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談

  想著一天來所要做的事沒有一件辦成，越想越窩囊。伊逸躺在查理的床上，瞅著牆上掛的全家福，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實際上處處對我提防。難道這是他家的待客之道？還是他家人不喜歡我這個外來客，給他們增添了麻煩，增加了他家的經濟開支？

  要是這樣，我拿點錢給他們，買一個舒心，試試吧。

  她從床上坐起來，回到自己睡的房間，打開她的旅行箱，拿出一沓錢來到趙琳的面前說：「阿姨，我住了這麼久，給您家裡添了不少麻煩，這點錢就算我住這麼久的伙食費吧。」

  趙琳看著錢推開她的手說：「你是不是嫌我們家的伙食不好，你要給我錢改善伙食？」

  伊逸忙說：「阿姨，您理解錯了。我在您家裡吃住，跟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您家裡多一個人吃飯，也就多了一分開支，這錢您不收下，您就是要攆我走。」

  趙琳推脫說：「你錯了！你是查理的同學，從美國回到自己的祖國，才住多久，就要你給伙食費，那不是打我的臉嗎？阿姨雖然平時節儉，招待你從美國回來的客人，這點錢我們家還是花得起的。你如果嫌我們家的伙食不好，或是不合你在美國的口味，你到外面吃，我沒有意見，但錢我不會收你的。」

  伊逸歉意地微笑：「您看我住了這麼久，一點伙食費都不交，白吃白住，真是不好意思。」

  「你要不是查理的同學，你想住到我們家我還不收呢。」趙琳笑著說。

  伊逸把錢收起來了，她心裡掉下了一個石頭，那就是說：可以安心在這裡住了。

  查德清下班回家了，他看著伊逸什麼也沒說，走進了書房，放下公文包，就在書桌上拿起一本書在看。

  伊逸從門口看見他進屋走進書桌拿起書就看，她走過去站在房門口說：「叔叔，您上班不累啊？怎麼回家就看書呀？」

  查德清微笑說：「飯還沒好，沒事看書消遣時間。」

  伊逸說：「您看什麼書啊？」

  查德清把書合起來說：「聽說《悲慘世界》這本書寫得很好，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下層人民的悲慘生活。我倒要看看，資本主義國家是怎樣欺負老百姓的。你是從那裡回來的，你能不能說說資本主義國家的狀況？」

  「我不怎麼跟美國人接觸，那裡人到底生活得怎麼樣我並不了解。」

  「你畢竟是個孩子，還沒走向社會，對社會認識不足。有些人嚮往資本主義社會，我倒要看看資本主義國家的老百姓是怎麼生活的。這本書你看過沒有？」查德清拿起書給她看封面說。

  伊逸不說看過，恐怕連聽都沒聽過。她說：「我沒看過。叔叔，我可以進你的書房來看書嗎？」

  查德清嚴肅地說：「不行！哪怕是我的老娘都不能進來，你就免了吧。」

  「叔叔，看你這書房也不大，為什麼不准別人進來呢？」

  「這是我們家的紀律，不管是誰的東西，沒得到允許任何人都不准動。」

  「那要是動了怎麼辦呢？」伊逸疑惑說。

  「輕則罰不准吃飯，重則罰不准進屋。你不會想到我的書房來吧？」查德清看著伊逸問。

  「我是想到您的書房看看書，您不允許那就算了，我總不能破了您的戒律。」伊逸看著查德清想要他網開一面說。

  查德清看著伊逸說：「按說你是客人，我要網開一面，但我對你開了口子，以後我會在我的老娘面前，我的老婆和查理的面前不好說話。對不起，伊逸，我不能破了自己定的規矩。請你理解。」

  「既然這樣，我以後不會進去的。」

  查德清微笑說：「謝謝你對我的理解與合作。」

  吃飯了，趙琳把飯菜盛好放在了飯桌上喊：「吃飯，吃飯！」

  查德清和伊逸走到飯桌旁坐下，端起飯碗吃起了飯。

  趙琳對查德清說：「廠里最近不忙吧？」

  「你怎麼知道？」查德清疑惑地反問道。

  「要是忙的話，你不會回來這麼早啊？」趙琳看著查德清說。

  「我們要做的活都完工了，只等廠里來人驗收，如果驗收合格，我們就沒事，否則，我們要困在廠里了。」查德清說。

  伊逸瞪著眼睛看著查德清問：「叔叔，您不是總工程師嗎？您完全可以把關驗收，為什麼要等別人驗收呢？」

  查德清知道伊逸開始在他身上找線索了，他委婉地說：「廠里有嚴格的規定，一批產品是否合格，由專門單位來驗收，驗收合格我們才可安心下來，不合格就要返工，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你們是生產什麼高級產品，要求這麼嚴？」伊逸追問道。

  「我們的產品不是什麼高級產品，只是一般工廠生產用的車床和刨床。雖然不是什麼高科技產品，如果質量不合格，用戶生產不出合格的產品，是會退貨的。那我們廠不僅損失大，而且失去了誠信。久而久之，我們廠會面臨產品無銷路的尷尬局面。所以，廠里對我們的要求相當嚴格，不准出一點瑕疵。」查德清認真地說。

  伊逸看著查德清疑惑地問：「你們廠不是生產軍工產品嗎？怎麼做起了車床刨床？」

  「你知道，現在是和平時代，沒有仗要打，不需要生產武器彈藥軍工產品。所以，國家壓縮這方面的開支停止生產。原來我們是生產軍工產品，現在不生產了，改行做別的。」查德清解釋說。

  「不會吧？」伊逸狐疑地說。

  「以後會不會我不知道，至少現在是這樣。」

  「叔叔，您就不要騙我了。我知道你們是軍工廠，生產的都是打仗用的東西。今天我到你們廠的周圍轉了一圈，發現那裡有軍人站崗。如果是生產一般的普通產品，會有軍隊站崗嗎？我知道，您是怕我知道泄露了機密。我不會再問了。」伊逸知道查德清說謊騙她問也沒有意義說。

  查德清見瞞不住她說：「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打聽，還要到廠里去？」

  「我只是想進去參觀，不要進，我也不能勉強。」伊逸解釋說。

  查德清認真地說：「我們廠不是生物製品廠，你不會感興趣，也吊不起你的好奇心。」

  伊逸微笑說：「我真對它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覺得在這裡有軍工廠覺得有些奇怪。」

  趙琳和稀泥說：「伊逸一個美國回來的學生，又不是學工業的，怎麼會對這樣的廠子感興趣呢，當然不可能。」

  伊逸給自己下台階說：「叔叔，您別誤會，我住在您家，不是來打探你們廠里事的，我只圖一個方便想在這裡找份工作，如果找到了，我就搬走，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

  奶奶委婉地說：「伊逸，我們這裡沒有生物製品廠，你如果要找這樣的單位，你最好到市里去看看。因為我們離市里畢竟有幾十公里，雖有交通車，但也不是很方便。」

  伊逸聽到奶奶這麼說，真要攆我走啊？

  她忍氣吞聲地說：「奶奶，我對這裡不熟悉，等查理回來後，要他陪我到市里去看看吧。」

  趙琳說：「查理過幾天就回來了，你沒事到外面看看，看有沒有哪個單位招人。」

  吃完飯，查德清又坐在了書房看書，趙琳在廚房收拾。伊逸來到陽台，見晾在陽台上的衣服已經幹了，她用叉子把衣服一件件都收了下來，然後一件件折好。想著剛才在飯桌上的談話，要想從查德清的嘴裡掏出有用的東西來，恐怕比登天還難。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無所作為，必須爭取主動。她仔細地看著查德清的工作服，如果我在他的衣服的某個角落安一個竊聽器，不就能聽到他在廠里跟人談工作上的事嗎？對，就這樣。

  他把衣服折好放在了各自的床上。我如果把竊聽器放在他的工作服的口袋裡，他如果無意中摸出來肯定會懷疑是我做的手腳，不行。那放哪呢？他翻開查德清的工作服看了看，把竊聽器縫製在衣襟里。她想好後，看著查德清身上穿的工作服，他明天會換嗎？我能不能催他換衣呢？這不合適吧，找機會。

  李鹿晗來到查德清的家給老太太檢查身體，見伊逸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伊逸，你從美國回來生活習慣嗎？」

  伊逸微笑說：「我本來就是中國人，在美國一直保持著中國人的生活習慣，不存在習不習慣的問題。只是，回來要找份工作實在是太難了。」

  李鹿晗微笑說：「你的戶籍是在美國，你在美國找工作不是很好找嗎？國內的好多人還想跑到美國找差事呢，我看國內不適合你，你還是回美國的好。」

  伊逸有些為難說：「畢竟美國不是我的祖國，我真想回到中國來。」

  「好啊，你有愛國之心實在是可貴。不過，你想回國，也要辦理一些手續吧。」

  「只要找好了工作，我馬上回去辦。」伊逸說。

  「中國人都有一個願望，希望海外的華人回國為自己的祖國增磚添瓦，發展中國的經濟建設，走在世界的前列，為世界人民作出我們應有的貢獻。你想回國，那你就要有這方面的打算，就要為國家做點實事。如果動機不純，想到中國撈一把就走，那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不要談找工作的事了。因為，中國人不喜歡吃裡爬外的人。」

  伊逸不明白李鹿晗為什麼說這些，難道她對我的到來也產生了懷疑？她只是一個醫生，不可能會對其他的人和事感興趣的。她這只是站在中國人的角度說說而已罷了。

  伊逸微笑說：「回國的目的當然是為祖國增磚添瓦，對自己來說只是謀生而已。不存在什麼吃裡扒外給自己的臉上抹黑。」