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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2024-09-14 14:49:13 作者: 彭友懷
  一

  正如陳青所猜,進金成和王丹為祥子的事而來,具體而言就是為了祥子和依洋的婚事。

  中國的西部,沒來過的人會有一種已經要到了天邊的感覺,越過視線就到了天的盡頭。

  這裡有一個很大的湖泊,清亮的湖水一望無際,像一面清澈的大鏡子。

  沿岸有草地,遠邊有稀少的永遠不會死掉的胡楊樹。盡頭再往遠處望,便是黃糊糊的東西和天連在一起。那裡是一望無際的大沙漠。

  歐陽集團要在那沙漠上開發萬里大造林,真是有錢的人什麼都敢想,沙漠裡能造出樹林來嗎?沒多少人敢想,更不會做這種傻事。不過據說,歐陽集團里有一個公司,能把沙子變成活性土,真有此事的話,也未必不可以長出樹來。

  圍繞湖岸邊,已經建成了一個小規模的城市,有高樓、樹木、馬路和汽車。牛羊摻雜在人群里,車水馬龍看上去還挺繁華。不少建築還在繼續,打樁機發出震撼心田的聲響,這就是金錢起到的作用。

  活性土壤研究所大牆外,正建築著一所學校,大招牌已經高高架起來:沙里木七國語言學院。

  好大的一座學校,這是歐陽夫人西亞主張建造的,這個人也就是當年的陳青。

  還是有錢作的怪,在這偏遠的地方建這麼一個大學校,會有幾個人到這裡來讀書?

  一切都不可思議,一切都是個問號。歐陽家族的錢太多了,也不知道外國人都是怎麼想的,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投這麼多的資?他們只有一個女兒!

  不過這裡給人的感覺特好,什麼都顯得那麼純淨,似乎沙子抓起一把都能吃,捧一捧湖水喝下去,好像真有點甜甜的味道,感覺一切都那麼純淨。

  學院盡頭的別墅建造得也很講究,有一點像當年槐花寨里的建築模式,嶄新的古樸。裡邊也很舒適,冷熱水,太陽能的空調,才發現這裡的一切用電,都使用太陽能,夠先進也夠環保的,就是在內地也沒達到這個水平。

  歐陽夫人熱情接待了來客,依洋端來沙里木湖水釀製的冰紅茶,涼爽而甘甜。

  「請問你們貴姓。」陳青知道了他們兩個人是槐花城來的,很客氣地問。

  「我叫王丹。」

  「我叫進成,也有人管我叫進金成。」

  「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倆人應該是……」陳青以為他們是一對戀人。

  「不,我們倆總會給別人誤會,我們是親姊妹,不過我們不是一個媽生的。」王丹低著頭回話,顯得很為難,透露出難以言說的不好意思。

  「哦,應該不算什麼隱私了吧,能不能跟我說說?我在槐花寨里教書的時候才十八歲,我的青春是在那裡度過,我對那裡太熟悉了,印象也太深。」

  「那您一定知道我們那裡許多事情?」進金成問。

  陳青點了點頭說:「是的。」陳青有幾分感傷,接著說:「餵小伙子,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進學。」

  「噢,進學我知道,有名的大力士,莊稼活沒人比得上,他的身體還好嗎?」

  「還好,從礦上退休了。」

  「那你母親是誰?」

  「我母親,大家從來都叫她秀兒。」進金成說著,臉上顯出一絲陰影。

  「啊,秀兒我知道,老隊長的女兒,很漂亮的姑娘,她怎麼樣,還好麼?」

  「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唉!都是因為?因為我的父親,她受到傷害……」

  「你的父親,進學他對你的母親不好嗎?」陳青對槐花寨很熟悉,不解問。

  「不,不是的,都是因為我的生身父親,他,他後來犯了錯誤。」進金成的答話很低調。


  「你的生身父親是誰?」也許對槐花寨有一種特殊的感情眷戀,陳青緊追著問。

  「賈中貴。」

  「啊?賈中貴!」

  「怎麼,您認識?」

  「認識,那是我的學生!他怎麼了,犯了什麼錯誤?」陳青不理解。

  「貪污,受賄,還有迫害……被判了五年徒刑。」進金成話音很是低沉。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麼多。」陳青有些後悔。

  「沒關係,槐花城人所共知的事,路是他自己走出來的,知道悔過時已經晚了。」進金成並不是記恨他的生身父親,只是對他所做的事情太不滿意。

  「那麼,賈中貴也是你的父親嗎?」陳青轉過頭來,望著王丹說。

  王丹點了點頭又遺憾地搖了搖頭,顯出很痛苦的樣子,低下頭去。

  「在學校的時候,賈中貴和王芳的關係很密切,你的母親可是她麼?」

  王丹又點了點頭,喃喃地說:「是的,媽媽她,她太貪財,到底被……」

  「唉,都是那個窮怕了的年代造成的,他們都是我的學生。」陳青深有感觸,接著說:「不過你們也不要太傷感,人無完人,豈能無過,任何人都會犯錯,一切都會過去。」

  沉默片刻,進金成一忽想起來的目的,瞅一眼一旁站著的依洋,猜測就是她,便對陳青說:「祥子也一定是您的學生吧?」

  陳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進金成知道一些情況,說話當然帶有目的:「他沒出國的時候,我們姊妹倆叫他乾爹,那可是一個好人,心地善良,而且是一個非常有遠見有能力的人。我們的公司就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他現在在我們公司里還有很大份額的股份。如今他在南洋,白手起家又干出了一番事業。我說的意思關鍵並不在這,而是他的人品,槐花城裡沒有誰不佩服,如果,如果您能進一步了解他……」

  他停頓了一下,看一眼依洋又說:「如果您的女兒嫁給他,一定會很幸福,因為我們非常了解實際情況的。」進金成只是試探,很想知道陳青的意思。

  陳青沒有說話,臉上顯露出無奈與尷尬,她能怎麼說,又能說什麼?面對眼前這兩個年輕人,她無法啟齒,無從開口,不知道怎麼解釋。

  「聽說是您不同意,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您應該清楚,他曾經是您的學生,小時候他就很優秀,而且處事為人一向表里如一,很誠實……」

  聽完進金成的話,陳青仍然沉默不語,一片沉寂,空氣都似乎凝結了,屋子裡氣氛顯得很緊張,這倆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看見母女兩個人臉色都很難堪。

  還是進金成打破了瞬間的沉悶,他們倆來到這裡是有目的的,進金成誠懇地說:「我了解一點點,但我認為,年齡大一點並不算問題,再就是他遠沒有您富有,可我認為財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這個人怎麼樣。」

  歐陽夫人仍沒有吱聲,她的女兒低著頭,表現出很難為情,向裡邊房間走去了。

  進金成和王丹都覺出問題很嚴重,但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把事情辦妥。

  「歐陽夫人,我們不知道該怎樣說服您,但我們的乾爹我們了解,不知道您哪方面不同意?我們來的目的就是一定要說服您。」王丹迫切地問。

  當歷史必須要出來說話的時候,那些包藏在裡邊的隱私就必然暴露。

  此時此刻,陳青只好講述那段永遠不想提起的過去。她毫不保留地把曾經發生的事情,簡單陳述了一遍,她顯得很坦然,似乎故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她已經把自己解脫了,既然事實已經是這樣,只有面對,最後她向他們倆解釋說:「眼下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安頓祥子,我想他會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天下的人不會有和自己女兒談戀愛的,那意味著某種恥辱和作孽,幸虧他是一個很講分寸的人,始終把依洋當做一個孩子,否則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但是,我了解他,他這人脾氣很拗,會承受不了的。」

  問題嚴重了,兩個來當說客的人,當知道真相後,也不知如何是好,沒了主張。他們恨那段歷史,給這麼多的人造成說不清捋還亂的麻煩。

  陳青很是悲傷,無可奈何地說:「眼下唯一的辦法,只有封鎖消息,給他一段時間,即使是陣痛,也只好這樣,讓時間去抹平過去吧。所以拜託你們倆,暫時不要和他取得任何聯繫,但願一切都會逐漸的好起來。」

  晚上,王丹和依洋在一個房間裡睡覺。事情發生戲劇性變化,王丹就一忽產生自己的想法。剛一來到這裡看見依洋就對她有特別的好感,她也迫切要知道乾爹在南洋的一些事情,所以主張和依洋住在一起。

  「依洋姐姐,我管你叫姐姐可以吧?」


  「當然可以,可是我……每一見到陌生人的時候,就總覺得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滋味,矛盾得很,而且說真的,我很擔心……」

  「別這樣,事實上那不是我們的過錯,我們都是受害者。當初我也跟你有同樣的經歷,今天我一見到你就覺得喜歡,還以為乾爹真有眼力。和你說,不要煩惱,慢慢的就過去了。我和我的哥哥,當初就是一對戀人,比你這嚴重,你那裡乾爹我知道,很慎重的人。可我和我哥年齡沒差幾歲,年輕人熱戀,能不會衝動嗎,他抱過我,他也親吻過我,就差沒上床睡覺。後來知道他是我親哥哥,沒把我羞死了。你知道我們倆沒發展到嚴重地步多虧誰?就是乾爹,你那裡的祥子,他是一個從不計較別人過失的人,所以我和哥特別敬重他。」

  依洋翻身坐起來,很認真地聽王丹講,這些事情,祥子從來沒向她說過。

  王丹接著說:「那一天大家坐一起吃飯,乾爹那個人你能了解,太認真,他還有一個天賦,就是記性特好,得說是過目不忘。我們倆許多疑點讓他覺得不對頭,就編出一個故事,叫我們倆去驗血。我們知道他書看得多,又記得牢,他又是那麼認真的態度。我們倆果真去醫院進行血檢,結果正如他說的,血型吻合,屬於近親,當時給我們倆驚嚇得不小。怎麼辦,科學證明不允許我們結婚,我們倆才漸漸拉開距離,你想,那該是怎樣的痛苦得難以忍受啊。」

  「後來呢?」依洋急於要聽下去。

  「哪有什麼後來,後來的事情更糟糕,事實證明我們是親姊妹!我們倆無法面對這樣的事實,但是又能怎樣呢?至今哥哥也沒有中意的女朋友,而我看了不少對象,有別人介紹的,也有自己相處的,但沒一個趕得上我的哥哥。」

  沉默了一會,依洋在想著自己的事,怎樣面對當今的事實,怎樣面對自己的生身父親,她突然問:「你和你的哥哥現在還感到彆扭嗎?」

  王丹理解依洋此時的心情,她在尋找自己可行的下一步,怎樣解決當前尷尬的局面。

  「不,現在挺好的,有一段時間我很不舒服,厭世,看哪兒哪不順心,想哪兒哪彆扭,後來一切正常。想通了,也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包袱,幹嘛要我們來背,我們根本沒有錯。現在我們倆管理一個集團公司,還一直不錯,不過目前美國金融危機,波及全世界,我們公司的貿易額多多少少有一點下滑,不過還好,我看問題不會太大。」

  「那你不準備搞對象了,尋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依洋想著自己,探索著問。

  「誰說的,要搞的,但我的標準,自己的終身大事,男朋友必須比趕得上我的哥哥,我相信婚姻有定數,准有那麼一天,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依洋長嘆了一口氣:「唉,看來我……我的定數已經到了盡頭!日後不會再有屬於我的愛情。」

  「別那麼悲觀嘛,要不然以後你到我們那裡去,公司里上萬人,忙起來就什麼都忘了。」王丹忽然轉過話題問:「哎,依洋姐,以前你談過戀愛嗎?」

  依洋點了點頭,沒說話。

  「為什麼沒成?」


  「不為什麼,本來我們的關係是很好的,他是我的大學同學,是個很有能力的中國人,長得也帥,雙方父母都很高興,父親還準備把產業交給他管理。我們都要結婚了,一起到醫院做身體檢查。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失蹤了,我找遍了所有的他去過的地方。也不見他的蹤影。再後來,他從美國來了電話,聲音很虛弱,我找到那裡,看見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只半年沒見,他已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這是他臨死前的最後一次電話,他得的是食道癌,那次和他一起去做體檢時發現的,為了躲避我,他自己跑到美國去。我到那後,他只說了一句『一路走好』就去世了,從那後我再也沒有談過戀愛,直到在南洋遇見了他。」依洋流出了眼淚。

  東方欲曉,紅霞半邊天,兩個人一宿都在談嘮,不覺得天已經大亮。

  進金成他們來到西部,一晃有十來天沒走,期間祥子來幾次電話,她倆都把手機關了。

  聽從陳青的吩咐,祥子必須經過一段痛苦的過程。他倆都沒有接祥子打來的電話。

  這幾天王丹和依洋相處得很好,幾次要走都戀戀不捨,她母親也說歐陽馬上就要回來,大家心裡不落底,不如聽聽南洋那邊的消息。

  進金成從活性土壤研究所里回來,這幾天他對那裡很感興趣,真是奇怪得很,一堆沙子經過處理,很快就會變成泥土,完全可以栽樹種莊稼。

  王丹有目的,她把進金成叫到房間裡:「哥,你看依洋姐姐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不錯啊,長得漂亮,穩重,而且還是個高級知識分子。」

  「那麼,給你做女朋友怎麼樣?」

  王丹問得突然,進金成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聽得一愣。這幾天沒走,王丹有她的用意,她認為依洋正是她哥哥的合適人選,是絕美的一對。

  進金成愣神過後恢復平靜,嗔怪地說:「得了吧你,正經事還沒有頭緒,你淨胡思亂想,有時間把你自己的事處理好得了,為別人瞎操什麼心。」

  此時依洋母親也在跟女兒說著悄悄話。「依洋,你的白馬王子來了。」

  依洋莫名其妙,嗔怪說:「媽,你就做夢吧,我還有什麼白馬王子,我這一生就算交代了,以後在沙里木湖畔建個廟,我就到那裡去出家。」

  「胡說八道!跟你說啊,媽的眼光不會錯。」陳青向女兒透露自己的心思。

  娘倆正談嘮時,外邊汽車喇叭響,歐陽回來了,人還沒進屋,聲音已傳到房間裡去,顯然他很興奮也很高興,歐陽這個人向來性格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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