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現實世界裡的忙碌，大概是讓祥子自己鬧騰得沒有了位置，像小孩子玩一樣，人家不算他玩了。這裡的人，沒一個不相信他最有資本，他最有這個資格，最有這個條件一直浪漫下去，但是他的本性是不允許他去那樣做的。

  其實也不是，是他自己走上了墮落，當他回過頭嚮往從前的時候，一切又顯得那麼陌生，似乎與他格格不入，有他不多沒他不少。他就像一個技術很棒的司機卻迷失了方向，其結果技術越好，背道而馳的方向就越遠。

  到目前為止，眼下留給他的生活空間，只有那台電腦，那個屬於虛擬的世界。

  為了消滅空虛而無聊的時間，他到網上去聊天，坐下來也會忘掉吃飯，甚至連白天黑日也不知道。

  不錯，虛擬的世界裡也很精彩，他會在相近的時間裡，同時撲捉到幾個很精彩的鏡頭，給不同性格上的人發出各樣的語言刺激，拿他們開涮。他知道自己也在被涮當中，天知道對方是誰，什麼年齡，都是些什麼背景，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裡邊的肖像是本人還是借來的？有一次他就被耍了，和一個老者聊天，已經管人家叫了幾聲大叔，最後才給一個真實的鏡頭，原來是個小丫頭，把他羞臊得不淺。

  他終於感到厭煩了，實在是太無聊，虛假的世界裡欺騙太多，他在玩耍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被耍戲得就是個小丑，但是好在還能打發那些無聊的時間。

  他一度討厭網上的這種惡作劇，覺得自己很噁心，暈地想吐，垃圾湯的味道，可能還不入流吧？永遠是低能的被動，低能便不能發掘向好的開拓。

  虛擬里也不全是虛假，他又看見了那個模特，不過不是本人，只是一張照片，哇！進了藝術學院了？還是個研究生？不得了！可能是錢起的作用，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是幹什麼的。錢這個東西真是個魔棒，它可以把壞人變好，也可以把好人變壞，自己就是變壞了的那一個。

  但是藝術學院門前榜上的「模特」照片，確實給了他一個不小的啟示，做人，還得是要堂堂正正吧？否則見不得陽光，他朦朧地想。

  突然，網上發現一張帖子，特別吸引他注意，上面醒目地寫著：快來買嘍，要價十三億，不貴，不貴！

  哦？這個人是誰，怎麼這麼狂？他繼續看下去。哇，看明白了，原來他也在南洋，竟然是個作家，嗯，想必又是在做夢的主，閉門造車那伙的。

  祥子覺得好奇，接著往下看。他不由得一愣，噢？他發現了作家的問題，讓他頓時感到非常震驚：啊！他怎麼在寫我？我可從來不認識這個人，可他確確實實在寫我……

  祥子越往下看越覺得寫的是自己，就更加認真起來，細細地琢磨：哈哈，知道了，窮寫書的想錢想蒙了。要價一個億？寫出金子來了不成，口氣不小！不過祥子始終注重著自己的名聲的，擔心有人故意炒作。不行，我得去看看，這個作家想幹什麼？如果沒有惡意，就圓給他一個發財的夢，但也不能允他胡說八道，我在這裡糟糕事可沒少做，一旦被他宣揚出去，家裡它鄉我連立足的地方也不會有！不就是要錢嗎，我這裡有得是賭桌上贏來的「銀子」，就讓它有個光明的去處，成全他，給他在寫作上一個好的環境，自己也圖個方正。祥子此時還沉迷在那一種玩世不恭的狀態中，想掉頭那些煩惱的事費勁，要墮落下去也總遇上阻礙，事實上他是要找回過去那些尚好的東西。

  幾經考量，祥子拿定了主意，開著他那台悍馬大吉普車，向作家那裡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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