谷得曼聽得黑皮膚變得刷白，不住地搖頭，咳聲嘆氣，感到很失望。

  來日早上，時間還沒到，戴紅就把大家都喊了起來，各個都穿戴上了。

  戴紅穿一身當地的紗麗，額頭上還點個紅點，牛魔王西裝革履，大塊頭西裝革履，招呼大個子時，他還在房沿下睡覺，沒他的事似的。

  戴紅走過來，鐺，踹了兩腳：「大個子起來呀，趕緊，一會兒車來接我們了！」

  祥子半睜著眼睛坐起來，嘴裡嘟噥著：「我又不是什麼專家，大家也不是國家幹部，騙人的事我不去。」說完又躺下去睡，惹得戴紅大動肝火，連踢帶打嘴裡不停地罵：「逢場作戲你知道不，你個糊塗蟲，人憨到你這個程度，天底下就沒有，快起來！」

  傻大個子硬是裝憨賣傻，躺那裡不動地方。結果谷得曼也沒來，戴紅白張羅。

  下午，醉鬼不知道又從哪翻出一瓶酒，喝完了就開始耍酒瘋，站樓下往樓上罵：「牛魔王，小心你的腦袋，遲早遲晚，我給你割下來！」

  谷得曼很晚才到這兒，在戴老闆沒看見的情況下，他把大個子幾個人叫到一邊，急切而鄭重地說：「你們趕緊離開，越快越好，這裡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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