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融大海嘯

  一

  一覺醒來，床頭上放一張報紙——《要聞天下》。上面醒目的大字映入祥子眼帘：大富豪歐陽集團華爾街控股公司宣告破產。祥子徹底驚醒，像挨了一棒子。

  「啊！」他猛然坐了起來，一忽好像才從他個人生活的困惑中醒來。

  事情突然發生的變化，像有把錘子重重地在敲擊在祥子的頭上，他質問，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就這樣醉生夢死荒度餘生嗎？他嘆了口氣，遺憾地搖了搖頭。

  似乎覺得一夜之間，整個地球上空烏雲密布，一切都籠罩在灰暗的不明朗的陰影之中。報紙上，電視裡，街頭巷尾，人們的口語中，無不談論著一個焦點，那就是發生在美國金融風暴，這時候的世界似乎被捲入到不明不暗的陰霾中。

  祥子心有感觸，是啊，聰明的人類，變著法展示著自己的智慧，與規律對抗著。金錢的欲望逐漸地滲透，滋潤著每一個慾火中燒的人們，沖昏著也摧毀著那些自以為文明的頭腦。他暗中自責，無論如何自己也是這個金錢時代、金錢大旋渦中的一員，也有一份責任，可自己卻扮演著一個自暴自棄的小丑，充當著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虛擬的東西反映到現實中來，像冰山在日光下出現裂痕發生融化。為了彌補日漸突顯的缺欠，智慧人再弄巧成拙，加施與空調的冷氣，在裂縫上面塗封閉膠，再蓋上透風的棉被，聰明之上的加之智慧的補貼，豈不知更加劇了災難。

  虛擬經濟層面上的裂痕，加劇了人們的擔心和恐懼。金融風暴，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事態發展上，都關心起美國華爾街的新動向。就連最討厭看新聞的珍珍和美美，也都領一群人，天天來到祥子這兒看衛星電視，鳳凰台的華文大直播。

  新聞讓所有的人驚得目瞪口呆，哇！哪裡想到問題會這麼嚴重！在美國的歐陽公司算什麼，小菜一碟，幾乎在一夜之間，美國股票市場三萬億美金突然沒了，金錢縮水，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祥子認真地在網上查詢著。

  「錢呢，錢到哪去了？什麼叫泡沫，泡沫就能把錢給泡沒有了嗎？」美美不懂大聲小叫地問，沒有人搭理她，大家都往電視裡看。

  「布希管幹什麼的，他總統當得還行不行？硬裝老大，不打這個就打那個，這回到底露出了寒磣！」美美叫嚷個不停，面對著電視，似乎一定要和美國總統討個說法。

  「我說美美，你不嚷行不，快看電視！」珍珍不耐煩，瞪她一眼說。

  屋子裡靜下來，電視裡又出現新的節目。

  「美國雷曼兄弟公司，一百五十八年歷史的銀行，今天宣告倒閉。」

  「哇！」震驚，在座的人都驚訝得臉上變了顏色，「美國怎麼了？一百五十八年的銀行也會倒閉？太陽從西邊出來也沒人相信！」美美小聲嘟囔著。

  「黑色星期一！」電視裡說出這樣的一個日子，顯然這一天很不吉利。

  到周五這天，短短不到一個禮拜，雷曼兄弟公司倒閉，美國最大儲蓄銀行倒閉，接連四家在世界上很有影響的大銀行相繼倒閉。股票市場大亂，一下子蒸發三十五點六萬億美元。金融大海嘯，讓全世界每一個人心驚肉跳！

  每當新聞過去的時候，美美才有機會發問：「我說老大，你可別裝瘋賣傻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非常時期！你瀟灑得也差不多了，也該收收口，歐陽可是你的親哥哥！看這個形勢，弄不好我們也得賠個老本朝天！」

  「美美，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二平頭禁止媳婦跟老大這麼說話。

  珍珍也搞不明白，美國那麼強大，為什麼會造成金融危機？她也有意讓老大把心收回來，研究點正事，否則每個人的處境都相當危險，便問：「老大，金融案件是怎回事？什麼叫按揭貸款？你說美國那麼強大，大銀行為什麼能倒閉呢？」

  祥子哪裡知道，具體的事情他也太不懂，不過比大家多看了幾回新聞。

  「我哪裡清楚，可能是為了追求高額利潤，毫無節制發放隱藏弊端的金融產品，導致金錢回收困難，引發通貨膨脹，總而言之是貪婪導致的原因吧。」

  祥子已經很長時間沒幹正事，裝瘋賣傻賭場裡豪賭，此時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

  「什麼亂七八糟的。」珍珍還是聽得不大懂，一頭霧水，但仍然要問。

  「那麼主要原因在哪裡？」

  「不好說清楚，比如風險管理失敗、宏觀政策失誤、監管不完善等等。」

  珍珍哪裡聽得懂，繼續問：「美國，科技發達，世界老大，金錢在全世界通用，那麼文明的國度還能出現問題嗎？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哎呀珍珍妹子，你就別問了，說白話我知道，那叫什麼來著？對，大家同分一桶金，把沒有影的東西無限擴大，貪婪造成的！最後把本來知道的錯誤，也認為是不錯，所以連自己也上當了，就都成了東郭先生。」美美搶過話來說。

  「你說什麼呢？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更讓人聽了糊塗。」珍珍顯然不滿意。

  「糊塗什麼，簡單和你說，布希你知道不，美國那個總統，眼睛瞪溜圓，像挺聰明似的，其實任嘛不是，就是個草包，美國出這麼大事，他一點責任沒有嗎？我看他呀，只有一個能耐，就是讓全世界的人都團結起來共同反對他！幸虧要做到屆了，不然，他得干到監獄裡去。」美美這張嘴什麼都敢說。

  不過珍珍好像聽懂了，也順上一句：「如果台灣的那個頭頭叫什麼來著？案子屬實，他就是世界上最貪腐的官員，那麼布希就是最愚蠢的總統。」

  美國的金融海嘯，讓全世界的人恐慌，作為總統的布希擋不了要挨罵的。

  但是問題不單是倒閉幾家銀行就完事了，金融界的大動盪，金錢的不斷縮水，虛擬經濟的連續泡沫，顯示著富有的數字上的金錢不翼而飛，必然導致實體經濟出現裂痕。

  祥子終于振作起來，不再想身邊的那些瑣碎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他每天都移動在電腦與電視之間，關心著美國以及世界各地發生的變化。他就是這麼個憨實的人，南洋島上他開車出去轉了好幾天，情況大同小異，先前的那一種金錢滿天飛、物價不斷猛漲的通貨膨脹時節過去了，市場上突然發生顯著變化，貨與幣的不對稱的搶購風也隨之過去。市場變得沉默起來，購買力突然下降，似乎好像人們手裡的錢都被泡沫了，突然間錢都沒有了，就連吃飯穿衣服都十分計較起來。

  祥子看著網上的內容，覺得挺有意思，金融危機之中到底出現了新的氣象，一向財大氣粗的美國突然變得謹慎，那麼一種世界老大、壓倒一切的架勢，多少縮了點頭，變得有一點柔和了。在金融危機面前也豁然看見了團結，發展中國家也被抬上桌面，這在先前是從未有過的，尤其是中國，好大的一個家，雖然人民幣沒在世界上流通，但出口商品遍布全世界每個角落，錢算什麼東西？貨物的替身而已。當然中國是不可以忽視的，所以在此危機的時刻，多能聽到中國受到表揚和讚許。當然要團結，共同面對當前的這場金融危機。

  祥子又表現出匆忙起來，看新聞，到網上查找信息，內心裡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一場由美國引發的金融海嘯，全世界的人都要買單的，沒辦法，響噹噹的美金流通全世界，樹幹都晃動了樹梢會有什麼結果？團結起來拯救這場金融危機，否則這條經濟大船就會沉沒，受到影響的就不只是美國。

  觀察中情況仍然不那麼樂觀，還有繼續惡化下去的跡象，美國的七千億救市，中國的四萬億，英國的、法國的、德國的，所有的國家都起來救市。

  但是，美國的房地產業幾乎徹底的崩盤了，房價一掉再掉，好像白給也不會有人要。產出的汽車停在港口，一眼望不到邊，沒有人買，賣不出去，兩大汽車工業面臨著倒閉。美國這條主宰著世界的經濟大船，在驚濤駭浪中搖晃著。

  看華文大直播的人，習慣了，每天到這個時間都聚集到一起，議論中仍然是美美的聲調最高：「看見了嗎，美國，這就是美國，聰明的愚蠢！誰作的書來著？醜陋的中國人，老大你那個朋友不是搞寫作的嗎，就讓他也寫一本書，叫愚蠢的美國人。」

  「就你能，吵吵吵！打擊面太寬了吧，不是所有的美國人都愚蠢。」小婷婷向美美進攻。

  「那就叫愚蠢的總統，帶領一群貪吃的豬。」

  「你就裝一會兒啞巴行不行！快看，美國競選總統，黑人，歐巴馬？這人沒聽說過。」珍珍把手向電視裡指著說。

  「噢！這小伙子不錯，黑人不黑長挺帥，我押定，如果他和布希不是一個黨派的，那他一定能當選上美國總統，原因就是因為這場金融危機，有敢和我打賭的沒有？」大家都在看電視，沒人和美美搭腔。

  沒過幾天，果真讓美美猜對了，非洲裔美國人歐巴馬真的當選上美國總統。

  誰當總統並不重要，關鍵是美國會怎麼樣，能不能儘快穩定下來，保持整個世界經濟發展，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關心起美國的事態發展。

  沒人的時候，祥子在網上搜尋著，他在關心著中國的經濟發展情況。

  上一階段中國經濟增長率保九個百分點，而且有意思突破九，如今提出保八了，而且底氣還不怎麼足，看來，美國這場金融危機也在影響著全世界。

  中國，很關鍵，在這一場金融大海嘯中能不能站住腳，不但是自己國家的事，直接影響整個亞洲，甚至全世界的穩定。就是在這裡的屬於他祥子的，和他哥哥的產業的命脈，也直接掌握在中國會怎麼樣上，祥子心裡默念著：中國，一定要努力，如果中國能夠穩定發展，就是為全世界做出了貢獻。

  他像研究賭博那樣，把洗牌、卡牌、發牌人的習慣手法，從無秩序的到有序的必然規律，都總結在研究世界經濟上來了，為此祥子的憨傻勁又上來了。

  他把心思鑽在中國經濟方面上去，甚至想好了去找那個寒酸的窮作家，他不能寫作嗎，讓他發一篇帖子，大家去討論，一切的一切，自以為聰明的操作，都不如順其規律。

  在匯率方面祥子有自己的見解，長遠看，人民幣升值是必然的，但目前看人民幣應該貶值，至少要放慢升值的速度。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他認為，研究整個世界的經濟發展，遠比研究賭博還要難，賭博里的牌是死的，只要當中不被偷換，輸贏提前就知道了。但現實生活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對與錯只有來到的時候才知道，而且沒到來的那一刻，只有猜測的份。未來是永不可知的，那麼只有走好眼下的每一步，祥子挖空心思地想著。

  美國的情況還在繼續惡化著，已經牽扯到各個層面，房地產已經泡沫，假設兩大汽車工業再繼續惡化，造成倒閉，那麼還得牽動多少產業垮台呢？還得有多少人失業？對整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上網，電腦里出現許多亂象，事態發展繼續糟糕。美國救市，要不要救汽車產業？還出現分歧，兩種觀點，兩黨派還在繼續爭鬥摩擦，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好像兩邊說得都有道理。美國還能糟糕到什麼程度，才算有一個新的開始？想著，祥子的腦袋裡亂糟糟，更擔心這裡的產業，會走到哪一步？他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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